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明都发生大案，小城主的鸡腿被抢
捕快王五半个月来一直在忙林相爷女儿被劫的案子，昨晚因为太累昏睡过去，同伴把他送回家，他睡到今天下午才醒。饭也顾不上吃，他提上姐姐要送给果果姑娘的梅子就跑出了家。
果果姑娘是明都不打烊的掌柜，对王五一家有救命之恩，这些自家种的梅子是送给她酿酒的。
明都是天启国的国都，这家不打烊位于明都城东侧，从王五家所在的巷子出去，街对面就是。
王五经常去店里送水果，他跟伙计阿狸姑娘也很熟悉。王五是个活泼性子，平时总会跟小姑娘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阿狸也不小心眼，也经常跟他打打闹闹。
今天的不打烊跟往常很不一样，掌柜跟伙计都不在店里也就算了，平时店里谁都不准坐的那张椅子上竟然坐着一个好看的少年。
这少年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有些发白的豆青色的布衣，头发用同色的发带束着，因为是坐着看不出身高，但看他的肩膀很瘦弱，跟他对面的男人一比，他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王五眼里没长大的孩子就是不打烊的新老板、不夜城的小城主阿宁，她对面坐着的男人是碎玉轩的头牌玉竹公子，是个出了名的美男子。
这是玉竹公子这半个月里第五次来不打烊了，他也想找到林相爷被绑架的女儿，但苦于没有头绪，他只能来不打烊买消息。
不打烊里有面寻缘镜，只要你肯付足够的报酬，你就可以从镜子里查到任何你想查到的消息。
这报酬可以是功德，也可以是金银财宝，你要是能豁得出去，你的命不打烊也收。
虽说是这么规定的，但根据具体问题的不同，有些答案所支付的报酬只能是特定的，就比如玉竹公子想知道的这件事只能用功德换。
玉竹公子有功德，但因为特殊原因他无法使用这些功德。被绑架的林家姑娘多年前曾救过他性命，为报恩，他哄着身上有功德的人来不打烊换取线索。
结果试了四次依然没有找到人，就连掌柜果果都惊讶不已，她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寻缘镜给出的线索都是假的？
这一次跟之前四次一样，捐了功德后人就被玉竹哄走了，稍等片刻后镜面上出现了一行字。
面对第五次显示的线索，果果和玉竹一起陷入了沉默。玉竹在怀疑果果是不是不想让他知道线索，果果想的却是这破镜子是不是坏了，要不要找城主修修。
就在这时，阿宁领着隔壁酒楼的伙计走了进来。她右手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有两个卤鸡腿，她左手拿着一根鸡骨头。
阿狸不认识阿宁，正想问她是来干嘛的，果果已经走过去替她付了钱。打发走酒楼伙计，她又让阿狸去烧水沏茶。
阿宁还没来得及拿第二个鸡腿，盘子就被果果抢走了，“小城主您来得正好，您赶紧给看看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寻缘镜放在里侧靠窗的地方，它对面摆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椅擦拭的都能照出人影了，桌子上还摆着崭新的笔墨纸砚。
果果把盘子放在砚台旁，拉着阿宁到了镜子前，指着镜面让她看。
“什么事？”阿宁没看出镜子有问题。
果果还没张嘴，早在阿宁进门时就站起身的玉竹抢着说道：“林相爷的女儿被土匪绑架了，我想知道她的下落，可寻缘镜每次给的线索都是假的。”
玉竹知道阿宁的身份，他以为阿宁不关心林家，所以不知道林家最近发生的那些事。他正准备给阿宁简单讲讲，阿宁朝他摆了摆手:“林家的事我知道，她是被人换了命，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什么叫没有回旋的余地？”
玉竹怎么听不懂阿宁的意思，可他一时难以接受想救的人必死的结局，他知道应该怪自己无能，可他还是忍不住责怪与其无关的阿宁。
果果担心玉竹太激动会对阿宁动手，她立刻上前把他往回推了推，免得他被阿宁打一顿。
