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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风雪欲摧城(17)


“这次参赛的人数有多少?”赵显极尝了尝地宫侍卫奉上的茶水,觉得还算适口,放下茶盏和言润色的问道。

  楚云端刚入地宫就去了三层的藏书院,他已经很多年没去过了,急于想知道藏书院里又多出了些甚么有趣的书籍,而且他知道周侗也在,上次见面之后也未多聊,这次一定要跟他秉烛夜谈个几日。

  赵显极自然不可能去左右他的行程安排,而且楚云端也不喜有人跟在身后伺候,只能任由他独自而去,自己也还担负着这冠军赛的重任,于是毫不停歇的就到了地宫第六层,此时正坐在一座庞大的议事大殿的主座之上,向着厅内数百人问道。

  “回禀大人,此次冠军赛与往年完全不同,涉及到了地宫上下所有的机构部门,现在统计到的数据是报名者已有一千三百五十二人,实到汴京城并取得进入地宫通行证者九百二十二人,预选赛和初赛已经开启,预选赛已经淘汰二百六十一人,进入初赛者七十三人。”范仲淹站了出来,按照手中所拿的册子向赵显极禀报道。

  赵显极忍不住揉了揉眉头:“第一层四座城门的守将能否承受这种战斗密度?”

  “黄泉道可堪大用之人不少,暂时还未出现任何差池,只是今次冠军赛的人数,还需范大人能够给个切切实实的数字,以便下官能提前做好各种准备。”寇准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冠军赛的隐患,丝毫不给范仲淹丁点面子,他和范仲淹同为地宫军政院院长,并无正副左右之分,乃是平级。

  范仲淹心中暗骂:“你这个寇老西,之前请你吃的酒都吃到狗肚子里了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嗷嗷咬人,我真是瞎了眼才把你当朋友!”

  不过此刻还不是跟他掐架的时候,范仲淹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叠文书:“大人,这是大颂周边各国截止现在递交的申请,还未通过审批,若是全部批准,预计进入地宫参赛的人员会达到两千余人。”

  赵显极手指轻轻的扣着桌面,忽然开口问道:“范院长,王继恩呢?他今天怎么没来?”

  “因为地宫二层已经进入了不少参赛者,王大人需要一直在场,以便能随时应对那些妖人转变成邪祟的突发状况。”范仲淹答道。

  “唔。。。对那些异族参赛者没必要留手了,他们明知道是自寻死路还敢于报名,那就吩咐第一层四道城门的守卫们,一个都不许通过!反正那些新技术和装备的实验数据都已经完善了,弱颂?呵呵呵呵。。。”赵显极站起身来,对着大堂之内的数百人说道:“这一次冠军赛,咱们地宫不仅仅要磨练大颂的英才,也是时候对周围那些异族们亮一亮手中的长剑了!”

  “谨遵大人之令!”数百人同时起身,齐声说道,各个都是眼中发亮,有的忍不住都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犹如将要面对一场饕餮盛宴的饿鬼一般。

  霍无央摆了摆手道:“我肚子饿打不动了,老祖宗,有吃的么?这个使双刀的叫什么来着,刀法威猛又能控制自如,要不是我的灵气修炼法门远远超越于他,输的人可就是我了。”

  “你且忍耐一下,待到甄选出全部参赛之人后,我会布下盛宴招待你们。”明月抬手示意剩余的人一起向自己出手,那些人尽皆也都是武士,方才虽然见到了甲贺伊贺与东瀛三大剑客考核时的惊人场面,但却丝毫没有惧意,他们有的使刀,有的使枪,还有两个背负弓箭的弓箭手,互相之间简短的交流了一番,就按照军阵布局各自排开,随着三个手持长枪身披大铠的三名武士冲向明月,其余的人立即本能的就开始配合进攻,即便他们只有十几人,但是以他们的实力和配置,足以拿下一座有上千人守兵的城镇。

  明月尽量压制着自己的实力,右手中的玉笏轻轻拨开射向自己的两支羽箭,左手长袖一甩,三支长枪尽皆被扫到一旁,东瀛大铠虽然并不是全部由钢铁所制,但重量也有三四十斤,一旦失去平衡便难以控制脚步,只是那三名枪士中面对明月最左侧的那个,虽然身形也是和两名同伴齐齐歪斜向一旁,却忽然伸出右手抓住同伴的长枪夺了过来,同时一脚踢在了他的身上借力站稳,又是一枪扎了过来,左手长枪收回,显然还有后手。

