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关门弟子
杨秋武住院期间,连长凌博超和指导员王弘文,在商量他的事情。
"马景胜写给组织的遗书,你看过了?"凌博超问道。
"看过好几遍了!"王弘文回答道:"马景胜就是杨秋武正式成为军人后的第一个班长。杨秋武的一招一式,都是马景胜精心调教的。马景胜在他身上花的心血,可能比他任何一个徒弟都多呀!"
"是呀!"凌博超说道:"杨秋武加入我们一连后,进步相当快,这与他个人努力有关,也与马景胜的影响分不开。他这次敢于刺刀见红,在生命受到威胁之下,连续开炮,打中关键目标,还是百发百中,展示出强大的战斗意志,以及过硬的心里素质,马景胜的确没有看错人呀!更重要的是,他爱动脑子,在关键时刻,会想出一些好主意。这种素质,是绝大多数人不具备的。"
王弘文接着说道:"马景胜这个人,比我们还早入伍,但他只是高中毕业,自己又不擅长学习文化,所以部队推荐了三次他去参加考试,但是他自己总是考不上。军人不能通过考试,到军校学习,就只能当士官,不能当干部。他是个人才,真是太可惜了。"
凌博超说道:"马景胜虽然考不上军官,但他却是,全营最老资格的车长。而且,他的眼睛看人是很毒,看人是很准的。在他的调教下,亲手带出了十位车长,三位军官,其中就包括我。这个成绩很值得骄傲呀!这次,他在遗书上,还大力推荐他的关门弟子杨秋武,还说他的前途,无可限量。看来呀,我在他心目中,还不如这个小子呀!"
"你吃醋了?"王弘文问道。
"当然不是啦,哈哈!" 凌博超笑着回答。
杨秋武在住院期间,多次打电话,发短信给女朋友,但她从不回答。终于,近一个星期后,女朋友突然发来一条短信,不提分手的事了,却说为杨秋武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让杨秋武马上复员,过来深圳工作。
杨秋武看着短信,心里十五十六的,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星期之后,杨秋武出院了。虞敏珠告诉他,马景胜已经搬出重症病房了。
"我可以去看他吗?"杨秋武问道。
"跟我来吧!"
虞敏珠说完后,就带着杨秋武,来到马景胜的病房。杨秋武看到,马景胜的妻子,正坐在病床前照顾他。而马景胜则很安详地躺在病床上。于是,他向嫂子鞠躬,然后说道:"嫂子好!"
这时候,杨秋武看到,嫂子双眼都红了,于是强忍着泪水,然后说道:"马大哥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有心了!"嫂子回答道。
离开病房之后,杨秋武突然间,放声大哭起来了。虞敏珠顿时不知所措。好在,连长凌博超和指导员王弘文,一齐来接杨秋武了。他们帮杨秋武拿行李,再把他整个人,拉上吉普车。
临分别前,杨秋武拜托虞敏珠,好好照顾马景胜。
"你放心吧,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虞敏珠回答道。
车开了,杨秋武还是哭着不停。
凌博超看着他的样子,干脆把车停在路边,然后破口大骂起来了:"你哭什么哭?你哭能把马景胜同志哭醒吗?你哭能把敌人哭死吗?马景胜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你知道吗?看你现在的熊样,你对得起,马景胜对你的培养吗?是个男人,就拿起武器,替马景胜和刘茂才报仇,不要光知道,哭、哭、哭!"
一通大骂之后,杨秋武终于停下来了。
凌博超并没有开车回营地,而是去了一间,部队内最高级的餐厅,要了一个包间,与王弘文一起,请杨秋武吃饭。
王弘文把一个红本,递给杨秋武。杨秋武打开一看,顿时脸都红起来了。这是上级授于一营一连零八号坦克车队三个人:马景胜、刘茂才和杨秋武,记集体特等功的荣誉证书。这是杨秋武自己,作梦都没想到的荣誉呀!杨秋武怎能不兴奋呢!
接着,王弘文把一封信,交给杨秋武。杨秋武一看,这是马景胜写给组织的遗书。书中提到最多的是自己,还希望如果自己牺牲了,杨秋武能继承他,当零八坦克的车长。一看到这里,杨秋武不禁,黯然流泪。
"我们全连,包括马景胜车长,都很希望,你能继续马景胜的衣钵呀!" 凌博超说道。
杨秋武回答道:"部队对我这么好,这么多好战友,我也不想离开的。但是,我女朋友在深圳,却说要和我分手,又说叫我回去当保安。我想请几天假,去深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弘文回应道:"做保安有什么好的?我有几个退役的战友,就去了深圳做保安。结果,没有一个不后悔的。做保安动不动就被客人骂,被上级骂,被老板骂。而且,整个公司就只有一个保安队长,升职机会只留给老板的亲戚朋友,或者会拍马屁的人,你会拍马屁吗?"
"不会!"杨秋武回答道。
"那么你准备,一辈子做一个小保安,从始一生就废了吗?"王弘文问道。
"这……"杨秋武回答不上来。
王弘文继续说道:"你女朋友在深圳,不过是做销售的小组长。这样吧,如果你答应留下来。我和连长一起,向你保证,在雄安新区帮你女朋友,找一份工资更高、更体面的工作。雄安新区离我们很近,你买部车,周末没事,你们就可以团聚了。怎么样?"
杨秋武想了很久,然后说道:"现在零八坦克,已经进厂维修了,我想请一个星期的假,去深圳看看女朋友和家人。"
"没问题!"王弘文一口答应下来了。
事后,凌博超问王弘文:"你为什么,拉我一起担保呀?我在雄安新区,一个人也不认识。"
王弘文回答道:"我跟你一样,也是一个人也不认识。如果他女朋友愿意来,我们再找营长和教导员想办法吧。总之,办法总比困难多!"
凌博超张开大口,双眼盯着王弘文,惊呀得说不出说话出来。其实,两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象杨秋武这样,打过仗的老兵,都是部队的宝贵,再加上他爱动脑筋,脑子灵活,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留下来。
其实,经过这次刻骨铭心的战斗,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悲痛,杨秋武的人,已经与部队,紧密联系在一起,生是部队的人,死是部队的鬼!他,是不会离开的。杨秋武决心在部队一直干下去,直到身体不允许才复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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