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末路在望
新年第一天,方言很早起来,带着苏盈颖在县城公园里晨练了一圈,吃过早饭。在县长张跃的陪同下,看望了救助并收留爷爷棺椁的乡亲,又感谢了提供帮助的环卫工人。
中午和苏盈颖请梁秘书长和张县长一起吃饭过新年。都是大忙人,几个人很难有机会坐下来,主动喝一次自己的酒。大家兴致都很高,谈天说地好不自在。
几个人说到了张跃经历,说到了教授县长,就听梁荣光调笑说道:“张老弟可是当年京都大学的高材生,放着大学教授不当,跑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里来支农扶贫。这下可好,下来容易回去就难了。”
方言和苏盈颖这才知道,张跃原来是京都大学的社会经济学教授,不甘寂寞,凭着血气方刚,提出下经济欠发达地区扶贫。刚下地方,省里给了个副处级调研员,他又申请到基层扶贫实践。于是,就以副县长的身份来到“辰阳县”,两年过去了,他包干的几个乡镇经济发展迅速,农业产业链规划的非常合理,下面对他有很高的评价。
三年前,遇上县委书记退休,卢林山接替县委书记一职,县长人选要从几位副县长里面产生,作为排名最后的副县长,谁都没有在意。几个副县长上下跑动,张跃觉得资历还不够,在县里也没有人脉,每天踏踏实实的做工作。谁都没有想到,民主选举时让大家大跌眼镜,几乎所有的乡镇村的代表,都投票给了张跃。这把当时的老书记给难为坏了,就把这情况汇报上去,第二天市里就下文同意,张跃就这样糊里糊涂坐上了县长的宝座。
听完梁荣光的介绍,张跃余有荣焉,方言和苏盈颖也很赞赏,方言说道:“官是人当的,只有能为民做事,心系民生的官,才会被群众所接纳。有些人空有个官样,只为自己牟利,从不为老百姓做事,他也不会长久的。”说完,他举起酒杯说道:“为家乡有你这样的父母官干杯!”说完,一碰仰头喝干。
放下酒杯,方言想起卢林山的吊样,没想到自己的村子,养殖搞得有声有色,有些人眼红了,多番折腾。终于被卢林山卖给自己的亲戚了,想起老支书他们的境况,方言喝酒也没有味道了。
他站起身说道:“喝完这一杯,一会我想过去看看老支书他们,二位兄长就不要作陪了,有啥事我们互通消息。”说完,仰头喝完。
听方言要去临时安置点,张跃知道他们两个身份特殊,不能作陪,就只好散了。
两个人回招待所拿了点东西,背上背包开车就向临时安置点驶去。
安置点地方叫唐家湾,离村子不是很远,远远的就看到一排排新搭建的泡沫铁皮房,一群妇女老人围着一个取水点接水。见到一辆军车开了进来,大家都很诧异。一个个围了上来,还以为是什么大官来了,难道是为他们伸张正义的!
见一男一女两个后生下车,有人立马就认出了方言。就听一个老太太哭喊着说道:“是小言娃回来了!”一声激起千层浪,不一会方言两个人被乡亲们围的水泄不通。大家七嘴八舌的咒骂着县里,咒骂着卢林山…
就在这时,就听一声大喊:“都别吵了,都让开,让小言娃进屋里喝口水。”
众人立马让开一条道,方言这才看见,说话的是老书记。
站在安置点的空地上,看着满地的垃圾泥泞,方言悲从心来,抬头看了看远处被推平的村落,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帮一把自己的乡亲,要让始作俑者卢林山付出代价。
看着老支书一瘸一拐的姿势,再看看蓬头垢面的男女老少。这一刻,他的心里只有仇恨。
看着方言沉重的神情,苏盈颖拿出摄像机,对准了生活区开始了拍摄。她也很诧异,如今民主法治的社会,还有人敢如此的肆无忌惮祸害乡里。他决定把拍摄的这些资料,送给那个高高在上的省委书记看,也让他看看自己治下的的国泰民安!
