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念阵X与X念鱼
旅团的蜘蛛们，于地狱中上演杀戮的盛宴。
而祈舟则独自一人，身影潜伏于房间右侧，那一排巨大的玻璃箱后。
他的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只是重复着将三棱刺穿入玻璃，给其中的“收藏品”解脱，再将三棱刺扒出来的动作。
这些被当做“收藏品”放在箱子里的“人类”。
虽然不知道约伯翰是用什么方式让他们维持着生命，但他们微不可查的气，让祈舟明白，他们没什么希望，能再度睁开眼睛。
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尖刺刺破皮肤，划过血肉的声音……
交织出为亡灵送行的安魂曲。
鲜血飞溅在他的脸上，与他银蓝色的瞳交映，冰冷却炽烈。
直到他行至最后一个玻璃箱近旁。
约伯翰毫无征兆地出现于此，眼神冰冷地看向祈舟。
祈舟驻步，将手中泛着冷光的武器横在自己身前。
狂暴的念自他身中爆发出来朝着约伯翰席卷而去，一如此刻的他，愤怒且疯狂。
对撞的念压朝两侧席卷，玻璃箱难以承受，悉数碎裂，噗噗地扎入墙壁中。
约伯翰凝视祈舟的表情，满脸狰狞，目眦尽裂：
“……胆敢破坏我的收藏品！你——该死！”
“人渣。”
祈舟啐道，银蓝色的瞳孔即使在一片漆黑中也折射出凛冽至极的杀意：
“该死的人是你。”
“呲啦——”
刺耳至极的摩擦声从两人手中的武器传出，电光石火之间，两道身影一触即分。
约伯翰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
他的脸上出现了迟疑的神色，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抬手捂住自己的肩膀。
鲜血从他的指缝中缓缓溢出来，染红了一整片衣襟。
他盯着祈舟，目光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眼前这个面容稚嫩的小鬼……竟然能够伤到他。
而他只不过一瞬间的迟疑，足以让其他嗜血的蜘蛛闻着血腥味找过来。
最先抵达的是飞坦。
在黑暗中依然耀眼的刺剑，点着星芒，穿过约伯翰的身体——
鲜血顺着飞坦的刺剑滑落，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在这之后，约伯翰的残影才缓缓消失。
飞坦一挥刺剑，眯起眼睛，眼神极其厌烦且冷冽：“又是瞬间转移。”
挡住视线的巨大玻璃箱已经被悉数打碎，祈舟握紧了刺剑，将“圆”开到最大，看向地下一层的中央。
他在等，等约伯翰转移结束后出现的一瞬。
然而，当约伯翰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出现在厅前一角时，不仅他，旅团的所有人，神色都不复之前那般的平和自若。
“哈哈，哈哈哈……”
约伯翰原本雪白的西服已经被血染透，他跌坐在地，发出难听的笑声，目光逡巡过分散的蜘蛛们。
他咬牙切齿地开口，恨意几乎凝为实质：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了吗……？”
祈舟骤然察觉到，他的“圆”被一股巨大的压力生生压回他的身体，连“缠”也难以维持。
他的神色骤然凝重——身体重的仿佛背上了一整座山，不要说追过去果结了那个人渣，甚至连移动一步也做不到。
约伯翰的冷笑声断断续续地传来，鲜血沿着他的身体涌入地板，又诡异的被地板吞没。
原本干干净净的地面，一如之前那样，闪过耀眼的白光——
“都留下来，成为我新的收藏品吧！”
白光消散。
博物馆的地下一层又归于平静。
唯独满地鲜血和尸体，碎裂一地的玻璃，以及染红地面的鲜血，默默叙说着不久前发生的一切。
“叮。”
一枚徽章自半空中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一片漆黑中，熠熠生辉。
…………
祈舟感觉自己在急速下坠。
巨大的压力伴随着失重感，宛如千钧的重物陡然压在他身上。
祈舟外发的念被不断地碾压——碾压，直到完全缩回他的身体。
一阵微风划过他的脸颊。
银蓝色的眼瞳微凝，祈舟用尽全力，将所剩无尽还能够调动的念悉数灌入手中的三棱刺，然后朝着风的方向，抖腕掷出——
“叮”。
三棱刺撞上了某个东西，发出一声脆响。
祈舟勉强调整身形落在地面上，脚底下踩的东西不似坚硬的地面。
这片空间，填满了被绝望笼罩的黑。
“绝望”来源于周围此起彼伏的微弱呼吸，与低沉到几不可闻的呜咽。
未知且无法探查的空间，让祈舟的神色凛然。
——他被强制性的维持于“绝”的状态中，不要说“圆”，哪怕连基本的“缠”也无法维持。
祈舟悄无声息地握紧了拳头。
念能力和视觉被剥夺，身体上还承受着念阵的压力，选择在这种情形下跟敌人交战，与找死无异。
但是……要动用那张底牌吗……
犹豫中，天顶上的灯被同时开启，炽烈而刺眼的光芒将原本漆黑的房间彻底照亮。
猝不及防之下，祈舟觉得眼睛仿佛被太阳灼伤了。
眼前只余下一片白光，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祈舟。”
库洛洛的声音在他身后骤然响起。
祈舟被白雾遮掩的视野中，极快地划过一道黑影。
祈舟觉得自己好像被拎了起来，几秒之后又被人放回地上。
双脚踏在地上的瞬间，他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直至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左肩如被刀剜掉了一块皮肉，行动略显滞塞，却又意外的没有传来丝毫痛楚。
没来得及追究血腥味的来源，刺耳的惨叫声从某处传来：“……啊啊啊，啊啊啊！！”
过于凄烈的惨叫声让祈舟背脊发冷，他强忍不适，努力睁开眼睛。
视野中，是被装饰成海底一样的巨大的房间，连墙壁也被染成了暗蓝色。
地面上铺着一层细软的沙子和彩色的圆石。
许多巨大的贝壳与珊瑚，随机的摆放在“海底”的各个角落。
一些年龄比祈舟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少女，正满脸惊恐地躲在这些珊瑚和贝壳后。
他们稚嫩的脸庞满是恐惧的神色；目光紧随游移在天空中的东西。
那是完全由雪白甲骨，一节一节构成的，两米长的龙鱼。
银白的骨鱼如大海中的精灵，在这片空间中悠游前行，悄无声息。
优雅，空灵，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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