  “真田幸村借你后背一用!”一名手持双刀的武士踩在枪士的后背后发先至,凌空旋身斩向明月时,明月才看到,他的后背上竟然还有一柄被胴甲上的卡扣机关固定的长刀,看起来就向后腰处长出了根尾巴般。

  “三刀流?有些意思。”明月忍不住笑道,这些东瀛人不论人种如何低劣,终究都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若说没有丁点感情,那就是在自欺欺人,只不过明月活的时间太过长久,对于人类的感情本身就极为淡薄,不过看到这名武士天马行空,明显是自创出来的刀法,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些赞赏之意。

  枪士被人在后背踩了一脚并无意外之色,反而借着他的一踏之力忽然压低了身形,本来刺向明月胸口的右手长枪压低,变向对着他的大腿扎去,同时左手的长枪也同时刺向他的膝盖。

  三柄长刀两支长枪,以肉眼无法分辨出前后次序的攻向明月。

  “能有如此默契的配合,你们两人应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吧。”明月说话间又是用玉笏点向三刀流武士的一柄刀刃之上,丝毫灵气都未动用,就让他的旋转速度忽然加快,却再没了前进之势,同时轻轻抬脚,脚尖踢在枪士的右手长枪的枪刃尾部。

  枪士的右手长枪枪身向上扬起,正正抽在持刀武士胸口,武士闷哼一声,手中双刀不停使唤的就砍在枪士的左手长枪之上,枪头歪斜着扎进了明月身旁的地面。

  明月方才抬起的右脚还未落下,顺势用脚背踢在枪身上,长枪顿时从枪士的手中弹出,“砰”的一声击打在他的左腋,这里正是东瀛大铠防护不到的地方,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枪士的左肩膀就被明月挑起的枪身给打的脱了臼。

  霍无央目瞪口呆的看着明月:“你不用灵气都这么厉害?”

  “灵气和真气,到底谁主谁辅?真气为生灵所独有,灵气为天地而生成,是生灵大,还是天地大?远古时期以活人祭祀天地,乃为常事,可自商朝起再鲜有发生,也正是那个时候,老祖宗们对天地的敬畏,就开始逐渐减少了。”

  “片山久安,柳生宗严,你们两个还不准备动手么?马上就要天黑了,我这个小徒弟,可经不得饿!”明月觉得今天玩耍的已经足够了,虽然很久没有这种心情起伏的感觉,可还是觉得睡觉更舒服,对啊,从甚么时候开始,我几乎只想睡着,而不想醒来呢?

  “甲贺谷主大人,得罪了!”片山久安方才和柳生宗严一样,早就痴迷在明月对阵剩余那些武士的过程之中了,被明月点名了之后才清醒过来,晃了晃脑袋,来不及消化方才所看到的招数技巧,对着弦之介就冲了过去。

  东瀛武士对于真气的修炼远远超出于灵气,对他们来说灵气只是增加手中兵刃锋锐度的手段,大多数都是用真气直接吸引灵气这种最原始的手段,片山久安看似是随意的选择了甲贺做为对手,实则是吃准了弦之介的瞳术对自己并不会有太大的效果。

  而事实也如他所料,弦之介并没有使出瞳术,而是甩出三枚车剑,然后抽出背上的忍刀躬身做出迎击的姿势。

  车剑和华夏的流星镖类似,中空为圆,周边有数根尖刃,以指力,腕力,肘力,臂力,肩力腰力,腿力和脚力在瞬间连成为线后甩手而出,根据发力方式的变化,会产生出无数不同的飞行轨迹,不过弦之介的暗器手法显然没有达到这种程度,片山久安身为东瀛绝顶剑客,身法步法俨然已经触摸到了玄妙之境,只是微微侧头就躲开了两枚车剑,然后右脚向旁侧只移动了三寸,第三枚车剑擦着他的左肋旋转飞过,只将衣衫划出了一道口子。

  片山久安疾冲的速度丝毫未减,只是他那三寸的位移,早就在蓄势待发的室贺豹马的意料之中,他从侧面一步踏出,抽刀就向片山久安斩去。

  即便明月不禁止使用忍法,他也不会使用自己的晨明雷斩之术,虽然自己身为一个忍者,可是他对刀法的痴迷远远超出于忍法,他做为弦之介的贴身护卫已经十余年之久,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经连眼神交流都不需要了。

