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夜间对话
目送老羊皮消失的方向，他的身影早已融入黑暗。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让风尘一头雾水。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还好，但元石的价值远非他今日所得的面包可比。在这片土地上，私藏元石无疑是自寻死路。
"难道是要栽赃我吗？" 风尘思忖。然而，仔细一想，他又否定了这个假设。风尘自问不会采用如此拙劣的手段，风险过高，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甚至可能反遭其害。
既然不是那样，那又会是什么呢？风尘反复思考，仍不得其解。最后，他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风尘不相信世间有免费的午餐，即使有，他也不认为自己会有那样的幸运。同样，也不会有傻子无缘无故赠送贵重物品，若有人这么想，那他才是真正的蠢货。
但这并不影响风尘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元石。反正他已经一无所有，无所畏惧。你的恩惠我照单全收，但要我办事，那就得看我心情了。至于所谓的人情债，风尘对此只有一笑置之。
老羊皮并不知道风尘的想法，若知，只怕会被气得吐血。怎会遇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然而事实是，风尘对此一无所知，而风尘的对手也不会轻易透露。于是，“老大”的授意下，老羊皮自那天以后每晚都会准时前来，为风尘送上元石。有时多达三五十颗，有时仅二三十颗，持续十数日，从未间断。
风尘对这些馈赠来者不拒，照单全收。每日有人主动送上珍稀的资源，这样的好事，他自然乐见其成。但他明白，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自己的冷静并不代表对方也能保持冷静，相信不久后就会有一场正面对话。
不得不提，风尘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历经起伏，对人心的洞察力令人惊叹。他的预感往往准确无误。
……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山谷间弥漫的浓雾无情地吞没了稀疏的星光，将山谷沉浸于原始的黑暗中。
风尘来到约定的地点，静候老羊皮的到来。老羊皮亦如约而至，未让风尘久候，在熟悉的时刻，风尘从黑暗中捕捉到了他毫不掩饰的气息。
然而，当老羊皮走近时，风尘敏锐地察觉到他今日的不同。往常装满元石的袋子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他脸上惯有的世故笑容被严肃所替代。
“终于要揭晓了吗？真是期待。”风尘心中暗想。经过这么久的观察，他已经隐约猜到老羊皮的意图，只是还需验证。但风尘深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他，他的猜测无误。
果然，老羊皮见到风尘后，直截了当地说：“风尘小兄弟，我们大哥请你过去，跟我来吧。”说完，他仿佛笃定风尘会跟随，不待风尘回应，便径直离开。
其实老羊皮心中并无十足把握，这也是他的试探。关乎生死的重大之事，他们需要的是一位真正能助一臂之力的伙伴。如果风尘连这份勇气都没有，那尽早划清界限为妙，以免关键时刻掉链子，牵累所有人。
风尘早已做好准备，毫不犹豫地跟随老羊皮，这让老羊皮有些意外，低声嘀咕：“这家伙是胆大包天，还是脑袋简单？”然而此刻已无暇深究，既然风尘决定同行，他只需负责引路。想起白天发生的事，老羊皮的心情变得沉重。
四周一片漆黑，老羊皮和风尘各有心事，因此并未交谈，两人像两道游离于世间的幽魂，前后无声地行进。
山谷狭小，作为居所的区域自然更加有限，二人迅速抵达了目标。一座外观毫不起眼的小屋矗立在眼前，门口站着一位壮硕的大汉，风尘猜测他应是负责警戒的角色。老羊皮出现，两人点头致意。
随后，风尘跟随老羊皮步入小屋。此人并未向风尘提问，显然早已知情。这使得风尘对晚上的会面愈发好奇，期待自己的推测准确无误。
进入小屋，风尘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小屋依山而筑，一侧紧邻峭壁，原本是为了省力的设计，然而他们竟在峭壁上凿出了一个深深的洞穴，经过几番转折，使得洞内点燃的火烛在屋外全然无法察觉。看似多余，但往往成败在于细节，这种对微小之处的用心，揭示了这位“大哥”的谨慎。
洞内，已有六人盘腿而坐，似乎正在等待。风尘心想：“恐怕是在等我和老羊皮。”
果然，待二人落座，一名青年开口：“都到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玄烨，这是罗隐、老羊皮、佚彦、邺昀、旬罗、冉俞，风尘，门口那位是倪刀。”
“废话少说，我召集大家只有一个目的，联合作战，逃离这个地方。”
听到这个震撼的消息，佚彦、旬罗、冉俞和风尘表面平静，内心却波澜起伏。
“果然如此。”风尘暗自思量，玄烨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而其他人显然也有相同的预感。
唯有邺昀，听到逃跑的计划，脸色骤变，声音颤抖地质问：“什么，逃...逃走？别开玩笑，这里有斗皇、两位斗王，还有数十位斗师守护。不行，这样做只会加速死亡，绝对不行！”
他起身欲走，无人阻止，只是默默注视他的行动。
然而，当他走到洞口，正要跨出脚步的刹那，一拳、一脚、一掌、一指、一刀几乎同时击中他。
他艰难地低头，看见插在胸口的刀，试图转头看看背后袭击者，但随着刀子拔出的声音，一切动作戛然而止。他的头无力地垂下，身体失去支撑，倒在地上。
倪刀厌恶地扫了一眼溅在身上的血迹，啐了一口，收起刀子处理后续。罗隐起身接替他的警戒任务，风尘和其他三人则不动声色地重新坐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在没有任何命令或指导的情况下，一切行动如同排练过无数次，有条不紊地展开。唯有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隐约提示着这里不久前还坐着一个名叫邺昀的人。
玄烨始终坐在地上，冷静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他的视线在风尘身上稍作停留。
他目睹了刚才的行动，尽管几乎是同时发动，但仍有先后之分，而不起眼的风尘竟是第一个采取行动的。这引起了玄烨的注意。另外三人的反应也令他感到满意。
生死攸关之际，选择盟友必定经过深思熟虑的考察。所以，胆小如鼠且愚蠢至极的邺昀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只有经历过血的洗礼的伙伴才能令人安心。显然，这四个人都是智者，很可能早已洞察了这一点。
想到这里，玄烨露出微笑，打破了沉默。“看来大家对我的提议都有共识。那么，我们可以讨论具体的计划了。对此，各位有什么见解吗？不妨先分享一下。”
“得了，玄烨，别再绕弯子了。有计划就赶紧说，只要能逃出去，我们就干，没什么好犹豫的。”
风尘认出说话的是那位刚才施展掌法的高手佚彦。听到这话，旬罗、冉俞和风尘都点头表示同意。
玄烨闻言，轻笑一声：“是我多虑了。既然如此，我就直言不讳了……”随着玄烨的话语，众人频频点头，显然对这个计划表示认可。
然后，他话锋一转：“计划就是这样，尽管现在并非执行的最佳时刻。但我们已无暇等待，你们也知道，今天又有两个矿坑被挖通了。他们此刻可能正在策划如何处置我们。所以我们必须迅速行动，如果可能，最好明晨就实施，你们觉得呢？”
“同意。”
“同意。”
……
玄烨所描述的情形，众人皆心中有数，于是无人反对，一致赞同。
这个囊括了劳工中最杰出几人的“逃脱计划”，在这一片应答声中正式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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