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应龙渊

之后说起朱雀大陆各处风光，涂山凛就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温雅坐态了，转身挪到施浅甯这边，压低了嗓音，眉飞色舞地向她夸张描述着他到各地历练的趣事。施浅甯生怕吵着明祈安养神，又不忍拂了涂山凛的意，一路上只是安静地听着故事，偶尔给予回应。

  轿辇将行至应龙渊，明祈安睁开眼睛，把腿放了下来："快到了。"

  明祈安从乾坤袋里拿出茶具和煮茶器，往茶壶里放了些茶叶，又灌了之前在后院取的泉水，捏诀烧水煮好。

  涂山凛见明祈安醒了，乖乖坐回原来的位置，向施浅甯说道："怎么样，我家疾风和骤雨速度够快吧！一个多时辰就能横跨几千里。"

  疾风，骤雨……这名字起得好啊，挺文艺啊！

  等以后自己有了飞马，就叫FLASH闪电侠和SUPERMAN超人。

  施浅甯想到这里，笑着揉了揉屁股，哎，虽说座位已然很舒适了，但久坐后也有些疲乏，不过还好，快到了。

  施浅甯抬头看着涂山凛还在殷切等自己回复的眼神，赶紧出声："快，快，快！这速度，只有烧金砖才能跑得这样快。哈哈。"

  明祈安"呵"地一声，瞥了一眼涂山凛："世间万物，再快也快不过师尊啊，师尊抬手便行千里。不知道是谁在师尊面前非得坚持说要送我和小师妹，我们这才被迫坐你的漏风轿辇，不然我和小师妹现在早就在凤凰城吃席喝酒了。"

  涂山凛闻言，呆住了。一副"原来还可以这样"的表情，愣在当场。

  施浅甯看着涂山凛的表情实在是想笑，只能赶紧侧脸低头抿着嘴，把大四整年的悲惨经历全部想了个遍，才勉强憋住。

  施浅甯看着被吹起的窗帷，翩翩浮动。像是不忍涂山凛备受打击，施浅甯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凛师兄，我就喜欢这漏风的轿辇。"

  涂山凛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施浅甯，神色悲愤："小师妹，你……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什么声音？"

  "是我心碎的声音……"

  施浅甯正接过明祈安递过来的茶水，刚喝了一口，听见涂山凛这句，差点喷了出来。

  明祈安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忽然正声道："别闹了，到了。"

  疾风和骤雨拉着轿辇缓缓落下，稳稳的停在了一块布满青苔刻着应龙纹的大石台上。三人下了辇，施浅甯这才把周围的景色看了个完全。

  高耸的灰色石壁上，暗红的大门紧闭，门匾上题写着"应龙殿"三个鎏金大字，赤砖灰瓦处处透露着庄严。门口左右各列了四名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见三人下了轿辇朝大门走来，赶紧画符开了门。

  巨大的门扉打开，是条狭长的灰石通道，烛火跳动，映衬着昏暗的石板路。三人越过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内里四面环山，唯中央低洼处有一汪深潭，顺着深潭边，齐齐整整地铺着环形的石砖，围着潭水的石栏每隔三尺都雕着有翼的飞龙，潭边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正前方最恢宏的宫殿看着更是金碧辉煌。

  施浅甯跟着一前一后的两人进了宫殿，发现殿上站着一位仪态优雅的女子，身着一件玄色团云纹玉锦直领斜襟长袄，配赤色应龙纹八幅裙，挽着凌云髻，发间插着凤钗。

  想必这就是祈安师兄的母亲吧，好生端庄大气！

  "孩儿叩见母亲大人。"

  "涂山凛拜见阮夫人，姨母安康。"

  两人话音一落，施浅甯彻底懵了。好在反应够快，赶紧跟着作揖，接着两人的话说道："施浅甯拜见阮夫人。"

  "都请起吧。都是自家孩子，客气什么。"阮夫人看向施浅甯，莞尔一笑："想必这就是你来信中经常说起的那位小师妹吧。"

  "是的，母亲大人，她是我们登天峰的小师妹，施浅甯。"

