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只有亏欠，才会纠缠不清
韩沐由心里涌入一些暖意。
一方面，她挺佩服陆廷川。
他能在人前真实如一地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坦坦荡荡。
另一方面，她又看到两人之间的云泥之别。
她费尽心力联络的人，却在讨好迎合着陆廷川。
李佑徳拿着几盅燕窝，回到包厢。
他递给每个女士一碗，韩沐由毫无防备地喝了。
“韩总的项目不错，回头我去准备合同。”
韩沐由和周清如站起来，敬了一杯酒，“谢谢李总的信任，祝我们合作成功。”
李总又不动声色地询问，“陆总，您看我的项目还有机会吗？”
陆廷川用筷子捻起一颗花生米，“项目投标跟谈恋爱一样，不管甲方多么认可你，在没有签合同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是，机会都是争取来的。”
李总闻言，心中一喜，“下次打台球，还请陆总和韩总赐教。”
陆廷川“嗯”了一声。
几个人各自怀揣着心事。
韩沐由并不想借用陆廷川的面子，但没办法阻止部事态的发展。
工作室并不只是养活她一个人，而是几个几十个家庭。
大概人生就是这样，身不由己吧。
酒局结束，陆廷川提出送她。
韩沐由看了一下周清如，她也喝了一点酒，多少有点不放心。
于是，点点头。
夜色渐浓，犹如平静的深海，暗涌着深不可测的危险。
周清如主动地坐在副驾驶，给他们留下谈话的空间。
韩沐由扫了一下她，没说话。
刚坐在车里，身体已经越发不受控制。
她难耐地，咬着下唇，忍住不发声。
嘴唇红肿，沁出一丝血丝。
陆廷川瞧出她神色不对，她眼眶微红，脸颊透着几抹不正常的绯红。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怎么呢？”
她抬起手臂去阻挡，语气很不好，“少装模作样了，那燕窝有问题，你不就是想要……”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了。
她只觉得自己深陷一个危险的漩涡，脚踝还绑着一块巨石。
不管怎么挣扎，总有一股力量拼命地拽着她下沉。
陆廷川眼神凝重，“我是对你是有企图，但是我不会使用这种卑鄙手段。我会尊重你的意愿，绝不会勉强你。”
话音刚落，就伸出自己的手臂。
韩沐由眼眸湿漉漉的，拢着一团水汽，“这是什么意思？”
“医院等一下就到了，如果忍着太辛苦，就咬着。”
她心跳声乱了节奏，不知道李佑徳弄的什么药。
只感觉意识很快就涣散，快要撑不下去了。
红灯，车停了。
她倾身凑过去，附在他耳旁，声音破碎，“清如……没事……就让她回去……”
陆廷川跟郑勋交代了几句。
车转了个弯，停在了路旁。
周清如神色复杂地下了车，又瞧了一眼韩沐由，“韩姐，我先回去了，晚安。”
韩沐由眼光迷离，“嗯”了一声。
陆廷川伸手碰了一个按钮，中间挡板直接升起来。
前后被分割成两个独立的空间，互不干扰。
陆廷川十分好心地问了一句，“要我帮你吗？”
她的所有理智全部崩塌，点点头。
直接跨坐在他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向他的嘴唇寻去。
好像那是沙漠中的唯一水源，久旱逢甘泉。
陆廷川很顺从地张开了嘴，他吻得很重。
狂野、坚定、势如破竹。
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
佛手柑的香味丝丝缕缕朝她侵入，将她整个人彻底的淹没。
韩沐由感觉被吻的有点透不过气，身体有什么东西正破土而出。
他感受到了她的颤抖，不允许她逃避与挣扎。
碰了一个按钮，后排座椅，瞬间变成床。
一个直接翻身，将她压在了下面。
这具身体他渴望了太久太久，此刻只想拆吃入腹。
跟她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
……
凌晨两点，夜色暧昧，灯光迷离。
陆廷川将熟睡的人一路抱着，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她像是一只温柔的猫咪，安静地蜷在他的怀里。
他推开浴室的门，放好洗澡水，还有花瓣。
将她轻轻地放进浴缸里。
细心地帮她清洗。
就像以前两个人结婚时那样。
不能看，一看心就乱。
她的身体就像起伏的山丘，勾得人想要在上面撒野。
他又闻到了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气，像一簇火苗，挑动着身上每一根神经。
不知道碰到了哪个部位，她轻蹙眉头，唇边溢出一个字，“疼。”
心里滋生一股恶劣的想法。
他想吻醒她，再狠狠欺负一番。
但又怕将她弄醒，一切回到陌生的起点。
他抵了抵后槽牙，飙了几句脏话。
快速地用浴巾将她裹住。
两人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亲密融合。
望着躺在身旁的人儿，他的心里异常的安宁。
她身上总有一股让人舒服、安定的气息，让他暂时忘却所有烦扰。
