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崩溃的告白

上午十一点钟，柳沈希从酒醉中清醒了过来，他挣扎着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那痛得要死的头，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完全缓过神来。闻了闻自己身上难闻的酒味，他叹了一口气，起身径直到浴室去了。

  每隔半个小时就进来看看情况的陆之缘推门进去的时候，柳沈希站在浴室门口正擦着头发，吓得她转身就想逃跑，“跑什么？做错事情就知道逃跑吗？”心里涌出这么一句话，她那刚动了一只脚又刹那间停了下来，低着头原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打算任他怎么骂自己都绝对不还嘴。

  “你来干嘛？”因为喝酒喝太多，柳沈希的脸色看起来惨白得让人心疼，他斜眼扫了陆之缘一眼，冷冷地说了句“碍眼”，便绕过她，打开衣柜，开始挑选衣服。

  “啊，对不起。你，没事儿吧？那个，要不要喝点儿粥，我做了一些……”陆之缘小小声地说着，动都不敢动地干巴巴地杵在原地，可柳沈希却像完全无视了她，选好衣服扔在床上，然后顺理成章地开始脱浴袍，这一举动直接把她吓傻了，只见她雷击似的转过身去，满脸通红愣了一会儿，才像只螃蟹一样横着挪步出去了。

  陆之缘紧张兮兮地在客厅站了一会儿，想着得先去把粥盛出来，便小步跑到厨房，然后又端着盛好的粥小心翼翼地摆放在餐桌最合适的位置上，心里盘算着等会儿柳沈希换好衣服之后要怎么跟他道歉的事情。

  “你怎么还没走？”柳沈希放下整理领带的手，咬着牙深呼了一口气，“你来干嘛来了？笑话也看够了吧，还不走是想留在我这儿吃午饭吗？”

  “你喝酒了？干嘛喝这么多？”陆之缘知道自己这是在明知故问，可是看着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他，脱口而出的却只有这两句话了。

  “跟你没关系。”柳沈希冷眼白了她一眼，打开门送客道，“我还有工作，马上就要出去，不方便留别人在家，毕竟这么多年不见了，我也不了解你的品性，不放心。”可毕竟喝了那么多的酒，还没吃早饭，再加上情绪激动，他身子一晃直接倚在了门上。

  “哎呀！”看着他那虚弱的样子，陆之缘是既愧疚又心疼，快步走上前去，想要扶住他，却被他一甩手拒绝了，她垂下头小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可你不能这么作贱自己的身体，是不是？一点儿都不值得。”

  “你这是在教训我？你是不是忘了，伤害我的人是谁？”柳沈希垂眼俯视着她，冷哼一声，恨恨地说，“虚伪！不，我看你不只虚伪，而且恶毒！就像高中的时候一样，没有丝毫改变！呵呵，我也是够傻了，之前竟然还相信你的话，绞尽脑汁地替你辩解，我怎么这么下贱呢，让你再一次诋毁我，戏耍我！”

  陆之缘无力去反驳他的话，只是低垂着脑袋默默地叹着气，小声说着：“你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的错，你的错，你烦不烦啊？”柳沈希突然恼火地冲着她大喊起来，“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别再来打扰我了，高中的那件事已经折磨了我这么久了，够了！现在请你按照你说的那样，快点儿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可以吗？行吗？”

  陆之缘被吓得挺直了背，一动都不敢动，眼泪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可一想到自己这样会让对方不高兴，她又赶紧用力捂住嘴巴，说了句：“对不起，是我的——，唔…对不起，我不这么说了，你别生气了，求你了。”

  看着她捂嘴哭泣的样子，柳沈希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来轻轻摆了摆，说：“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心烦！”

  “好，我一定走。”陆之缘强扯出一个笑容，指着餐桌上的白粥说，“你先喝粥吧，喝点儿身体会舒服一点儿。”然后又跑过去拿起吸尘器，固执地说，“我还答应了盛风亚要帮忙打扫卫生呢，等我打扫干净，我就走。”

  “你没听到吗？”柳沈希无语地看着她，咬着牙低吼道，“我让你马上走！立刻马上，走！”

  陆之缘却像失聪了一般，继续打扫卫生，从卧室到客房，又从客房到书房，最后到客厅，一间间的慢悠悠地打扫着。

  实在忍无可忍的柳沈希再次爆发了，他气狠狠地夺过陆之缘手里的吸尘器，摔在地上，冲着她大声吼道：“我不需要你打扫卫生，我让你走，没听见吗？”