  施浅甯看着明祈安毕恭毕敬的样子，一听他母亲Q到自己，有些紧张得不知所措。

  谁知阮夫人缓步走近，拉起施浅甯的手，抚着她说道："我只祈安这一个孩儿，这孩子，自记事起，就一直吵着闹着要个妹妹，可直至今日也未能如愿。幸得三年前来信说，遇着个乖巧懂事的女娃娃，带着回了凤梧山，收作小师妹。如今得见，果真是温婉可人。"

  乖巧懂事……

  温婉可人……

  施浅甯将自己的半生回忆了个遍，忽的感觉挺对不住游戏开发大大给自己的优良人设，只能敷衍地回道："夫人过誉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

  "小女在登天峰得以生存，精进术法，悉数仰仗着祈安师兄，十分感谢祈安师兄有这样一位德行宽裕，温良恭谦的母亲，教导出如此虚怀若谷，怀瑾握瑜的子嗣。"

  阮夫人闻言，眉眼带笑："你呀，这张小嘴，像抹了蜜似的，香香甜甜，真会讨我欢心。"

  施浅甯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率直说道："夫人，这都是小女的肺腑之言。实事求是，毫无夸张。"

  阮夫人正想再说什么，明祈安手握酒坛，走向二人："母亲，这是孩儿九月新酿的青梅酒，我先拿一瓶您尝尝，您若是喜欢，我便把乾坤袋里的三十坛给您搬到地窖里去。"

  "好好好，祈安孩儿酿的青梅酒，定是清香甘甜。母亲一会儿得好好尝尝。"阮夫人随即招呼着三人："走吧，我们去潭边的梧桐树下，一起尝尝祈安酿的酒。"

  四人行至梧桐树下，坐到黄花梨整木雕刻的凳子上，阮夫人纤手轻轻一挥，桌上便出现了一套透着朦胧五彩光的琉璃酒具。

  涂山凛从进应龙殿以后，就不似平时面对施浅甯那样随意潇洒，此刻正恭恭敬敬地拿起酒壶为众人倒酒。

  酒满推杯，三人谈笑间举杯畅饮，施浅甯也跟着浅尝了几口。

  果然！清甜甘洌！

  祈安师兄学识渊博，心思细腻，为人又热情仗义，看起来家世还不俗，感觉拥有这些特质就已经非常完美了，结果他还会酿这么可口的青梅酒。

  实在是，不给其他NPC一点活路啊！

  施浅甯脑袋里想着这些，听着两兄弟说起学习术法出门历练的那些囧事哄得夫人阵阵轻笑，又随着多饮了几杯。直到明祈安把余下的青梅酒尽数搬去了地窖，一行三人告辞阮夫人上了轿辇后，才忽觉自己有了些许醉意。

  这酒，因着果香，贪了几杯，没想到后劲儿这么大。加上……晕车？实在是……略感难受。

  饮酒初体验，真是失败啊……

  ——凤凰城——

  夜色渐浓，凤凰城今年的除夕夜依然下着鹅毛大雪。

  三人趁着夜色，赶在戌时到了凤凰城。

  明祈安扶着施浅甯下了辇，替她披上了绣着福字红底白毛的貂毛斗篷，对辇上的涂山凛说道："把你这招摇的轿辇收起来罢。"

  "这辇哪里招摇了。"涂山凛虽是这么说，但也按照明祈安的意思，下了辇就把辇收了起来。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买到这样的坐骑，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这样的轿辇。"明祈安忽然有种不符合年龄的语重心长："树大招风，低调些总归是好的。"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都听你的。"涂山凛接过施浅甯，向明祈安说道："你赶紧去吧，回晚了你爹又该朝旁人发脾气了。"

  "嗯。"明祈安唤出炎燚剑都准备离开了，又回头指着旁边客栈对涂山凛说道："你若是像往年一样要去醉仙楼赴你那帮酒肉朋友的约，记得先把小师妹放自家客栈里，派专人伺候着。要是小师妹有任何闪失……"

  "放心吧！这还用你说！"涂山凛朝他挥手示意他赶紧走："这可是我用自己一半私囊哄着的祖宗，能有什么闪失。倒是你，要想没有闪失的话，赶紧走吧！"

  明祈安回过头去，说了声"走了"，便御剑往北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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