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楚王
这时，喜儿在门外敲敲门，道：“姑娘，该回去了。”
陆雯起身，将小世子递给穆王。福了福身子，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道：“除夕的事情，陆雯谢过王爷。王爷赠药之恩，陆雯也铭感五内。只是，陆雯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还望穆王日后行事三思。”
“你是因为我不开心。”穆王不合时宜的，突然开窍了。
陆雯此时真想吐血三升，然而，她微笑道：“没有的事。臣女告退。”
穆王脸色不佳，但是还是含含糊糊地应下，说：“你要是觉得这样好，那我依你。”
“凉亲，不走。抱。”只是小世子还是伸着手，要陆雯抱。
“允礼，不得无理。”
小世子哼哼唧唧两声，挨了穆王一记白眼。这么小的孩子登时便委屈的要哭。
陆雯心疼这小团子，可是自己刚才明明说了绝情的话，就断不能再和这对父子有何牵扯了。“谢王爷。”说完拉开小厅的门往外走。
没走两步，听见有一男声在身后喊自己，“雯儿。”陆雯以为是穆王，生气地回头，准备骂上两句。堂堂王爷，怎么还出尔反尔起来了！
不料，回头看见的竟然是楚王。
“殿下？是在叫我？”
楚王站在原地，含笑说道：“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叫陆雯不成。”
陆雯连忙行了一个半礼。“陆雯唐突，请殿下见谅。”
楚王站在原地抬了抬手。“不必拘礼。”
“殿下也来吃茶？”这鼎丰楼本就在南城，王公贵族大都住在附近。
这南城因此还有一个诨名，叫王府街。百姓们戏称，在王府街上拦住十个坐轿的有九个是王爷，还有一个是王妃。
鼎丰楼又是小有名气的茶楼，楚王来吃茶并不奇怪。
“不是。”楚王摇摇头，说：“我是来等你的。”
陆雯心里咯噔一下。楚王说是来等自己的？
“方才在门外见到一个女子下轿，身量与你很像。还没等看清，就见进了这小厅。怕不是你，进去唐突了，所以一直在这儿等着。顺便吃了一壶茶。”楚王彬彬有礼，说话的腔调十分的好听。
陆雯有些羞赧，说：“那是陆雯的不是，让殿下好等。”
“等你还是值得的。”楚王说：“雯儿这是要回府吗？”
“啊……正是。”陆雯有些为难的回复
不料，楚王并没有要放陆雯离开的意思，说道：“陪本王寒暄两句，应该不打紧吧？”
至此，陆雯自己不易察觉的笑了，然后摇摇头，“当然不。”
楚王抬手，指向自己坐的小厅，“请。”
“诺。”
进了楚王的小厅，桌上摆的糕点与刚才喜儿拿给陆雯的一样，别无二致。
“我记得，你喜欢吃这几样。可惜，来得晚杏仁豆腐没有了。”楚王略感惋惜地说。
喜儿心里想，我家姑娘明明喜欢吃的是奶白杏仁……
“不打紧。”刚吃完的陆雯，此时见到这几样一模一样的吃食，觉得腻的紧。
楚王见陆雯没有动筷的意思，说：“瞧我糊涂了，你方才应该是已经用过了。”顺势给她斟了一杯茶。“喝茶好了。”
“谢殿下。”
“你我……不必如此生疏。”楚王打量陆雯一番，说道：“三年不见，雯儿长大了。”
“殿下倒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陆雯对楚王不吝称赞。
“哈哈！雯儿还是这样乖巧。三年，你在凤城可有受苦？”楚王怜惜地问。
陆雯低着头回禀，“托殿下的洪福，小女还算随顺。”
“听闻你年前就回到京城，我去过两次陆尚书那里，都不曾见到你。可是水土不服，生病了？”听到楚王这样问，陆雯惴惴不安的那颗心终于是放下了。初一那日，楚王真的不曾见到自己。
可是，莫名的心里又有些酸涩。
“雯儿？”见陆雯出神，楚王唤了一声。
”陆雯回过神，有些羞赧道：“是小女慌神了。殿下见谅……
楚王眼里是柔和的光，“无妨。”
“三年前一别，竟没有想到还能与雯儿你对坐品茗……”楚王叹口气，想起三年前的旧事，一阵唏嘘。
“唉……当时，陛下降旨要陆家嫡长女做景澈的正妃……我以为……”景澈，正是穆王的大名。“后来，是你家慈姑娘嫁给了景澈。而你却不知所踪……”楚王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惋惜。
陆雯心里觉得怪异。便抿了一口茶，“家母的茔地在凤城许久无人照料。小女想在嫁作他人妇前最后进份孝道，所以回凤城守墓三年。”
这件事京城里应该无人不知。
不然，怎么陆雯已经年芳二八，却无人敢来提亲？并非是陆林氏不张罗。而是，谁敢和天家“逃婚”的女子结亲呢？
可是，楚王就是装作不知。
“雯儿……你让我找的好苦……”楚王嘴角边一抹苦笑，忍不住伸手去握陆雯的指尖。
陆雯迅速的瞟了喜儿一眼，而后将自己的手迅速的缩在了大氅之下。
楚王伸出去的手，握成拳，悻悻地放在桌面上。
陆雯与楚王结识，算的上是英雄救美的老桥段。四年前的一日，陆雯去京畿皇觉寺进香，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见歹徒。楚王恰好路过救下陆雯，并送她回府。
彼时，陆雯才十二三岁。楚王就像是一个兄长一般待她。
如今，陆雯已经十六，及笄一年有余。二人假使再如当年一样，终究不妥的。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二人又寒暄一阵。
“时候不早了，殿下，我还是先回去了。”陆雯说道。
楚王点点头，“好，我送你。”
陆雯面露难色。
楚王笑着说：“就到鼎丰楼门口。”
“谢殿下。”
二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三皇兄。”这回真的是穆王的声音。
“六弟？”楚王回头，有些诧异。“你竟然来吃茶？本王好似记得，你不喜欢甜食。”
陆雯心想，果然，她没记错。穆王不喜欢吃甜的。可是，到底是谁跟自己说的这么细？
穆王颠颠手上的小世子，“带允礼来吃。”
小世子这时又看到了陆雯，朝着陆雯便伸手。
陆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的小祖宗！你千万别在楚王殿下面前叫我娘亲啊！
“姨。抱！”
陆雯松了口气，伸手将小世子接了过来。
穆王说：“麻烦雯姑娘将允礼带回陆府照看一会儿。子由有些公务要处理，晚些再去接他。”
“啊？哦！好的，王爷。”陆雯抱过小世子。
小世子顿时眉开眼笑，在陆雯的怀里把玩着她的头发。
陆雯看着两位王爷，心里叹了口气，道：“那臣女先行告退了。”
楚王嘴角似笑非笑，说：“请。”
陆雯进轿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楚王和穆王具站在鼎丰楼的门口看着自己。
陆雯不知为何做贼心虚似的，瞥开目光，迅速进了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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