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命运之树与摩伊赖之约

此后的几个月时间里，执笔人冷眼旁观战争进展，同时不断安抚神奇女侠时时处于爆发边缘的情绪；他不得不持续打磨这位亚马逊公主的棱角，磨掉其中不谙世事、不容于世的部分，让她学会收敛锋芒，也学会如何融入这个并不完美的人类社会。

    在林祐心里，他对这个社会并没有多少责任，但是对戴安娜却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期间，在第一阶段战事中遭遇失利的英国政府也彻底警醒，不敢再轻视德兰士瓦和奥兰治这两个总人口加起来都不足百万的小国。

    新的援兵源源不断赶来，组建了以本土军队为骨干的新远征军。巅峰时期，远征军总兵力接近五十万，相当于布尔人全部青壮年人口数。

    兵力和装备上的绝对优势，让英国远征军在正面战场打出了摧枯拉朽的效果。德兰士瓦和奥兰治的主要城市相继沦陷；1900年5月下旬，英国宣布吞并奥兰治自由邦，5月31日，英军占领德兰士瓦最重要的矿业城市约翰内斯堡，6月5日，占领德兰士瓦首都比勒陀利亚，9月1日，英国宣布正式吞并德兰士瓦共和国。

    以欧洲传统军事理论来判断，仗打到这一步，英国已经大获全胜，完全可以开香槟庆祝又一次成功的殖民扩张。可布尔人却用实际行动告诉英国人，这才刚刚打完上半场，半场开香槟会遭报应的。

    直到英国政府宣布吞并德兰士瓦共和国，布尔人仍有超过两万人的军队在坚持抵抗；正面战场失败了，沦陷区的游击战却愈演愈烈，战火甚至反向烧到了原属英国的开普敦殖民区。

    当战局陷入治安战的泥潭，参战双方都被漫长的僵局折磨得精疲力尽时，执笔人终于有所行动了。

    “你要做什么？”几個月的反复拉锯，戴安娜对人类社会的认知突飞猛进，表现出来的态度却越发不满；这种不满并非针对林祐本人，而是长时间负面情绪积累所造成的本能反应。

    一朵长在天堂岛的白莲花，突然接触到外界的人类社会，而且还有人不管不顾地拿各种阴暗面的东西往花瓣上染；戴安娜心里的火除了朝那个“染色”的家伙去发，还能冲谁发？

    总不能报复全社会吧？神奇女侠也不是那种人啊！

    “时候差不多了，可以设法寻找真相之神，也就是那个阿瑞斯的邪念。”林祐带着戴安娜往外走。

    从开普敦到比勒陀利亚的漫长交通线，到处都是布尔人游击队的战场。英国人的行军速度限制了他们追击游击队的效率，但这种限制在林祐身上是不存在的。离开城区不久，他就找到了一处正在发生交火的火车站。

    这里正遭遇游击队围攻，看守车站和随车护卫的英军被数量优势的游击队压着打，很快就放弃了抵抗。

    英国人退出了车站，但没有人投降，而是成建制地沿铁路线撤退。双方早就杀红了眼，这个年代也没有几个人会真的讲究保护战俘人权。

    布尔人也没有去追，他们的目的是劫掠物资；游击队本就兵力不足，不愿跟英国人死磕，尤其是对方在铁路沿线布置了重兵，附近车站的援兵随时会赶来。布尔人只想尽可能多地带上物资，赶在英国援兵抵达前撤回荒野深处。

    “毫无目的、毫无道理的杀戮和劫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戴安娜看着车站燃起的大火，神情郁郁。

    林祐轻轻一笑，并不去纠正她的评价。

    游击战的残酷性、特殊性，别说一个来自古典时代的战士，即便近现代的军事理论家都还没有足够清晰的认识。所以，亚马逊公主将这种战斗评价为“毫无目的、毫无道理”也不足为奇。

    “战争什么时候结束，我不能确定；但推动战争扩大化并从中获益的幕后黑手，或许今天就能找出来。”

    林祐的话让戴安娜眼前一亮，愤懑的情绪都为之减弱许多；“真的可以吗？”

    “这场战争的暴虐、痛苦、悲伤以及罪恶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现在正是真相之神最容易暴露的时候。”

    “为什么现在最容易暴露？”戴安娜迷惑不解。

    林祐冷笑道：“因为我刚才说到的那些，正是真相之神养伤最需要的。阿瑞斯的神格代表着战争中的偏向侵略与暴行的一面，但是，侵略与暴行只是一种概念，它需要通过某种介质才能将其化作壮大神格的养料。这种介质，就是人心，是所有参战者意念与情绪的集合。如今，这个集合体已经壮大到某个阶段，可以为我充当指路标了。”

    “需要我做什么？”神奇女侠精神大振，迅速摆脱了先前郁郁不乐的情绪。

    林祐笑道：“暂时都是我的工作，你什么都不要做，更不要泄露任何气息，以免引起对方的警觉。”

    话音刚落，林祐身上突然燃起熊熊小宇宙之火，黄金圣衣瞬间覆盖全身；金色圣衣在执笔人身上只保留了短短一瞬就立刻分解开来，下一刻又覆盖到神奇女侠身上。

    蛇夫座小宇宙轻易吞没了神奇女侠身上来自阿瑞斯和宙斯的神性气息；如果有外来者的视线，也只会看到蛇夫座小宇宙，而不会发现“弑神之剑”的存在。

    “你穿这个不是很合身，以后有机会让密涅瓦给你专门打造一件。”林祐在欣赏之后如此评价道。

    “密涅瓦？你说的是罗马神系的智慧女神吗？”戴安娜惊奇地打量着身上的圣衣，还不曾漏掉林祐口中说出的名字。

    “呃，不是；只是一个贪吃贪睡，脾气还被骄纵得很坏的小丫头。”林祐随口答了一句，而后，他的心神就全部沉入意识深处。

    植根于灵魂的命运之树愈发壮大，如今已不再是树苗的模样，而是一株根系发达、枝繁叶茂的大树。此刻，林祐脚踩大地，让命运之树的根系不断向下延伸，深入大地的深处，世界的底层。

    繁茂的枝叶伸向天空，触摸着这片土地上所弥漫的战争气息。数十万官兵与上百万民众，每个人对战争的情绪都无从遮掩，清晰暴露在命运之树的神光之下。

    根系之下，三道熟悉的神灵意识从大地深处浮现，沿着根系直入林祐意识层面。

    “许久不见了，摩伊赖；我的承诺已经完成，现在轮到你们了。”

    “确实好久不见，执笔人；我们正为履约而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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