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追赃
吴经理临时有紧要的事情出去了，陈烨以某个海外公司的代理人要在中国投资钨矿开采名义约吴经理去某个酒店喝茶了。
帝国主义列强正大举进军中国的重工业产业，中国有丰富的矿产资源，能吃苦耐劳可捏圆捏扁的工人和低廉的劳动力成本，中国本身也是一个巨大的市场。
在1927年到1937年间，中国迎来了经济上的飞速发展的黄金十年，很多的外国公司都来中国投资建厂。
也都竞相来银行找合作，主要是一些商业评估。
外资银行除了提供资金支持还提供商业评估，情报等多方面的职能。
吴经理十分客气地给孙德彪打来电话说临时有事出去，业务将由新来的詹姆斯行长代为处理，说詹姆斯也正想见见孙德彪这个最大的客户。
吴经理说话很讨人喜欢也很会找借口，他明知道孙德彪只是一个财务经理，却说成是大老板一样，不过虚伪的孙德彪应该很吃这一套。
他怕吴经理等不及还刻意打电话去酒店前台，说要吴经理等上一个小时，中午请他吃饭云云。
陈烨不能在此刻与吴经理见面否则吴经理会一眼看出陈烨是假冒的，估计转走巨款的计划就泡汤了。
花旗银行的总经理詹姆斯亲自接见了陈烨，詹姆斯是新来的，三十五六的模样，头发用发胶打得油光粉亮，苍蝇停在上面都会打滑。
一双无神的蓝色的细长的眼睛露出一点审视的光芒，有长期纵欲留下黑眼圈，嘴唇有点惨白，牙齿上有烟斑。身体有点高瘦穿着白色的西装，肩膀因为撑不起西装导致有点颓败的模样。
打着蓝色金条纹的领带，脚下是一双红色的尖角牛皮鞋，有点像是中世纪里走出的吸血鬼，应该是某个财团打发来镀金的花花公子。
估计也没有和孙德彪打过过多的交道，根本没有发现陈烨是个冒牌货，陈烨也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寒暄片刻之后陈烨故意看了一下手表装出一副十分紧急的神情，这是在暗示老子现在很赶时间，别和老子过多废话。
看到六百万美金转账申请和相关的手续，詹姆斯吹了下口哨做出一个很惊讶的表情，这个时代的美金购买了很高，制造一艘航母都只要五百万美金，很多的公司几十年都赚不到六百万美金。
“魏敏思先生这次的生意非常大啊，看来他又要赚大钱了，能透露一些消息让我们也赚点小钱？”詹姆斯拿到支票，信物，印鉴和指纹都仔细地核对了一下然后笑着扬眉问道，作为一个银行的行长，他不但要管理好银行也要掌握在中国的很多的经济情报，为客户找优质资源也是银行的职责之一。
西方人很重视圈子，西方人的社交都是围绕圈子展开的，后世的领英，facebook 找客户都是想方设法融入到他们的圈子里。
詹姆斯要想建立自己的社交圈子也需要给自己找一些很好的资源才能拉到好的客户，他原本还有些看不起孙德彪的现在立即笑脸相迎递给陈烨一只雪茄但没有立即点火。
“内地闹红潮，日本人和国府的关系闹得比较僵硬，他们怕国府收走了货物就紧急处理一批价值非常高的战略物资，开价很低，魏敏思先生觉得转手就能美美地赚上一笔决定买下这批货物。
美国人，英国人和法国人都抢着要这些物资，日本人谁都不好得罪就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谁先拿出货款就先提走货物，魏敏思先生果断掏钱就拿下这个订单。詹姆斯先生，请问哪种方式能让对方立即收到钱？货物还没有到手，怕夜长梦多，毕竟英国人和法国人也不差钱。”陈烨找了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红党起义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广州，在南昌经营钨矿的外资公司都跑得没影了，江西是钨矿的主要产地，也有少部分锑矿，处理一些当地的财产也是份内的事情，陈烨也不能透露太多，言多必失，而且现在和詹姆斯也没有熟络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走正规的渠道要三天的时间，钱要经过我们的总行转到对方的总行再转分行，今天已经周六，明天休息，估计要下周三才能入东亚银行的帐。
