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寄人篱下
曹母了解他这个儿子脾气,就跟我说着:“你表哥没有生气,他只是担心你的伤势。”
我豁然开朗,还以为他是怎么了呢,是我又惹他不开心了吗。
天色变得更暗,门外的狂风剧烈的刮着。
这种温差,让我觉得是从了炙热的夏季瞬间过渡到了寒冷的冬季。
曹母察觉到了我的衣袍单薄,很贴心的关心着我说:“瑷瑷,表婶去拿几件平常不穿的干净衣服给你穿着,瞧瞧你,也真是跟表婶客气的,冷呢,就要说出来嘛,不必憋在心里,让这寒风冻伤了你。”
我跟曹母撒娇卖萌,想让她忽略了这个事儿。
“表婶~”
“好喜欢表婶啦,最喜欢表婶啦。”
挽着曹母,跟着她的脚步,一起去西边的屋子里。
两个人呢就一拐一拐的,慢慢走着。
她带着我穿过泥质的小过道,来到她的西屋,这间房屋跟大堂差不多的建筑。
是长辈的屋子,我也不好鼠眉贼眼地到处打量屋内物件,不然显的忒小家子气了。当然,我并不是没有见过好物件的小姑娘,这里没有的东西,还是这里有的东西,我随便拿一两金子都可以买一座曹宅。
我惋惜了一下,又感慨福乐翁主的命运多坎,也太悲哀了吧。
“瑷瑷,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啊,表婶的衣裳你穿着有些短唉,先暂时度过这几天,等你身体好一点了,再带我的瑷瑷进城买漂漂亮亮的衣裳穿哟。”
震惊!
曹母身上的衣裳并不是名贵且好的布料,而且她一家三口的衣袍都是穿的泛白,可见曹家过的日子很拮据,并不是很富裕。
我要直接拒绝她的盛情好意啊,于是便拐弯抹角地跟她说话:“瑷瑷不喜欢去逛街,表婶不要麻烦一趟进城啦。”
曹父第一天在草屋里说过,叫曹满去山上砍猪草,这句话可以推断出来,曹家是以种田为主。初见曹母,也是背着竹篓日落时分归来,可见她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作息。
这户人家的产业,有泥屋四间,几亩田,几只猪,几只鹅,除了种田获得生活的银钱,就只有曹家儿子的医术出诊来获取的诊费。
我怎么忍心让曹家更花不必要的银钱呢,眼下我明白了银钱是多么重要的,翁主娘娘没钱也是没用的。
她整理好几身干净且整洁的浅红色长袍麻质衣袍递到我怀里,又抱着从第二个木柜里拿出来的红布放到木桌上,又去第一个木柜里找到针线篮子。
好像要开始缝纫些什么,等她拿完东西,就有空跟我说话了,她用慈祥的态度对我说:“表婶拿新布给你缝小衣,不能委屈了瑷瑷了哦。”
我放下手里的衣裳在桌子上,握住了那双饱经风霜的右手。心怀感激地对曹母说:“瑷瑷再谢表婶,表婶你好好啊。”
她被我真挚的眼神打动了,想把她的左手覆盖在我的小手上,瞧见了我那双泛红的血手,又不好意思压着我的手,只好摸了摸我的头发,表达着宠溺我的想法。
屋外响起三声撞击声,叩! 叩! 叩!
“阿母,表妹,来大堂用膳了!”
曹满催促我们去吃饭了,他煮好饭菜了吗?
曹母立即回话,“好,来了。”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和剪刀,拿起了放在桌子旁边的拐杖。
我赶紧搀扶着曹母出门,用手摇摆着,示意我不要扶。
只好落寞的收回了手,跟着她出门大堂了。
曹满还在屋前等候,手里又提着他的药箱。
奥~
原来他这个人生气的样子也这么可爱呀,一个人独自生闷气的去做饭。
虽然有生气吧,但是还是没有说什么恶毒的话来责怪我。
心里默默的称赞他的好脾气,公子如玉,大约就是能形容他这个人。长得像一块润玉一样,为人也像好玉一样温和。
“曹哥哥~。”
没办法,我现在已经无话可讲了,只能用上了惯用的撒娇计。
曹母一声:“阿蛮,瑷瑷,要快点过来吃饭哦,不要耽误了美食的美味。”
说完,便柱着拐杖一拐一拐地向大堂走去。
我们异口同声地回曹母的话。
“好!”