在老书记的吆喝下,村里的几个骨干都来到了临时村部。他们向方言讲述了这些年的创业历程,又把如何被大龙公司盯上,如何被断水断电,如何又被流氓骚扰打压。老支书的腿就是被这群流氓打断的,村里还有几个年轻人同样收到了不同的伤害,他们状告无门,只能苟延残喘。
听完村委会几个人的讲述,方言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看着一份份按着全体村民手印的控诉书,再看着公安局狗屁不通的处理意见,方言被震怒了。
他收集起来这些材料,含泪对大家说道:“你们是我的父老乡亲,我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你们的难就是我的屈辱,这些材料我收起来了,我一定要让卢林山付出代价,我也要省里给我们一个说法!请大家放心,不办妥这些事,我不回宁都去!”
听到方言斩钉截铁的承诺,大家脸上也露出了希望的喜色,老书记要会计把账本拿来,让方言看看养殖场的收入情况,并让把方言投资本利算给方言。
听到这里,方言哈哈一笑说道:“这么急着分红,村里养殖场不想办了?”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村主任说道:“现在一亩地都没有,还办个啥子!”大家也都憋屈的点着头。
见大家一脸的难受,方言说道:“如果我们的村子拿回来了,你们还想办吗?”
几个人同时站起来了,这话太惊诧,被狗吃了的肉还能再吐出来,还能还给我们?
见大家疑惑又兴奋,方言说道:“我的股份不撤走,村子我给咱们拿回来,你们现在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选出一个有文化,有能力公平公正的带头人,着手调研全省乃至全国的养殖行业信息,重新规划养殖的范围和养殖的规模。
第二、找人设计现代化养殖棚,合理规范使用村里的每一寸土地。让村里每家每户都参与进来,大家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合理配备股份,让大家劳有所得!剩下的是我来搞定,你们能做到吗?”
听到方言肯定的答复,村民们心情激动,他们刚过了两天好日子,一夜之间被别人剥夺去了。想想谁心里感受,谁愿意放弃。一时间村委会门口议论纷纷,相互叫喊…
安抚了村里的事情,方言给老书记伤腿做了检查,腿骨骨裂,没有卧床休息。老书记为村里的事,东奔西跑旧伤没有好,骨裂更严重了。
一个七十岁的老头,想自然恢复,是很难的。二话不说,脱掉外套,为老书记运功疗伤。
半个小时后,老书记喜笑颜开,高兴的都想奔达几下。村民们都知道孙老先生的医术高明,没想到孙子更厉害。一时间奔走相告,又为方言招揽来了几个病号。该扎针的扎针,该下药的下药…
忙活到下午六点多,才打发完病人,看着一脸疲惫的方言,苏盈颖心疼不已。但她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也不能说啥,就是说啥方言都不会听。
晚饭在临时村部吃,大锅炖肉,小锅炒菜,加上农家小菜,两个人香的一塌糊涂…
留下联系电话,两个人在村民们依依不舍的相送下离开了安置点。
回到招待所不久,苏盈颖给方言泡了一杯茶,茶还没有喝几口,就听见电话响了,梁秘书长的声音传了过来。
就听梁秘书长笑呵呵的说道:“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按照惯例咋都要醉一场,我和张跃还有你嫂子都在对面酒楼,就等你们两个过来了!”
听这两个没有回家,还在县里,方言有些纳闷。直接说到:“我说梁哥,大过节的你们都不回家?我以为你们两个都回家过节了。”说完。呵呵的笑了。
梁荣光也没有啰嗦,直接说道:“有朋自远方来,我们这两个地头蛇藏起来像话吗?带上弟妹快点过来,给你们介绍两个嫂子认识。我在楼下等你!”
挂了电话,方言有点懵,猥琐的想;两个嫂子!如今这里都这么开放了,老大和老二同桌吃饭了?
见方言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苏盈颖呵呵笑着说:“我的大神医,你想啥呢,人家张县长和梁秘书长都带着嫂子等着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方言这时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无耻了。尴尬的笑笑,穿鞋跟着苏姐出门了…
见方言跟在苏盈颖后面进来了,大厅里的梁荣光和张跃两人,惊讶的嘴都张大了。绝对的一个小男生,跟在姐姐后面混吃混喝来了,两个人呵呵大笑。
听到两人的笑声,方言虽然有些懵圈,但还是急忙上前打招呼。
听到两人的笑,苏盈颖回头看看方言,一副乖乖小男生的模样,就缺背个小书包了。听到两个男人的坏笑,她也温馨的笑了。
几个人嘻嘻哈哈进了二楼包间,就见两个四十岁左右面色俊俏的女人站了起来,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个。
梁荣光急忙介绍道:“这是你嫂子李莉琼,这是县长夫人刘小雅,都是嫂子!”