如果愿意支付百分之五的手续费，可以开具一张现金支票到对方银行。只要我们银行和对方银行有业务往来，而且你们账户上有足够存款的话。
收款方和对方银行关系很好的话今天下午就可以拿到钱，只不过要承担三天的利息，当然利息在手续费用里扣除。”詹姆斯果然没有怀疑陈烨的说辞，他眉毛一抬立即笑着说道。
这是违规的操作但是对于一些大客户来说这种违规操作偶尔也要做毕竟顾客就是上帝，而且这样操作可以给银行带来很多的利润但是根本不用承担什么风险，因为客户账上有足够的钱。他们可以暂时封闭客户账户，不许客户在钱转出之前动账户里的钱。
“百分之五的手续费的比例是否高了一点？能不能打个五折？”陈烨也笑着说道，这都是中国人民的血汗钱，陈烨一分钱都不想被这个吸血鬼拿走。
“手续费是银行正常收取的，没有办法打折的，但是孙先生为了此事辛勤操劳，我们可以从手续费中给与三成的辛苦费。”詹姆斯笑着将黄金打造的ZIPP 打火机递到陈烨的面前，陈烨接过打火机点了烟之后递回给詹姆斯。
陈烨并没有接受这个黄金打火机，这是银行拉拢客户的一些昂贵的礼物，按照惯例陈烨是可以拿走的，陈烨拒绝了詹姆斯的拉拢，但是茶水费是这个时代的一些规矩，孙德彪显然经常按照规矩办事的，吴经理应该已经和詹姆斯说过相关的规矩，此时拒绝反而会引起詹姆斯的怀疑。
詹姆斯不露声色就将原本属于西太平洋公司的钱变成了陈烨私人的，这是损公肥私讨好孙德彪的行为，詹姆斯做得得心应手。其实老外一样很势利，贪污受贿的做得比中国人一点都不差。
“詹姆斯先生来广州履新，魏敏思先生和鄙人在内地没有赶回，连酒会都未曾参加，深表遗憾。詹姆斯先生和鄙人一见如故，那咱们平分了这笔茶水费。这正宗的古巴雪茄就是够劲。”陈烨点燃雪茄吸了一口笑着说道，这个詹姆斯倒是懂得生意之道，也是挺贪婪的，陈烨也就想将他拖下水，当然只是站在孙德彪的角度上去做的，这才符合人之常情。
“谢谢孙先生的厚爱，孙先生这个朋友我詹姆斯交了，哪天我做东请孙先生去香港游玩一番，听说苏先生最喜欢钵兰街洋场的金发美女了，火辣，够味，很放得开，别有一番风味。”詹姆斯闻言哈哈笑着说道，看来他对孙德彪还是十分了解的，早已掌控了孙德彪的爱好，这些洋鬼子们腐蚀人的手段蛮多的。国民政府的那些政客们应该就是这么被腐蚀的吧。
“原来詹姆斯先生也是同道中人啊，知己，知己，那就定在下个月中，吴经理也一起，吴经理也很会玩。
魏敏思先生要我赶去内地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月中才能回来，那边正在闹红潮，影响到了公司的业务。请帮我立即处理，下午就要出发，还要回公司处理一点杂务。”陈烨夸张地笑笑抬手看了一下手表。
“孙先生是大忙人，那就不耽误孙先生的大事，这支票的手续费怎么走？”
“手续费自然是走公司的账户了，那六百万是不能动的，公司账户上的资金不够可以走他的其他的账户，魏敏思先生的账户金额是很充裕的，我来的时候查了一下，账上还有七百多万美金。
魏敏思先生还要七张十万美金的支票，内地还有一些人情要打理。那些军阀们处处都要钱，我们就是这些军阀的打工人。”孙德彪笑着说道，他知道西太平洋矿业公司账上总计有七百多万美金，他只取走六百万美金也是有技巧的，如果全部取走势必让詹姆斯警醒，原本只取走六百万美金让账上留了一百多万美金自然就像是一笔正常的转账，不会引起詹姆斯的警觉。但是看到詹姆斯这副巴结自己的模样知道这只是一个草包就想着将账上的钱都取走，只留下十来万美金当日常开支。