喔吼吼,场面一度尴尬着,因为曹满他油盐不进,听不进去我的话。
……
大呆子他终于心软了一点,又说了一堆话儿,敲醒我这个自作聪明的姑娘。
“其实你没必要这般的伤害自己的身体。不用去讨好任何人,关心任何人的情绪,你若和别人相处下来,觉得那个人是讨厌你的,那你又为什么去喜欢她呢?你要做的事远离她,不要跟讨厌你的人相处在一块儿,给自己添堵。”
边说着边为我上药,解下了之前在我手上的白布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用木筷子夹着粗糙的棉花来沾着不知名的药水清理伤口。
从左手到右手,一个个手指都细致的处理好。
我鼻子堵塞,不错,又是要哭了……
不过这会儿不是感动哭的,而是被自己的血淋淋的手指丑哭的。
几天之前我还做着最好看的寇丹,在朝云宫的宫殿里欣赏着呢。
现在呢,蔻丹没了,指甲盖也被扒了。只是下了指甲的肉皮。
真的这种委屈又不敢跟他人诉说,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你干嘛干嘛啊,没必要哭得那么丑吧,呃,你别担心啊,这个手指盖会重新长出来,嗯,恢复到之前的模样,粉粉嫩嫩的,很好看的,你放心吧。”
他又讲了这番话来安慰我,想必也是知道女子是极其爱美的吧。
“曹哥哥~”
我慢慢凑近了他,扑到了曹满的怀里,在了这个男人肩膀上哭泣。
曹满的内心:?
难道我哪句话说的不对吗?呃,我觉得吧,我说的还挺好的啊。如果我没错,就是她错了。对,这是她的错,她是爱哭,就是爱哭而已。
不过作为一个很有风度的人,曹满自然不会无趣的,什么话都讲出来,伤人家小姑娘的心。
“别乱动啊,我还没包扎好。别哭了,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我下意识的摸索着我身上的帕子,然后拿来擦一下鼻涕。忽然发现这件破麻衣没有我平日香香软软的帕子。
唉,又尴尬了……
泪水和鼻涕已经抹到了他的衣袍上……
我颤颤的说:“曹哥哥,明天我会帮你洗干净这件衣袍的。”
我小心翼翼地将双手伸到了石桌上给曹满包扎。
他的眼睛眯着,嘴角上扬。呜呼,憋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瑷瑷,你会洗衣袍吗?”
好家伙,这个问题难倒了我林杳。沉思一下,委婉地说:“瑷瑷可以学!”
曹满摇摇头,望着他的得意之作,我包满白布的双手,解释着说刚才只是跟我开个玩笑而已。
“哈哈哈哈,不要往心里去,我并不介意这个小事。要是真的替我心疼衣袍的话,就替我好好爱护好这个小手,不然我名医的声誉就要没了哦。衣袍一件,脏了还可以再洗,不是吗?”
他说的很有道理,衣袍脏了还可以再洗,手脏了,可能真的会洗不干净。
可是,没人生来就是肮脏又恶毒的,是世间的不美好击溃了人们。
而我林杳,也终将会成为尖酸刻薄的狠人。疯癫之疼,十指之痛,让我如何不恨……
他已经给我的手指包扎好了,收拾了药箱,站起来往前走。
我也站起来跟他一起去大堂用膳,几步路就踏进了屋内,桌子旁只见曹母一人,并没有曹父的身影。
我好奇的询问,为什么不见曹父来吃饭?
“表婶,表叔呢。”
她温声细语的说:“不必搭理你表叔,他这个时候应该是跑去了隔壁的老赵家去喝酒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曹父还是个酒鬼,我敏锐地抓住了这段话里的最关键信息。
也好,也好,不用跟曹父尴尬地聚在一个桌子旁吃饭。
曹满拉了凳子出来一点,笑着说:“瑷瑷,快坐。”
又拿起了一个空碗,主动的为我添饭,曹母也拿起了木筷子往我的碗里夹了一块鹅肉。
曹母和曹满热情的招待我,我也拿起了空碗逐个为他们添饭和夹肉。
我们三个好像真的像亲戚一样,乐呵呵地说说笑笑,过了一个愉快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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