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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要和你一起去机面


和胡顺交待完待会儿要做的事情,我就回家把饭热一热。

  吃过饭后,我把锅碗刷洗干净。就去搬了一袋子小麦和两袋子稻谷。

  虽然看上去我很干瘦,但搬动一百斤小麦还是不费劲的。

  胡顺猜我差不多该吃过饭了,就把所用的斧子铁锹都收进屋来。

  他看到我把三袋粮食都搬到了板车上,有些责怪道:“你看你费劲巴拉地把粮食搬上车,不嫌累得慌?等我来搬多好呢!”

  我没有回声,心道:我又不是搬不动,谁搬不都是一样?

  他看我没有回声,连忙又柔声地说:“顾然,我没别的意思,是怕你累着!”

  “你身上有钱吗?我要和你一起去机面。”

  我问他。

  “你能去吗?”他答非所问的看向我的双腿,他刚才应该是看到我走路的姿势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他脸有些微红。

  我向他翻了个白眼,冷起脸顺着牙缝恨恨的挤出两个字:“没事!”

  他一把又把我搂进怀里,轻咬住我的耳轮:“今晚我会轻一点的,习惯了就会好了。”

  “滚!思想龌蹉!我问你身上有没有钱?机面要钱,油盐酱醋,洗衣粉,再买些常吃的菜,比如土豆、粉丝、蛋白肉,我俩也不能光吃饭儿不炒菜吧?”

  他沉吟了片刻,说:“趁爸在家,我去要去,如爸由着阿娘如昨晚上说的,一分钱不给,那我就以借的名义要钱,就算是卖大米也得先给加工钱吧?”

  我说:“去了再拿三条干净的口袋过来,待会去机面,得有空袋子备用,接米接面。

  赶紧去吧,别再耽搁时间了。”

  他依言就去了前院。

  我等了半小时,才见他满脸涨红大步走了回来。

  我接过他手中三条干净的袋子折好,用我在灶间柴火堆上寻来的塑料绳子系好塞在两个粮食袋子中间的夹缝里。

  他伸手把板车把拽在手里拉出院外。

  我把三个房门都关好锁上,转身出了大门,也把门锁上,快步走向正在等我的胡顺。

  这时耳边那突兀的声音从前院的大门边想起,“哼,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看看全村老少爷们哪一个能睡到这时候才起?

  还知道去机面?咋不睡到下午才起。磨蹭到半夜才去?”

  我和胡顺两人谁也没有去接那腔,都以同样的方式不听不怼不理会。

  我俩一个拉一个推,都走到村口拐弯到南北路上了,死老太婆还站在那大门边喋喋不休说着骂着。

  我心情也很庆幸,分家也好,不然一锅扯勺子,一天天的耳道里都会磨出茧子来。

  我俩无声地走着,是往三棵树乡走去。

  大约要走七里路才能到。

  走了一段路后,胡顺后知后觉停下脚步,他让我坐上板车,他拉着。

  其实我的体重只跟着一袋子稻谷重量,八十二斤。

  我没有矫情,双腿的酸痛感,走路都有些受影响,但我还是咬牙坚持住。

  他的大脚步,我想跟上必须小跑。

  这个直男终于良心发现,想起我也是需要疼护的!

  三棵树乡,集市不大。比起瓦集镇小了许多。

  呈十字形交叉路口的街道向四处延伸。

  东西的街道上,西头尽头是一座小学,小学的大门正对道街道,离十字路口有三百米。

  道路两边设置了双向石台,还搭建了棚顶,这样即便是下雨天也不影响小商小贩做生意。

  中间的道路也不影响小学生们上下学行走。

  摊位棚也没有搭建到学校门口,只占了一半的距离,留下好长一段距离,面街而建的房子,都是铺面,有商店,小饭店。

  在这中间有三间门面便是机面坊。

  胡顺把板车拉到机面坊的门前,我从板车上下来,扶着车把,他先把一袋子小麦搬到剥皮机前,又把两袋子稻谷也搬了进去。

  面坊里有四台机器,一台机麦面的,一台机粗粮的,一台机稻谷剥壳的,还有一台机饲料的,比如晒干的花生秧或豆秧。

  那台机器处也开了一道门,此刻正有人把板车上的花生秧子,一抱一抱朝机器的宽大的入口处塞,机器的出口处是一条约有四米长、直径约有六十厘米宽的圆形长布袋,就如充了气的气球。

  机面的有五六家,机稻谷的不多,就我们一家。

  那面坊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头上戴一顶草帽,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大褂,上面粘满了面粉和灰尘。走过来问:“都是稻子吗?”

