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门外门内

唉，难缠的“暴徒”，果然够“沉静”，够让人能有那身处平静的飓风的体会，露出一点破绽，就要被趁隙而入。

  在让比姬奴尔送走谈判完，并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已经成为“自己人”的利欧·桑德席后——当然，还给他做了简单的手部包扎——马奇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

  再聪明，再缜密的思考，也会被感情所制啊。

  马奇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袖口的血迹，不禁对利欧的评价再次上升。

  或许这个人看似憨态的人，不足有很强的话术，很高的情商，但是，立场和信念都足够坚定，不会被欲望过度左右，反击起来，就会格外强硬。

  只要被抓到机会，桌子一掀，局势就会瞬间逆转，让主动者变为强主动，架到高台上，再也下不来。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你的同期，都不喜欢你了，不留情面又直接的冷酷杀手啊。

  想着，突然身旁闪来一个身影，就环抱上了马奇的脖子。

  “谢谢你，马奇，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和父亲重归于好。”玛利亚带着感激，在马奇的耳旁说道。

  感受着贴近而来的肉体，马奇便开始了从以前到现在，习惯性的压制自身变化的方法——去回忆，那个人在巢穴时，为了保护自己与其他兄弟，被一个又一个女魅魔带走，去代替他们受过折磨的过去。

  因为他是巢穴主人的直属仆人，所以没有人会真地去“使用”他，但是由此，那些在自己看来，不可能原谅的女魅魔们反而产生了折磨那个人的欲望。

  明明不需要去多管闲事，就可以凭借各种额外的技能，在巢穴中畅通无阻，成为唯一的一个可以大抵和一般成员同等地位的奴隶。

  可是为了他们，甘愿满足那些可憎的魅魔，折磨与她们竟然有同等地位的“猪猡”，以此来发泄愤怒与欲望的行径。

  那么，那个人的痛苦，必然是自己的十倍百倍，他受的伤害与造成的痛苦，是不可想象的，既然如此，自己身上的异样感，又算的了什么?

  带着这样的愧疚与对那个人的崇敬，马奇再次成功压制住自己的身体，缓缓抬手去抬了抬玛利亚的背，轻言道：“你是我的朋友啊，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利欧叔叔，也是我们计划重要的一部分，不必道谢。”

  “马奇，你的理想，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不，是我们的理想。”玛利亚依旧不松手，马奇也不敢有其他动作。

  “好，我相信你。”他很诚恳地说道。

  一个月来，他之所以，能将自己对酒馆经营和对黑市重组的设想，落实下来，完全离不开玛利亚的帮助。

  在他说出自己所谓的“抱负”，玛利亚便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计划后，展现出的过硬素质，完完全全地超过了他的预期。

  原本，他只是试探出，玛利亚具有改革的强烈想法，并且有一定的政治背景，想着就是拉拢一下，可以让他更能了解金城的政治和可以有一个提供参考的人。

  不成想，以为是跟自己一样的青铜，或者只是高一些的白银，在后续的意见提出和落实上，居然展现出了王者的实力。

  将自己的大概想法，完全化为了具体的操作，连黑市整合后的管理制度，都直接给了自己现成的。

  一个天才，一个实践与理论的超级天才。

  马奇自认自己并不笨，但是他只是知道理论，长期在巢穴里，刚刚面对这个世界，他对细节根本上就无从下手。

  而玛利亚的出现，完美地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看似现在自己是酒馆的老板，但实际的很多商业上的扩展与经营的细化，全都是玛利亚主导的，他只是知道大概和自己当初的构想差距不大，但具体操作，他是一概不知的。

  黑市就更不用说了，他确实是名义上的掌控者，可是财务和各方面的协调，都被玛利亚把控住了。没有玛利亚，他对黑市的发展与运营，就是两眼一抹黑，短短一个月，他再天才，也学不会。

  而玛利亚据说已经利用家里的资源，参与过许许多多的实践。

  所以目前很尴尬的是，马奇几乎被架空了实权，只要玛利亚想，她完全可以摄政，不过好在，玛利亚掌权后，有些东西，就算是她的管理，也替代不了。所以从逻辑上，马奇并不担心。

  从情理上，就更不用担心了，他能感知到玛利亚那感激不尽又开心的情绪，对他这个人，玛利亚是不会背叛的。

  只是呢，马奇害怕的就只有被玛利亚发现，其实自己别有意图，那到时候，玛利亚可以发动极大的力量，瞬间颠覆自己的一切。她的能力素质太过过硬。

  他和玛利亚相处一个月来，相当清楚眼前正直的女孩，心里有一种掌控世界，不容许沙子存在的偏执，而一旦发现自己那粒沙子，马奇觉得，自己会连死都是一种渴求。

  所以要小心再小心，想想眼前这个女人，是怎么对待那些黑市，本想投靠自己的原管理者的吧——就因为他们曾有所作恶，导致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只能说，不愧是“暴徒”的女儿。性格很像。