阿宁用手在镜面上抹过，字迹消失，镜面映照出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果果的担忧和玉竹的想揍人。
这种时候最好是换个话题，但阿宁不想惯着他:“她的结局已定，你与其在这里挑我的刺，不如想想怎么给她报仇。”
果果把玉竹举起的手强行按下，她耐着性子劝道:“小城主说得对，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想办法寻找她的下落也是无济于事，你不如把精力放在算计她的人身上，想办法替她报仇。”
玉竹想颓废的抱头哀嚎，但好强的性格让他维持住了最后的体面:“我自己的仇都没法报，我又怎么给她报仇呢？”
“青青山……”
“你要做什么？”
一听到青青山三个字，玉竹的反应比刚才激烈了好几倍，他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龇牙咧嘴挥舞爪子要挠人。
阿宁捏住他伸过来的手腕，看似轻松一拧，他的表情更狰狞了，因为太疼了，他的脸都白了，冷汗也下来了。正因为太疼了，他的理智终于回来了。
见他情绪稳定下来，阿宁松了手，她拉开身边的椅子坐下来，又抬手示意玉竹在她对面落座。
玉竹不想坐，果果把镜子前的椅子扯过来，她手上一用力就让他坐了下来：“好好听小城主跟你说什么。”
阿宁没耐心照顾他的情绪，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用在林姑娘身上的换命术最终完成后林姑娘会魂飞魄散，现在阻止换命术已经没有意义，我能做的就是保住她灵魂。”
看到身边的果果不住的点头，玉竹很想问她：你真的听懂这家伙在胡诌什么？
察觉玉竹听讲不认真，果果用力打了他一下，她觉得还不够，又瞪了他一眼。
阿宁无视两个人的小动作，继续说道：“我帮她是有条件的。”
虽然玉竹觉得阿宁像是在胡说，但她的身份在那里摆着，玉竹还是想试一试：“什么条件？”
“用她的身体，让青青山上那位借尸还魂。”
玉竹愣了好一会儿，他感觉是自己的耳朵有毛病，“你刚才说什么？”
阿宁没有耐心给他重复说过的话，“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提前通知你只是为了避免你给我瞎捣乱。”
玉竹对于阿宁的强势霸道没有任何办法，别说他现在受制于人，就算他是自由身，他的那点儿道行在不夜城小城主面前连盘菜都不是。
人，他没办法救；事情，他没办法解决；这位小城主，他打不赢说不过。抛开这些不说，不管是林姑娘，还是青青山上那位，有小城主插手负责，怎么想怎么觉得利大于弊。
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须得问清楚：“谁偷走了林姑娘的好命？你为什么要让青青山上的那位借尸还魂，还要借林姑娘的尸，这里面是有什么渊源吗？”
阿宁仿佛没听到，拿过旁边蓝皮的账本翻看起来。
果果了解阿宁的脾气，除非她觉得有必要，不然她能当你不存在，哎，谁也别想撬开她的嘴。
玉竹又重复了好几遍，自己都问烦了，阿宁依然不予任何回应。他终于看清了现实，改口问道：“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阿宁终于从账本里抬起头，她将玉竹那张赏心悦目的脸仔细打量一番后摇了摇头:“你连千家的封魂印都解不开，我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玉竹还是感觉好气呦，他好歹是只修行了五千年的大妖，怎么在她嘴里他就一文不值了！
再说了，千家的封魂印很厉害的好不好，碎玉轩里困了那么多妖，有脑子的、有本事的比比皆是，也没瞧见谁重获了自由呀。
阿宁看着玉竹又开始狰狞扭曲的脸，她感觉她如果帮了他，肯定会有意外收获。
“想解开封魂印吗？”
明明是简单的一句话，玉竹却仿佛听到了天籁之声，抑制不住的欣喜渴望差点儿让他点头承认。拦住他的是一种直觉:前面是圈套，千万不要跳！
阿宁低头继续翻看账本，声音很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可以帮你们解开封魂印，前提是你们在任何事情上都不能恩将仇报。”