听到这话方言想到自己猥琐的想法,突然想笑,但第一次见面,也没有太失礼。
急忙说道:“两个嫂子好!我叫方言。这是…”正准备介绍苏盈颖呢。就听苏盈颖呵呵笑着说道:“二位姐姐好,我叫苏盈颖,叫我盈颖就行了!”
几个女人客套着,不一会就混熟了。服务员把菜上齐,因为都吃过晚饭了,所以大家就直接进入喝酒的环节。
两位嫂子喝白酒,苏盈颖也喝白酒,方言知道苏盈颖的酒量还行,就也没有劝阻。不一会一瓶酒就见底了,这时候就听梁荣光说道:“晚上吃完饭接到省委大秘的电话,省委老大想见你,还提到了弟妹了。”说完,全场哑然,几个人都看着方言,方言也很纳闷,心想;你们看我作啥,我也不认识省委书记呀。
方言看向了苏盈颖,只有苏盈颖悠哉悠哉的一口小菜,一口小酒的享受着,好像梁秘书长的话她没听见。
方言怕她喝多了,就急忙说道:“盈颖姐,你慢点喝,多吃菜。”
苏盈颖抬起头,脸红红的说道:“我生气,他高高在上,不是个好官!看看安置点的乡亲们都过得啥日子,人家好好的家,都被他们拆了,赶到一个荒滩上就没人管了!”说着,又喝了一杯酒。
众人都惊呆了,方言虽然知道苏家的情况,但没想到在这里也有关系。现在他终于确定,梁秘书长是为什么过来的了。
震惊归震惊,方言可不想让这个小奶奶喝醉,真是那样,不知道她如何欺负自己呢。
就急忙说道:“姐生气了,咱们就不见他去。”
听方言说不去见自己的姨夫了,苏盈颖也是很开心,说道:“那你还要为乡亲们告状呢,不见他怕不行!我要去,我一定要为爷爷讨回公道,我要让他卢林山下台!”这时,她好像不醉了。
除了方言之外,全场又是一惊!
方言也喝了点酒,豪气也上来了,附和着说道:“就是,他不召见咱们都要找他告状去,我要让卢林山受到惩罚,我要为乡亲们夺回我们的村子。”
听到方言两个人的豪言壮语,梁荣光和张跃对视了一眼。
张跃又给方言倒了些茶,沉重的说道:“都怪我在县里没有话语权,没本事阻止长岭村那样的惨剧发生。卢林山的丑恶嘴脸,不光在长岭村看的见,其他乡镇都有涉及,几个小矿场都被他弄给自己的亲戚朋友了,听说还强奸致死一名学生,最后都是用权势压着,用钱摆平了!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如果调查,全县人都能说出来几宗案例,只不过他的权势太大,大家都惹不起罢了!”说完,他痛心的仰头喝光了杯中酒。
听张跃说完,大家又是一惊。
方言想着;卢林山贪权贪财也就罢了,竟然还干出那种天怒人怨的禽兽行为。这些罪状坐实,他死都不冤,这种人渣不除,只能是祸害乡里。
听张跃说完,苏盈颖猛地站起身,激动的说道:“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他是怎么管理干部的,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渣,也能在他的治下为非作歹,他竟然不管不问。”说完,就翻包找手机…
看苏盈颖的架势,方言急忙起来拉住,温言说道:“这样的人渣必须除,但要走司法程序,要讲证据确凿,不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我们明天出去走走,多了解些这方面的消息,只有掌握了他的犯罪证据,他就跑不了了!”
听方言说的有理,苏姐才坐下,满脸红晕,气鼓鼓的样子,让方言看着心疼。刘小雅急忙给苏盈颖换了一杯热茶,三个人聊起了悄悄话…
听方言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跃也不装了,他看着方言,郑重的说道:“如果要他犯罪的证据,我就有很多,都是群众举报的材料,有理有节,还有公安局收集掌握的一些犯罪材料,只要他被停职,证据就如雪片一样飞向了纪委,飞到了有关部门手里。
我明天给你一些材料,你先了解了解,如果时机成熟,你就交出去。这条毒蛇不除,全县不得安宁,这条毒蛇不死,老百姓不得安宁!”