“那是，魏敏思先生每年的流动资金上百亿，银行的股东的资产都没有魏敏思先生丰厚。
但也不能一次就从广州提空了，公司也有规矩的，客户账上最好能留一些钱，要不老哥我只能上街要饭了，还请孙先生以后多多支持。”詹姆斯贱贱地笑着说道，客户资金流通才能给银行带来巨额的手续费收益。
“规矩我懂，香港离广州又不远，在那边提现用现都很大，公司的一些生意伙伴只要现金，说钱抓在手里才是钱，支票和存款都不算自己的钱！”
“感谢孙先生的理解和照顾！这是六百万的支票，桑吉洋行拿到支票后立即去东亚银行，他们向我们核实后就可以入账了。这七张十万美金的现金支票，在任何一个有美金外汇业务的银行都可以提现。这是六万美金支票，要不要取点现金？在内地现金比支票有用，美金比枪炮还坚挺。” 詹姆斯一脸谄媚看着陈烨，陈烨一句话就给银行带来二十五万美金的收益，他个人也得到了三万美金的好处，比他一年的收入还多。
虽然他要和东亚银行去交接但是银行间这种往来也是经常存在的，也不会让东亚银行白承担风险，高额的手续费是免不了的。
“那这张支票上的金额都取了吧！雪茄不错，再来一根！”陈烨看着那张支票十分心疼的，这手续费随便一下就去了三十万美金，在这个时代都可以买几栋楼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时间紧迫，美帝和小日本肯定在大量人员失踪之后就会发起调查，会在第一时间冻结西太平洋矿业有限公司和魏敏思相关联的账户，而他一分钱都拿不到。如果这笔钱落入日本人或者美帝手里变成剥削和屠戮中国人的工具
这都是美帝从中国百姓身上压榨来的血汗钱，不能便宜了美帝和日本鬼子。
陈烨看着这个看起来让人十分讨厌的詹姆斯准备讹他一些雪茄，这雪茄一看就是奢侈品，每一根都是十分昂贵的。
“我办公室里还有几盒，孙先生喜欢就都拿去，马丁，给我将办公桌里的雪茄都拿来，另外给孙先生取六万的现金，用我们定制的行李箱装好，顺便送孙先生去东亚银行！”
“詹姆斯先生客气了，一盒就好。”陈烨只要了一盒，这个量很符合他的身份，不多也不少，显得不贪婪，纯粹只是喜欢这雪茄的味道而已。
小日本的东亚银行的行长十分有礼貌，他看到陈烨几乎是90度鞠躬。
“小林先生，情况有点紧急，请立即将这六百万美金处理安排交接并转入到这些账户，省得夜长梦多，最好今天下午就要能调用，这是帝国的陆军部的财富，除军部外其他的机构都不能调查！”陈烨出示了木村顺德的一个印鉴和一摞要具体操作的资料，小林俊接过之后看了一眼就立即鞠躬双手递给陈烨。
陈烨是铁了心要让小日本背上这个盗走西太平洋矿业公司的巨款的锅的。
小日本虽然对中国十分不友好，但是对他们的美国爸爸还是很顺从的，这笔钱必须要小日本赔偿了，小日本少了六百万美金就只能少造航母和残杀中国百姓的炮弹。
无论是在二战后还是在太平洋战争前，小日本都是美国的忠实舔狗。
当然在很大的程度是小日本国内的资源匮乏，钢铁，纸张，石油，铜等战略资源都需要从美国人手里购买。
“保证完成任务，木村君取走钱后账户和交易记录就会被消除，任何人都查不到相关的信息！”小林俊听到这笔财富是给大日本帝国军部的立即十分恭敬地说道，他们经常给军部处理一些海外账务，银行将这些账务都列为最高机密，外人是无法知晓这些钱的来龙去脉的，纵使是小林俊自己都不敢去打听的。
美国人想查这笔钱的去向也要得到日本军部的授权，否则是不可能的从东亚银行查到任何信息的。