  而这个被玛利亚发现真相的弊端，就还在于另一个也让他同样头疼的人。

  “玛利亚·桑德席?原来你的全名是这个啊，哼哼，原来这么缺爱，怪不得，老是喜欢对马奇动手动脚的，就这么喜欢占便宜吗？”大门再次打开，比姬奴尔重新走进来，看着玛利亚抱着马奇的场景，讥讽道。

  玛利亚耳根一红，她相当不喜欢这个下流的暗精灵说的污言秽语，又有些怕马奇信了，只得松开手，转而回瞪向比姬奴尔，回击道：“我看占便宜占的最多，其实是你吧，只是作为马奇的保镖，对计划一概不关心，就能在我的跟前蹦跶，靠着保护过马奇的关系，成为核心成员之一。”

  不带一丝掩藏，甚至没考虑自己的感受，说出带有极大压力的话——就好像想让自己开除比姬奴尔一样——这也是马奇对玛利亚感到没辙的地方。

  是我的属下，但是哪里有属下给老板施压的?而这个属下又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很直接地认为没有用的人，就应该被剔除。

  “那又怎么样?我看啊，小马奇其实很喜欢被我占便宜呢！”比姬奴尔坏笑一下，六阶战士的她踩着高跟鞋，也能敏捷地快到玛利亚和马奇都反应不过来，就上前抓过马奇的手，拉了过来，并用胸前的部位，开始压上他的手臂。

  “比姬奴尔，别……”马奇想说什么，然后想挣脱一下。

  “嘘——，你今天，可是连玛利亚的父亲，都骗的团团转了，这么坏，可是要好好地惩罚的。”比姬奴尔对着他耳朵吹着气，小声地说道，正好在这个位置，这个房间能将她的声音缩小。

  马奇只觉得身子有些软，耳朵有些酥麻，放弃了挣扎，任由比姬奴尔的另一只手，拉过自己便随即开始的，在自己臀部上施展触碰的小动作。

  表面上，商业经营，对黑市的整合，都是玛利亚在进行强干预的手段进行运营的，而且都是相对‘正派’的管理手段，这与玛利亚个人的性格和价值观有关。

  可是背地里肮脏的事情，很多时候是不得不做的，马奇就得有自己的一把暗里的袖剑，而这把袖剑就是黑市“原住民”，精通暗杀和熟知那些金城背面的法则的比姬奴尔。

  而且比姬奴尔是没有很明显的枷锁的，故而也没有能制约她的手段，她也没什么更多的需求，之前还留在黑市，只是因为与一个头目有着见不得人的交易——买奴隶，运回暗精灵的洞窟。

  她作为暗精灵，也很难被自己骗到，毕竟暗精灵不狡猾，那就是会死，马奇觉得，还是比他在巢穴不断察言观色的环境更加艰难的。

  对这个无解的同时，还让他难以招架的是，比姬奴尔还留在他身边的目的，就是要得到他。

  原先，他很清楚比姬奴尔有这样的欲望，觉得可以利用她，再不济，还有衡哥留下的神秘力量作为保障。

  马奇与他模仿的对象——许衡，最大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能足够为了利用一个人，而去足够地去了解一个人，出发点从一开始就与许衡不一样，他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所以也能明白他人的私欲。

  那么许衡敢那么放心地离开酒馆，而不留下什么作为保障吗？毕竟他能猜到，许衡早在之前就发现了他们做了他不允许的事情。

  可是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在往后，以对许衡对他们的“爱”的理解为基础，马奇试探出了，也许，他们身边一直都藏着一个监视着他们一举一动的“保镖”，直到危机时刻，才会出现。