几个人又喝了几杯,看时间也不早了,就散场回家了。
看着方言扶着苏盈颖上了电梯,梁荣光和张跃走出了招待所。
临上车前,梁荣光抓住张跃的手说道:“方言两个不简单,他女朋友更是不得了,直接能打给省里老大打电话,还不是讨好的口气。也许你的机会来了,要抓紧准备好!”说完,转身上了汽车。
新年新气象,要说今天谁最憋屈,就数卢林山了,从昨天开始,从长岭村山顶开始,从见到那个小郎中,他开始倒霉了!也不知是谁把今天在山顶发生的事情,写了个短评发到网易平台上了,跟帖评论骂声一片倒。刚才市委宣传部长,打电话把自己好好的数落了一顿,并勒令自己想办法尽快删除帖子,否则,后果自负。
他看着视频,回忆了山顶的情况,没有见他们拿摄像工具,连手机都没有拿,看影像拍摄的角度,应该是那个女子所为…
他现在恨透了那个小郎中,更恨自己的狂妄自大,如果昨天不到长岭村,该多好啊。他真想叫手下人去干掉这两个祸害,但他不能,他也不敢。如今这点破事,省里市里都知道了,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快让事态平息下来。一旦让张跃反过来咬上一口,自己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连夜联系省里的关系户,想尽办法要把帖子删了,他让几个公司各准备一百万现金。他决定,用钱砸也要把帖子砸下去。
他紧急联系孙局长,把公安局的门户看紧,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现别的事情,他最担心的就是致死女学生的事,就怕被别人翻出来,这事一旦曝光,他进监狱都是轻的。
他轻轻的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走出了书房,出门前看到老婆棕熊一样肥硕的身躯,在镜子前晃来晃去,真让他反胃。
他今天需要安慰,坐车来到云霄会所。
会所老板就是那头棕熊的弟弟,小舅子听到看场子的小弟汇报,听到大佬姐夫光临,急忙屁颠屁颠的追了过去…
豪华包房了,小舅子殷勤的问道:“姐夫,还是叫小夜香和醉葡萄来服侍吗?”
卢林山头都没抬,腻味的说道:“有小一点的吗,那两个都能给你当妈了。”
小舅子眼珠一转,又眼睛一亮,急忙说道:“那姐夫你就稍微等会了,我现在就去给你安排。”
卢林山挥了挥手,小舅子出去了,出了门,小舅子脸色一黑,嘴里小声嘀咕道:“你他娘的把我姐当啥了,天天来要个小的,你咋不让你妈给你生一个小的呢。”骂归骂,活还得给安排好了。
不一会,两个学生模样的女生,古灵精怪,浓妆艳抹的出现在卢林山面前。
他今天生了一天气,现在很亢奋,一瓶酒下肚,感觉神情激荡…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见到了那个老庸医,看到了张跃,看到了方言,看到了梁荣光…
他恨他们,他恨不得咬死他们…
一声惨叫惊醒了梦中人,他发现一个女孩双手捂着胸部,撕心裂肺的哭嚎着,从手指缝里流淌出一缕鲜血…
他彻底醒过神来,原来自己梦中把女生的身体当张跃和方言的肉咬了,他摇摇发胀的脑袋,打电话给“棕熊”的兄弟。
见没有啥大碍,小舅子出门就给了两千块钱,让两个女生打车到县医院包扎一下。
还恐吓说,他们陪的是县委书记,要是出去乱说,把他们抓进公安局,关进班房里…
两个初出茅庐,才经人事的小女孩,拿着一摞子钱,感觉身体也不咋样疼痛了。
到了县医院,门诊值班大夫是个大姐,老公就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威逼利诱下,两个人说出了自己的学生身份…她们是被云霄夜总会找来陪酒的,说是县委书记…
女医生恨透这个禽兽书记,悄悄的把这事记录在病历中,留下了信息,并通知了自己的丈夫。
第二天八点多,方言和苏盈颖刚吃完早餐。就接到了张跃的电话,说一会见面有重大消息通报。
三个人在公园散步,张跃讲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听到卢林山又出去祸害了未成年…
苏盈颖暴跳起来,恨不能手刃了卢林山这个禽兽不如的的东西…
听到卢林山还在肆无忌惮的作恶,方言也是怒火中烧,叮嘱张跃注意保密,一定要保护好知情医生和那两个受害女生。
几个人也没多逗留,方言两人就回到招待所,收拾了行囊,开车向巴省的首府云都市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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