玉竹内心很挣扎，他在意的不是阿宁提的条件，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解开千家引以为傲的秘术封魂印。
胡思乱想没有用，有问题问出来不就行了:“你真的有把握解开封魂印？”
玉竹问的小心翼翼，阿宁也知道不能打击他的自尊心，她应该假装自己也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做到，可是她懒得装。
“易如反掌。”
玉竹听到这个回答并没有感到意外，好像阿宁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觉得理所应当，这可能跟她不夜城小城主的身份有关吧。
尽管不觉得意外，可玉竹还是想问问:“你能告诉我怎么解吗？”
想着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分享的绝密，而且她也有时间，于是阿宁就给他讲起了封魂印运行的原理。她认为只要他搞懂了封魂印的运行原理，他自己就能轻易解开。
果果看他俩相处的很融洽，她决定出门给阿宁再买些吃食回来。她不想留在这里听阿宁讲那些深奥的东西，听不明白也就算了，她还会感觉自己很蠢。
玉竹同样觉得自己很蠢，因为他完全听不懂阿宁在说什么。
阿宁看他茫然无措的表情就知道跟他讲这些是在为难他，“封魂印我来解，你回去问清楚都有谁要解，最晚明早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行了，你回吧。”
她话音刚落，提着篮子来送梅子的王五就进了店里。
阿宁知道他是捕快，也猜到了他来是送水果，但她不打算接待他。如果他主动问果果或者阿狸在哪儿，她也会告诉他去后院找。
王五虽然不认识阿宁，但他觉得阿宁对面的男人背影很熟悉，很像碎玉轩的玉竹公子。好奇心驱使他凑了过去，篮子放在桌子上，他还没来得及转头看这人的脸，注意力就被桌上的两只鸡腿吸引了。
肚子咕咕叫了几声，王五咽了咽唾沫，腹内空空让他想起来自己从昨晚到现在只喝了一碗凉水，尽管他知道不应该打鸡腿的主意，可饥饿感最终战胜了理智，他朝鸡腿伸出了手。
王五并没有因为阿宁坐的位置不一般而多想，看她的穿着以为她是店里新来的伙计，再加上阿宁那张脸虽然没表情，但她看着也不凶神恶煞，这就会让别人误以为她的脾气不差。
就因为这种错觉，王五下意识的把阿宁当成了阿狸，这才敢拿别人的鸡腿。
阿宁没想到王五会明抢她的鸡腿，她其实能拦住，但她选择了默许，就这么看着他拿起鸡腿，一口一个全吃了。
“茶来了小城主。”
喜滋滋的阿狸提着茶壶拿着茶碗小跑出来，她这一嗓子可吓坏了王五，他刚才听到了什么，阿狸是不是叫这小子小城主？
不对不对，阿狸叫的肯定是他对面的这位公子。
王五艰难的扭转僵硬的脖子，直到对上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睛，他的美好幻想彻底破灭。果然，这小子对面坐的是玉竹公子。
阿狸走过去准备倒茶，她的玩笑还没出口就看到了王五手里的鸡骨头，而且他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她又看向盘子，里面只有一根骨头，两只鸡腿都没了。
所以是被他吃了吗？阿狸被这场面吓得差点儿尖叫。王五这憨货怎么这么憨，小城主的鸡腿都敢抢，他是活腻歪了吗？
阿狸的反应让王五意识到他应该是闯大祸了，但他还是存着那么一点儿侥幸，他小声问阿狸：“他是哪里的小城主？”
“还能是哪儿的，当然是不夜城的小城主！”恨铁不成钢的阿狸真想咬他一口。
这个答案太让人震惊了，王五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他的嘴比他的脑子快，把嘴里的肉胡乱嚼了嚼咽下去后才问:“我吐出来行吗？”
别管阿宁怎么想的，阿狸已经被他不带脑子的言行气得想捶他，就在她高举的拳头马上就要落下时，一群人闯进了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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