他的手臂揽过她的腰，手指不受控制般，轻轻摩挲她的脸庞，勾勒那动人的弧度。
他想钻进她的身体里，知道她每天晚上做什么梦，可曾梦见过他？
梦里的他在做什么事情？
也想羽化成蝶，不知疲倦地流连在花丛中。
窗外的月亮，窥视过他很多暗藏的小秘密。
这会儿正无声地趴在窗帘上，偷看他的隐秘心事。
……
次日，阳光透过窗帘，爬在了韩沐由的眼睛上。
她缓缓睁开眼皮，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
大概床太舒服了，平时7点准时清醒的她，居然睡到了10点。
她怔怔地望着浅紫色的窗帘。
意识回笼后，才想起昨晚，像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她低头看了看，衣服是干净的，身上有很多的红痕。
腰腹部酸痛，像火车重重地碾过。
环顾四周，最明显的装饰就是，墙壁上悬挂着的婚纱照。
像是在森林里拍的，钟楚灵穿着一款白色的吊带，戴着一顶草帽，手里捧着一束鲜花。
她像是春天林间的一只麋鹿，浑身散发着活力和蓬勃的朝气。
陆廷川穿着黑色名贵西装，两个人深情对视。
似乎时间都凝住了。
她怔了一下，因为那照片上的女主角跟她确实太像了。
她不记得，自己曾经拍过这样的照片。
陆廷川拧开门，“醒了？洗漱一下吃早餐吧。”
她云淡风轻地说，“昨天是一场意外，非常感谢你。”
目光清冷又疏离，“我会取消跟李佑德的合作。以后我们别见面了，我不想纠缠太深。”
陆廷川眉心跳了两下，目光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似的，“为什么害怕跟我纠缠太深？”
她稳了稳心神，吸气道，“我们俩不是同一类人，我不喜欢亏欠别人。”
陆廷川玩味一笑，“难道你跟林瑾瑜就是同一类人？你亏欠我的还少吗？”
既然她越是不想亏欠，他越想让她亏欠。
因为只有亏欠，才会纠缠不清。
想到之前游泳池的事，她淡然一笑，“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陆廷川眯着眼睛，指着墙壁上的照片，“你把这张照片发到微信和微博上，带上文案……”
她出声打断，“这件事，我做不到。”
他又凑近，嘴角噙着一抹笑，“每天给我发语音说，陆廷川，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连续100天，这个要求不是很难吧？”
她轻蹙眉头，“口是心非，我也做不到。”
陆廷川一副兴味十足的样子，“你是想要叫我老公，每天一个晚安吻？”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100天不容易计算？能不能一个月？”
“我不喜欢讨价还价。”
“最多两个月，不行，就算了。”
“行。吃完早餐后，我送你回去。”
“不用。”
“你是要自己吃，还是要我喂？”
韩沐由盯着他看了一眼，他的神情很认真，似乎并不是开玩笑。
为什么事情发展竟如此出其不意？
李佑徳这种渣滓，竟然对她使阴招？
把她当作讨好陆廷川的贡品？
陆廷川真的完全不知情吗？
或者，他也是纵容者？
……
陆廷川从洗手间的柜子里拿出牙刷，递给她。
见她还在发呆，“要我帮你刷牙？”
她夺过牙刷，快速走进洗手间，“不用。”
一边刷牙，一边在想怎么离他远一点。
洗漱完，看见他坐在椅子上看平板资料。
等她坐定后，他快速地放下手中的工作。
给她盛了一碗海鲜粥，动作娴熟自然，似乎他们本该就是如此亲密。
韩沐由扯了扯嘴唇，“谢谢。”
“不客气。”
她又试探地问道，“昨天李佑徳的行为，你——”
陆廷川抬起头，“我说我不知情，你相信吗？”
她又用勺子搅拌粥，“那你知道买可乐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你真不知道？”
韩沐由盯着他的脸，只见他神色清明，似乎一切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陆廷川掏出手机，刚打开网页，她一把抢过来，“别看。”
他含着笑，“你觉得我需要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术吗？”
她一言不发，闷闷地喝完粥，心里情绪揪成一团。
哪怕她懂心理学，但是，她也不懂得陆廷川心思。
陆廷川收起碗和筷子，将它们分门别类放进洗碗机里。
她看了一下饭桌，拿旁边的抹布擦了一下。
陆廷川看着她的行为，十分满意，“你要不现在试一下，我怕你说不出口。”
她清洗了一下手，“不用，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陆廷川递给她一张擦手巾，“嗯。”
她擦干手，扔进垃圾桶。
拎着包，换好鞋，打算回家。
陆廷川轻轻拽了一下她的手臂，将垃圾袋塞到她手中。
“帮忙扔一下垃圾。”
韩沐由没拒绝，谁叫她吃人嘴软。
顿了一下，她又开口道，“我吃了饭，你不会还想要酬劳吧？刚刚——”
陆廷川俯下身，吻了一下她的唇，“嗯，确实忘了要酬劳。”
她反应过来时，陆廷川已经恢复常态，插着裤兜凝视着她。
韩沐由从来没有碰到这种男人。