  我说:“一袋小麦脱皮机面,两袋稻谷。”

  那老板点头,拿过来三只黑色的大塑料桶,一只塞入机肚子下面的出口处,一只放在机器一侧的出口处。

  我知道,一只桶是接大米,一只桶接米糠。

  另外一只桶是留替换的。

  那老板和胡顺把那袋子小麦抬上机器上方的铁皮斗里,胡顺用力把袋子里的小麦全部倒入斗里,那老板打开墙上的电闸,随着电机的启动,整个机身开始颤动起来。

  不一会儿麦子脱好了皮,两袋子稻子变成了一袋子大米一袋子稻糠。

  接下来等待机小麦面。

  那个机花生秧子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幽黑的皮肤,一双粗糙的大手把最后一把花生秧塞入,随着机器一阵空转的晃动发出轰鸣,面坊老板急走跑过来关闭了电闸。

  那大叔把大布袋里的青糠倒入他带来的口袋中,足足三大袋子半,他带来的口袋很大,如麻袋般大小的鱼鳞袋子。

  我看他一个人倒糠又忙理袋口,有些手忙脚乱。

  我就上前帮他理了袋口,举手之劳的事情,在那闲站着也是站着。

  那大叔非常感激地对我笑了笑。

  我又帮他系好袋口,大叔把袋子全部搬到磅秤上称重,总共是三百二十八斤,加工费是五分钱一斤。

  那老板还在小声的口算应该收多少钱时。那大叔就已经算出来了。

  说:“摊十六块零四毛。就给你十六块钱也熊吧!”

  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十块、一个五块、还有一个一块钱,递给了面坊的老板。

  老板迟疑地接过手中的钱,那大叔说:“你还没算出来吗?不相信的话,就用你那窗台上的计算机算?

  三百二十八斤,很好算的,我算算给你听,三五一十五,可就是十五块钱?二五一十,可就是一块?加起来可就是十六块钱?余下那八斤,五八四十,可不就是四毛?

  哎!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小账算的清楚!开了半亩菜园,喂了两头老母猪,还种了四亩地。儿女都成家了,我和老婆子还能干得动,要养活自己。

  我种些小菜,西集卖东集跑,秤杆子一挑,我拿钱来你拿菜,所以啊,算这小账不在话下。”

  那大叔原来还是个健谈的。

  “小姑娘,你家那米糖可卖?卖的话,我给买着,两毛钱一斤,看你给我理袋口的份上,我给你两毛五。”

  我瞅着那袋稻糠也就六十来斤,不管是两毛还是两毛五,若卖掉也就十来块钱,十来块钱能做什么?还不够我们今日机面钱。

  我摇摇头:“不卖!”

  “不卖?留喂猪吗?”大叔问。

  我说:“想喂猪,没钱抓猪仔。”

  大叔:“你们哪个庄的?”

  我说:“三棵树窑场北的胡庄。”

  大叔说:“噢!离我家不远,你们那几个庄子我都知道。

  就连人、我也差不多都认识!你们年轻人我略为不熟悉。”

  大叔说着从后腰处拽处一根铜制的烟袋来。

  把烟锅里按满烟草,掏出打火机点上,深吸了一口,享受般的把烟雾咽入喉腔,良久才从鼻腔里喷出来。

  我远离了他两步。

  大叔没在意我躲避他喷出烟雾,继续说道:“你们家父亲叫什么名字?”

  我看向胡顺,胡顺看了我一眼说:“俺父亲叫胡长清。”

  “噢!你这一说,嗯,你的眉眼像你爸,你的龅牙像你妈。

  你们一家那都是大高个子嚎!”

  大叔一边吸烟,一边拿眼瞄向胡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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