  在片山久安直直冲向弦之介的时候,室贺豹马就已经在开始积蓄真气,手中的长刀也在吸取灵气累积刀势,他的师父修习的也是拔刀流,但因为天赋所限,始终无法达到他梦想的境界,甚至就连拔刀流的三流境界都难以跻身而入,这让他有几次都对室贺豹马说道:“孩子啊,你拜错了师父,是师父耽误了你。”

  最后师父因为一生不得志,最终郁郁寡欢而死,室贺豹马听从了他的遗言,开始改习忍法,但他永远都记得,在师父去世时手中紧紧的握着那把武士刀,是他流着泪将师父的手指一根根掰断了才取了下来。

  那把武士刀此刻就在自己的手中,而面前也是师父最为敬佩的拔刀流最顶尖的高手,室贺豹马这一刀斩出时,已经觉得自己的生命力都被抽出,凝聚在刀刃之上,和师父的信念交织在一起,划出一道并不闪亮,但是却又让人觉得能斩断一切的刀光。

  “嗯?”片山久安一脚在地上踏出个深深的土坑,硬生生停留了下来,旋身握住背后那把野太刀的刀柄,手臂猛然发力,一轮圆月在他周身浮现,室贺豹马的刀刃悄无声息的从中断开,胸口一道血痕慢慢浮现出来。

  “师父说的没错,有些东西,不是靠努力就能得到的。”室贺豹马嘴角也溢出了鲜血,惨然笑道。

  “不,你师父说的没错,是你理解错了。”片山久安将长刀收回到背后的刀鞘之中,看着已经躺倒在地的室贺豹马说道:“一天一千次拔刀是努力,五千次拔刀也是努力,一万次拔刀,也是努力,你觉得这种努力,会一样么?”

  “原来如此,所谓的努力也是有局限性的,方才是我冒犯大人了!”室贺豹马挣扎跪起向片山久安叩首道。

  “冒犯?你知道为何方才那一刀会让你受伤么?”片山久安笑道。

  室贺豹马捂着胸口,摇了摇头。

  “因为你那一刀的威势,已经到了无法让我控制力度的程度,那一刀,让我如临大敌。”

  室贺豹马并没有感到欣喜,心中反而是感受到了一些他的师父从未让他领悟到的东西,他面色肃穆的对着片山久安行了三记叩首礼,头也不抬的说道:“大人今日的赐教堪比恩师,室贺豹马的师父虽然已经故去,但也不能转投别门,而且片山大人也不会收我这样的平庸之徒,但有神主大人在场,大颂之行若有人欲对片山大人出手,请务必先让室贺豹马出战!”

  弦之介对室贺豹马的行为并无任何反感,他们这些忍者生来就是为这些高层之人所驱使的,那一次忍界大战,所有想要反抗这种命运的人都被杀的一干二净,丝毫没有给他们这些忍者带来任何改变。

  “片山大人,甲贺谷甘拜下风。”弦之介拉住了还想要上前一试的胡夷,他的瞳术和胡夷的忍法对片山久安的拔刀流克制的死死的,根本没有丁点的获胜机会,即便明月保证了会护住所有人的性命,但继续打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了。

  柳生宗严笑着向阿幻问道:“那咱们也就不打了吧,你们直接认输。”

  “柳生家的新阴流剑法,我又不是没见过,片山久安做为长辈欺负甲贺家的一个晚辈,你做为一个晚辈,也要羞辱伊贺家的长辈么?”阿幻似笑非笑道。

  “原本柳生宗严在阿幻奶奶面前确实算是晚辈,但是方才明月大人施展了神通之后,您没有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咳咳。”柳生宗严话留了半句,因为实在没法说出来。

  阿幻这才反应过来,双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手中传来的触感再没有了之前的粗糙如树皮的感觉,而是光滑柔嫩,手指按下去竟然还有弹手的感觉。

  她急忙跑到池塘边,看向水面中的倒影。

  微微被风吹起的波纹之间,分明是她二十多岁时的样子。

  “呀!!!”阿幻忍不住就飞身而起跳出了院子,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月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甚么,这只是他随手送给阿幻的一份小礼物,却没料到重返青春对于一个女子有着多么大的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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