  他在未成为“休厄尔”前，肆意出入黑市多次，都没怎么遇到半路劫道的事情，他可不像诺兰那个白痴一样，觉得是自己长的很唬人。

  那么就能转而利用起来，来对抗议会。

  比姬奴尔一直在他身边，其实就是等议会摧毁他的经营的时候，好对他趁火打劫，可没想到居然能走这么远，马奇知道，她也早已对此有了对自己的猜测。

  只是呢，马奇对她还是小看，随着不断地利用，渐渐地，比姬奴尔知道了他更多的秘密，乃至野心的模糊的大概。

  偷偷掌握了他的很多能撕扯开他谎言的证据，并以暴露给玛利亚为威胁，来继续留在他的身边，每日如一头饿狼般伺机而动。

  吃不了自己，但不会走，知道自己也不敢放她离开，而他自己又动用不了武力驱赶。

  而随着计划的发展，暗面的事情做的越来越多，比姬奴尔对他的行为，也越来越放肆和大胆，也就玛利亚这个强势的人在的时候，才会稍微收敛一下。

  比姬奴尔在用玛利亚反制他，他也在用玛利亚去尝试对抗比姬奴尔，因为的确真地让玛利亚站到了对立面，对谁都没好处。

  总之，能走到今天，马奇自知离不开玛利亚和比姬奴尔，可是越走越发现，自己被她们两个制约了，每天都在周旋中度过。

  不过等控制了金城，再进行扩张后，这样的周旋，就会少很多了，而到那时，等衡哥回来，就能进一步利用那个半神的力量，为兄弟们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利用，都可以利用，制衡，都可以制衡，只要，衡哥和兄弟们过上更自由的生活，任何代价，任何手段，我都可以承受和去使用。

  “比姬奴尔！你给我松开马奇！你这个没有一点礼数的家伙！不要因为马奇性子软，就欺负他！”看着比姬奴尔持续地吃马奇豆腐的场景，玛利亚也急了，冲上来，也去拉马奇的另一只手，但是拉不动，就只能这么僵持着。

  “这叫贴身保护！马奇的命我都救过，摸摸怎么了?倒是你，怎么也抱上来了！你就是装清高！你其实喜欢马奇，对不对！”比姬奴尔就喜欢逗纯情的过分的玛利亚，立刻开始了拷打。

  “你……你个流氓！我……”玛利亚被说的一阵脸红，不敢去看马奇的反应，但又很想知道，马奇是什么想法。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比姬奴尔你不要逗玛利亚了，作为人类，玛利亚才刚刚成年呢，也别逗我了，我作为猫人，已经成年很久了。”马奇无奈地出来打圆场，他的第一张面具，便是温文尔雅，很和善，基本不会生气的绅士。

  不过作为魅魔，马奇是没有成年的。

  “行吧行吧，我得去黑街‘逛逛’了，小玛利亚，给你马奇单独相处的机会哦~”比姬奴尔暗中，趁玛利亚不注意，掐了一下马奇的腰，然后松开手，吊儿郎当地向灰色的大门边说着俏皮话，边走了去。

  “那……那我，也得去明细一下黑市的财务了，毕竟要送一笔‘买命钱’给那些议会的蛀虫……马奇，我先走了……”玛利亚也松开手，有些局促且紧张地说着话，突然，又没来由地蹦出一句“那马奇，你要不要和我一块走?”

  唉——面对这种情况，马奇不禁叹息，往前边的门走不是，后边的也不是，只得笑着说道：“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处理一下地上的血迹吧，这个房间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一直留着这滩血，它自己可不会消失，房间以后还要用呢。”

  他说罢，从兜里掏出一张蓝色的手帕，不由分说地补充道：“你们赶紧去吧，也知道我有洁癖，喜欢做这样的活……”

  言外之意就是别等我。

  这下，二女才没有借口地走出了这个房间。

  “呼——，衡哥，为你准备的这份礼物，可是难的很啊。”人一走，马奇便一扔手帕，直挺挺地瘫在了利欧坐过的椅子上，小声地唏嘘道。

  洁癖?要是在巢穴里有洁癖，马奇估计自己真地会自杀，这只是他用了尽量减少与玛利亚或比姬奴尔肢体接触的挡箭牌，起码她们会更小心点。

  一闭眼，他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

  自然的，马奇脸上不再有一丝笑意，转而变为冷峻到有些阴沉的扑克脸。

  而在他所不知道的，前后两扇门后，玛利亚和比姬奴尔其实也没走，都靠着门，在悄悄地，想知道门内的动静。

  真是越来越让我着迷了呢，喜欢骗人的坏孩子，表面斯斯文文的，小心思可真不少，面具一层一层的，自以为掌控全局的样子，真可爱啊。

  所以才让我想把你扒个精光，压在身下，看你不庄重而又不能自己的样子啊。

  比姬奴尔身体发着热，不断回味着刚刚抚摸马奇的触感，以及威胁他时，带来的占据高位的胁迫感带来的莫名愉悦。

  原先她的的确确是看中了马奇的外表，想玩玩，但是现在，对于“探索”马奇这个人，让他于反反复复中被自己慢慢掌握，带来的乐趣，已经让比姬奴尔真正地不能自拔了。

  而另一道门后，玛利亚只是蹲在地上，把自己红红热热的脸埋入膝盖里，对刚刚自己激动的拥抱和比姬奴尔的调笑，感到害羞至极，脑子一片空白。

  其实，她更想马奇把自己当成一个有欲望的女人来看，而不是一个单纯的朋友或者合作伙伴。

  自认为正经的她，总会因为马奇，产生很多她觉得“下流”的想法，由此就会感到羞耻，但又不能避免地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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