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黛玉葬花我葬狗

在我阅读《红楼梦》时，读到林黛玉葬花的情节，我不禁想到了“矫情”这个词。然而，这也许是因为我是个男性读者，所以无法完全理解女性的情感世界。对于我来说，如果我要描述自己的情感状态，可能不会选择这样过于矫情的方式，比如我会说：“我葬狗。”

  我手中拿着的是一只半灰半白的小白狮子狗的尸体。我用落叶擦拭它的身体，然后把它带回了家门口的两分菜园子里。我在菜园里挖了一个坑，然后在坑里用红色的砖头铺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屋子，作为小白狮子狗的地下居所。虽然这个小屋子有些紧凑，有些委屈，但至少它不空荡荡的，也不会显得那么寂寞和空旷。

  然后，我开始掩埋小白狮子狗的尸体。我用土包覆盖住它，不再给它造坟。我怕别人会不小心翻到它的坟墓，所以我选择了安静地安葬它。我希望它能在家门口安静地待着，每当我出门的时候，都能看到它被我埋葬的地方。

  小白，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安心。我会带着你的命，好好地活下去。我会记住你，记住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

  然而，我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探我挖坑埋小白的行为。每当我出门野地里溜达时，总感觉有人盯着我看，就像是一个大病初愈后精神恍惚的人。他迷迷糊糊的，似乎不再像是一个生活在人间的人。

  这个人变得安静多了，每天饭点儿准时上桌吃饭。他也不再看电视了，也不再出去找发小去玩耍。他总是望着天空、园中的石榴树和大门前挂着的红灯笼，一望就出了神。

  他的妈妈说，看他当时动不动就像走了魂一样，好像患上了癔症。她一直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情，害怕是不是因为他吃了兽药而出了毛病。尤其是当他爸爸告诉他要出去将那只死狗拎回来埋在门前的菜地里时，他更是一脸认真的表情，仿佛自己真的被埋葬在了那里。

  所以，在那个不经意的某一天，我突然想起了曾经翻地寻找小白狮子狗的尸骨的情景。然而，当我再次来到那个地方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任何踪迹了。甚至连曾经用红砖码成的“小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看到这一幕，我立刻意识到，他们还是暗中出手了。

  对于一些忌讳的事情，我一直不太了解，总是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处理。然而，后来当我奶奶去世后的第二天，我和母亲从郑州返回了老家。回到奶奶的家里时，我却发现这里不该如此热闹，闹哄哄的氛围似乎与白事不相符合。

  这让我陷入了一种无法抉择的困境，感到无所适从。于是，我选择坐在邻居家门前的石碾子上，静静地思考着。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我开始回忆起奶奶曾经给予我的关爱和呵护，不禁悲从中来，感叹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我想起了奶奶总是悄悄地给我藏着好吃的零食，那些美味的回忆如同一颗颗珍珠，闪耀在我的心头。她还会耳提面命地给我耳朵里塞棉花，让我在寒冷的冬天感受到温暖。她总是贴着我的耳朵，轻声细语地告诉我一些悄悄话，那些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让我倍感亲切。然而，如今这些美好的时光已经成为了永远的回忆，再也回不去了。

  就在奶奶临走的那天，我和妈妈正在郑州忙碌着，准备去医院挂号做整形手术，以改变自己的五官形象，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协调美观。然而，当我们收到家里打来的电话时，才得知奶奶已经离世。原本以为只是一场突发急症，没想到却是永别。弟弟告诉我，奶奶临终前一直念叨着我的小名“亚飞”，却始终没有等到我的回应。

  第二天一早，我和家人匆匆赶回老家，却发现家里已经挂上了白绫。那一刻，我才意识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和无常，有时候我们以为还有后来，却只是再也没有后来的最后。

  当时我还年幼无知，对这些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感悟。邻居们看到我在他们家门前的石碾子上流泪，心生不悦，劝我先回家忙自己的事情。然而，我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依然沉浸在悲伤之中。

  后来的日子里，我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别人家门前哭泣是不好的，就像是给别人家凭白哭丧去了。这是一个大忌讳的事儿，如果不是熟识的人，很容易产生口角矛盾甚至发生冲突。

  而如今回想起来，当时的我确实有些冒失和不妥。

  我曾在门前将小白狮子狗埋葬，这同样是一种被视为忌讳的行为。有些人已经看透了生死的轮回，面对生命的尽头，他们会选择定制自己的棺材，甚至会躺在其中，亲自测试其舒适度，确保自己能在最后的时刻得到最舒适的安息。他们会精心挑选花纹，使其符合自己的心意，甚至还会特意腾出一间杂物室来放置自己的棺材，以此来准备迎接生命的终结。

  然而，更多的人仍然无法看透生死的真谛。能看透生死的人并不多，我们大多数人其实都是俗人，每一场死亡都来得如此突然，让人来不及反应。在死亡面前，我们常常感到无力和无奈，只能任由生命的流逝带走我们的亲人和朋友，留下的只有无尽的遗忘和念叨。谁能想到小白狮子狗会因为拉肚子拉死呢？谁能想到只是一场急症就让奶奶离世了呢？谁能想到那个大学同学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就因为心梗突发独自死在租房子里呢？谁能想到熬过了只是一场脚疼的治疗会引发半瘫痪、全身瘫痪忽然就走了呢？谁能想到大过年喝完酒回来一头栽到水沟里就再也起不来呢？谁能想到……的太多太多。

  每个人都希望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每个人都希望能安静地老死在落日里。然而，唯独死亡不会配合人的心意来演出。它总是在我们最没有准备的时候，以最残酷的方式出现，让我们无法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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