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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忧郁成病


  话说李氏从甜梦中醒来,睁眼一看身旁的宝贝儿子,真是哑巴入洞房,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可是卢行瑫却是一半欢喜一半忧。

他强作笑脸,把热腾腾的饭菜端到李氏面前:“夫人,您请用饭!”

尽管卢行瑫挺会装,在李氏面前尽现欢颜,但聪明细心的李氏也发觉到他神情有异,内心似有苦衷。

经李氏夫人的再三追问,卢行瑫才不得不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李氏一听,好似晴天霹雳,脑子嗡的一下就昏了过去。

卢行瑫一看吓得大喊:“夫人醒醒!夫人醒醒!”

这些年来,李氏诵经礼佛,就为求个儿子养老送终,延续香烟,可是万没想到儿子将来却是佛门中人,这真让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您别看她拜佛信佛多年,可是她对佛陀教化众生破除妄想执着的道理并不明白,对佛教的真正教义并不理解。

世上有这么几类佛教徒:

一是信佛的人,只相信佛说的道理挺好,可是他自己不能做,不能深入去修行。

二是求佛的人,为了某些事,到寺院烧香拜佛,拿点香蕉水果去行贿佛菩萨。烧烧香,上上供,求佛菩萨保佑身体健康、升官发财、找到工作、平安顺利,等等。

其实这种人是属于迷信而非智信。

你要按照佛菩萨的教导去做,改过迁善,无私奉献,你不求也有;如果你做不到,你想求到,那是不可能的。

就像你春天不下种,夏天不除草,秋天想等丰收,哪有这种便宜事!

三是学佛的人,他不仅相信佛理,还能如理如法的去做,能学佛的慈悲、学佛的毅力、学佛的勇气、学佛的喜舍。

在佛法兴旺时期,这种真学佛的人多,可是在佛法没落这个末法时期,真学佛的人少,假学佛的多,求佛的多。

但真学佛的也有。

致力于和平教育的仁慈长者,他们的行为就像当年的释迦牟尼佛一样,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

他们不仅爱自己的祖国、同胞,更爱世界人类,极力倡导宇宙和谐,世界一家。

几十年来,他们不疲不倦的奔波于世界各地,到处去弘法利生,使人们获益匪浅,也得到许多国家领导人的尊崇,百姓的爱戴。

他们的悲心宏愿无人能比,他们是真正学佛的人,把佛陀的教育落实在现实生活当中的人。

只可惜这末法时期的芸芸众生,有几个能做到这一点?

那么,李氏对自己儿子的执着是可以理解的。

卢行瑫一看李氏夫人面色苍白,欲哭无泪,知道她伤心已极,急忙上前相劝:“夫人,你不要难过,保重身体,能儿还需要咱们来抚养。再说世事变化莫测,他将来要做什么还不一定,你何必把和尚的话当成真?你想想,我们的儿子将来要是真做了和尚,那也是天意,谁家生孩子能满室的毫光,满屋的香气?我儿日后要是真能做和尚,超度历代祖先,度化社会大众,那我夫妻也不白养儿一场,也是咱们的荣耀!”

各位,您们听听,卢行瑫这番话说得多好听。

这深明大义的话可不是他的心里话,他要是真这么想,他先前就不会痛苦、忧愁,也不会否认惠能之名了。

卢行瑫何尝不希望儿子走常人之路,成家立业,传宗接代?他这么说只不过是为安慰李氏罢了。

您别说,经卢行瑫这么耐心的一番安慰和劝说,李氏还真止住了悲伤。

这夫妻俩到了此时,真个是:喜也不是,愁也不是,乐也不是,哭也不是,那个百感交集,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儿。

……

夫妻俩对惠能百般爱惜,千般的呵护,真是脑袋顶着怕吓着,胸前抱着怕压着,嘴里含着怕化了。

不同心情的人对时间的感受也有所不同,有的人常觉得光阴似箭,过得太快,而有的人却感到度日如年,过得太慢。

卢行瑫夫妇含辛茹苦抚养惠能,熬过了一日又一日,熬了一月又一月,好不容易熬过了二个春秋,盼到惠能二岁,见惠能结实健康,他们才把一颗心放下来。

当惠能吃力的喊出第一声“爹”的时候,把个卢行瑫乐得喜泪交流,一把抱住惠能:“能儿,为父终于盼到了这一天,盼到了我的亲生儿子喊我爹爹这一天了。”

卢行瑫眼望着儿子渐渐长大而高兴。

卢行瑫自从被贬官后,经常痛恨官场黑暗,世道不公,每到逢年过节或者父母寿辰、忌日,他就追忆伤怀,情绪不佳。

又因为自己膝下无儿,二十年来总是日思夜盼,郁郁寡欢。儿子降生后,又遇那行踪奇异的老僧登门赐名,告知他儿子将来是佛门中人,令他惊恐不安。

再加上身处荒凉的异地他乡,孤独寂寞和对周围环境及气候的不适应,竟使他身心交瘁,百病缠身,近日来,渐渐觉得身体难支。

李氏忙为他请郎中,用药治疗。

日复一日,卢行瑫的病情也不见好转。

李氏只得到处延医调治,把家里的微薄积蓄都花光了,卢行瑫的病情还是没有减轻。

没办法,李氏只好变卖田产为丈夫治病。

卢行瑫虽然做过官,可他是清官,并不富有,贬官来此,所带的银两不多,又都置备了田产。如今他见夫人为给自己治病,把家中仅有的一点田产也变卖了,他心里十分难过。

俗语说:有啥别有病,缺啥别缺钱。可是卢行瑫正相反,是连有病再缺钱,真是处境艰难。

“夫人,佛陀难度无缘众生,医生难治命尽之人,我已经油尽灯枯,无药可医了,你不要再为我空费钱财,若把这唯一的一点薄产也耗尽了,我去世之后,你和能儿如何生存?”卢行瑫难过地望着李氏,无奈地说。

李氏摆了摆手,向着卢行瑫说:“夫君,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卢行瑫难过地拉着李氏双手,喘着气,像交代后事似的,说:“我不能把能儿拉扯大,不能把能儿抚养成人,不能再继续疼爱他,再继续教他读书识字,已经很对不起他了。你要念及咱夫妻的情分就听我一句劝,别再为我空费钱财了,把这些钱用来抚养能儿。他是我卢家唯一的骨肉,唯一的希望,你无论如何要把他拉扯大,千万别让他吃苦遭罪。”卢行瑫知道自己已经是油尽灯枯,苦口婆心地,说啥也不让李氏再给他延医用药了。

“夫君放心,我会细心照料能儿的,可是我更要为你治病,就是砸锅卖铁,挨门乞讨,我也要把你的病治好,让我们的能儿父母双全。你才刚刚开始教能儿读书识字,我要你好好教导能儿,把你平生所学传授给能儿,让我们的能儿将来也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李氏说到这里,深情地望着卢行瑫,“再说,你我夫妻相依相伴,要不把你的病治好,让我如何心安,如何独活世上?”

卢行瑫听着夫人一番肺腑之言,真个是既感动,又痛苦万分:“夫人休出此言……”

李氏见卢行瑫说啥也不肯延医用药,十分痛苦,急忙喊来小惠能:“能儿,快叫你爹爹把药喝了。”

小惠能一听,十分懂事地走到卢行瑫的床前说:“阿爹喝药,阿爹喝药,喝了药,阿爹的病才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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