把得寸进尺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
有时，她甚至怀疑，是不是陆廷川知道她的隐秘心思，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刚下电梯，她打算将手中垃圾扔掉。
手机铃响了，又是陆廷川，“有个东西不是垃圾，你先别扔。”
韩沐由看了一下手中的东西，确实有一个礼物盒，包装精美。
“那个礼盒吗？”
“嗯，我现在要出门，你先帮我保管一下，下次见面再说。”
她还没有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心里有一丝不悦。
他怎么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地提要求？
不管她是否答应，就默认为她同意？
很快，这种不悦就被另一种微妙的情绪取代。
他是不是害怕被拒绝，所以才匆忙地挂电话，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正胡思乱想时，郑勋朝她打了一声招呼，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脸颊飘过一抹红，又迅速往家里的方向走。
燥热的夏风迎面而来，头顶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
坐在出租车上，司机无意识聊起昨天的财经八卦。
“最近股市真烂，佑徳股票跌停了。”
韩沐由愣了一下，“哪一只股票？”
“就是那个佑徳股票，不知道得罪了哪个人。昨天晚上被爆出不当竞争。”
韩沐由快速打开手机，就看见财经头条爆出的新闻。
正是昨天一起吃饭的李总。
她昨天被下药，明显就是李佑徳讨好陆廷川。
可陆廷川为什么要反将一军呢？
她不知道，陆廷川为什么要这么做。
反正把李佑徳这种渣滓送进监狱，也是为民除害。
回到家里，韩沐由又睡了一觉。
晚上的时候，陆廷川发来微信，提醒她别忘了语音。
她目光落在了那条信息上，过了一会儿，快速发过去了。
“陆廷川……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一句完整的话，她分成断断续续的几个词。
刚发过去，立刻就有了回复，“嗯，我这辈子也只爱你一个人。”
以前，陆廷川不善于表达自己的爱。
只会情绪化表达。
比如说，当钟楚灵磕碰了，他会用指责表达担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钟楚灵会跟他澄清，“你说这句话，让我感到被指责。我很疼，需要你的关心。”
钟楚灵就是不管是什么情绪和感受，她都会直接说出口。
当她开心时，她会说，“陆十二，我爱你。跟你在一起，我觉得非常开心。”
当她生气时，她会说，“现在我很生气，我们都冷静一下。”
当她孤单时，她会说，“陆十二，我想让你陪我。”
他很少会感受到情绪的伤害。
钟楚灵告诉他，爱需要表达，情绪也需要表达。
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
办公室里，林瑾瑜正在认真工作。
电话铃声响了，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划了接通键，“奶奶，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当然不是。”
“你什么时候带由由回家吃饭？什么时候结婚？”
“奶奶，我才刚出差回来。结婚太早了。”
“还早啊，黄花菜都凉了。你就不怕人家由由飞走了？”
“感情需要两厢情愿，不能勉强。”
“我看得出你很喜欢由由，你们现在到了哪一步啊？”
“奶奶，您先别急嘛……”
周一的工作非常忙。
韩沐由开会刚结束，突然电话铃响了。
“你的衣服在我这儿，晚上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你随意处理。”
她挂掉电话，过了几秒，电话铃又响了。
以为是陆廷川，她语气不是很好，“你工作是不是很闲？”
话筒里传来清朗的声音，“沐由，你怎么呢？”
韩沐由立刻切换了一种情绪，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以为是骚扰电话。你找我什么事？”
林瑾瑜摩挲着手中的那串手链，真的是骚扰电话吗？
“哦，没事，就想着好久没见。你什么时候有空？”
“周日，要不一起去书店？”
“OK。”
“我现在工作有点忙，那周日见面再聊吧。”
林瑾瑜还没有接话，电话就被挂了。
他有时感觉离韩沐由很近，有时又感觉离她很远。
他知道，韩沐由不是会依赖别人的人，更像是一股飘忽不定的风。
轻盈自在，来去自如。
可能会在身边短暂停留一阵，但如果你想要伸手去捉，她可能不见踪影。
爱情是龙卷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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