“辛苦小林先生了，一个小礼物，不成敬意！”陈烨将那盒雪茄当成了见面礼，陈烨此举是想获得小林俊的支持和好感，任何人特别是美国人想查陈烨，小林俊都会替他兜下来。
“帝国的士兵正在紧张的训练，小林不敢享受一千美金一盒的的奢侈品。小林会将其卖掉给士兵增添伙食费！”小林俊一本正经地说道，陈烨有一把捏死这个小鬼子的冲动，这家伙完全是军国主义的死忠，是中国人民的死敌。
不过他也知道小林俊是不会将他出卖给美国人的，六百万美金是一笔巨款，小日本的那些援交女三十美分五十美分的卖，要多少女子磨得起茧要才能卖到这么多钱。
小林俊在十五分钟之后就拿着一摞支票和一个大行李箱过来，六百万美元就分成了一摞摞支票和五十万美金的现钞。
“木村先生，支票都已经全部开出，可以立即使用。”
陈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平平安安将六百万美金赃款都追了回来，这都是中国人民辛勤劳作的血汗钱，是绝对不能让帝国主义列强抢走的。
现在的钱都进入到了东亚银行账上，拿到支票就可以立即将钱取现或者转帐。
东亚银行将这些有军方背景的客户都设有特权，只要印鉴相符对就不限定取钱的数额，外部机构很难找他们配合查账和查到交易记录的，相关的资料都会在第一时间销毁，纵使是小林俊一都难以追踪。
从小林俊一的办公室出来，陈烨故意在门口停留了片刻，看了一下银行的广场，几辆黑色的福特车停在靠近马路的出入口，七八个黑衣人站在广场上。
此刻正是中午，太阳照在身上如同烈火烤一样，这些黑衣人居然站在太阳底下显然是有特殊的目的。难道是日本特工已经发现了真相，这是要来堵自己？
应该是的，是孙德彪的同伙，他们是知道孙德彪的计划的，他们这是在等孙德彪，陈烨没有去广场，而是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上车”一辆黑色的福特车停在陈烨的身边，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车里传来。陈烨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立即坐在副驾驶上，带上一头假发，福特车低吼着冲出地下室随即绝尘而去。
中午回到西太平洋矿业公司，那两个秘书都外出吃饭还没有回来。
陈烨清点了公司的仓库里的库存和应收的一些账款，西太平洋公司真的是非常富裕。
广州仓库里有一条子弹生产线，五十挺马克沁水冷机器，五百万发子弹，五十个迫击炮和两百基数的炮弹，桐油五十五吨，没有来得及运输出去的钨三千吨，锑五百吨，其他的一些零零散散的枪支和机械不计其数。
陈烨做了一个交易合同，将所有的货物当成二手设备作价二十万美金交易到旗下的空壳公司，还打了收到现金的收条做为证据，日期都定在一个星期前。
魏敏思和日本人在潮州古墓的事情曝光后，美帝估计很快会插手西太平洋矿业公司的财务审查，到时候所有仓库的货物都会被封存。
陈烨要在美国人反应过来之前将所有的货物送掉或者卖掉，卖是不可能了，陈烨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和秘密。
只有送了，但是送给红党还是国民党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还是送给戴笠吧，以后可以从他手里换取一点交易筹码。
红党现在离广州太远，而且力量薄弱，纵使拿到货物也运输不出去，不能白白便宜了美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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