  “嗯，马上就好了。”陆之缘咬着下唇没有说话，捡起地上的吸尘器又工作起来。

  柳沈希再次夺过她手里的吸尘器，愤怒地吼道：“干嘛？你聋了吗？你神经病吗？我让你走！”

  “我不！”陆之缘气狠狠地瞪着柳沈希，哭喊道，“我都说了会走了，你就不能等一会儿吗？沈希，你已经这么好了，为什么不能再多好一些呢？呵呵，我可真是够厚脸皮的！”她笑了又哭了，“十年前，明明是我诬陷你，害你被学校开除了，却因为胆小怕事什么都没有说，十年之后，你出于同学情谊默默地帮助我，是我不知好歹，以小人之心看你，简直就是自私自利的糊涂蛋！我知道你现在有多讨厌我，明白你现在有多不想看到我，可是，沈希啊，你知道吗，伤害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又有多痛苦！十年了，我每天都在想着要是能见到你，要怎样跟你道歉，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老天给我机会，我却偏偏弄巧成拙……”抬起手蹭了蹭眼泪，昂着头继续说道，“对，是我自己自作自受，我活该！当然，我也知道，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你都不接受我的道歉，但是至少让我再多看你两眼，就再多看两眼，不行吗？”几乎快要哭成了泪人的她再也撑不住了，扔下手里的吸尘器，默默地蹲了下去，抽泣道，“我知道这样的我根本就不配喜欢你，但至少让我以后回忆的时候，能想起来你现在的样子，好不好……”

  听着陆之缘这冲击力十足的表白，柳沈希一时间如同石化了一般，不知该如何接话了，一直到她哭声变小了，他才呆呆地问道：“你确定，你说的是真话吗？不是故意戏耍我的吗？你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女人对男人那种喜欢吗？”

  “……”陆之缘只是趴在膝盖上小声抽泣，并不搭腔。

  柳沈希见状，故作生气地调侃道：“刚才还说要多看我两眼呢，怎么连头都不抬了？你这样能记住我现在的样子吗？”

  陆之缘却还是没有抬头，而是猛地站起身来，捂着脸跑到洗浴室去了。

  “怎么回事儿？”满头雾水的柳沈希愣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他见她并没有关门，又听到哗啦啦的放水声，跟过去一看，原来她是在洗脸卸妆，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原来是哭成了‘花脸猫’了！”嘴上嘲笑着，却忙走过去，帮忙取出化妆棉递了过去。

  “笑什么笑啊！你还不是一样吗？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跟吸血鬼似的。”陆之缘气呼呼地顺口就反驳了一句，可说完她就后悔了，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生怕对方就此生气了，又急忙加了一句，“对不起，我只是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切！”柳沈希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是打气筒吗？专门负责生气的是吧？”说着，他捂着肚子抱怨道，“哎呀，肚子都快饿死了，先去吃饭了！”

  “嗯，好——，嗯？！”陆之缘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走向客厅的柳沈希，喃喃自言自语道，“他，这是不生气了？为什么？”洗完脸，收拾干净后，在浴室里墨迹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来到客厅里，扭扭捏捏地站在餐桌前，等着他吃完饭。

  “嗯，挺好吃的，虽然只是白粥。”柳沈希随口说了句没有任何夸奖意思的话，看着她又说道，“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吃了。”陆之缘刚回答完，她那不争气的肚子便非常“应景”地咕噜了一声，红着脸低下头，她又急忙补充道，“早上饭是吃了来着。”

  “一起吃吧。”柳沈希话刚说完，就见陆之缘到厨房去拿碗筷去了，看着她那着急的可爱样子，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小心点儿，粥多着呢，我吃不完。”

  “呃——，不是的！”陆之缘端着碗跑到餐桌前，猛然意识到什么，又慌忙解释道，“我是怕你起来帮我拿碗筷，毕竟你现在身体不舒服嘛，所以你别误会，我并不是因为饿才这么着急的，真——”然而，她的肚子却又踩着点咕噜了一声，这下她羞耻得简直想要钻到地缝里去了。

  “好，我信你，快吃饭吧！”柳沈希嘴上安慰着，可脸上那憋笑的样子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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