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矛盾激化

面对我爸愤怒，邹丕等年轻人不以为然，而且眼光之中已经迸发出浓浓的火药味；但在听到我爸说要到派出所去告时，他们似乎清醒了一些，不过很快又陷入了疯狂的状态。

  如果换一个场合问他们为何要如此针对我家，也许他们都还真找不出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可现在却到了剑拔弩张的局面。

  “野汉子得事儿待会儿再说，不过必须请先生来消灾，而做法事的钱，村里知道你家经济不好，可以考虑帮你出一半，另一半得你家出。”村长不愿把事情闹太僵，更不愿意闹到派出所，赶紧出来打圆场。

  村长出面，我爸不敢太驳他面子，暂且忍了这口气，但听到还是要出钱，直接选择了沉默，摸出焊烟猛吸了起来，由于气不顺，第一口就被呛的直咳嗽。

  我妈知道我爸性格懦弱，眼下又要面对这么多村民，接下来肯定会吃亏，急得直掉眼泪，不停的向村长诉苦求情。

  “做法事向来是主人出钱，不能别人帮给，这是规矩，坏了规矩，做法事就不灵验了，我就是想帮也无能为力呀。”村长摊了摊手，装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没经过主人同意，请先生帮别人家做法事，也不合规矩。”房屋塌了，正愁没钱修葺，现在还要出钱做法事，我姐一着急，忍不住小声抗议道。

  “你们以为我愿意腆着脸去求人家吗？真是好心没好报。”村长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提高了嗓门大吼着说道。

  村长脸色一变，吓得我姐不敢再多说话；我爸妈虽然昨晚有勇气赶村长走，那是因为太过激动，今天却不再敢拒绝，叹了一口气，默认了这一切。

  我刚刚恢复神志，还有些不适应，此时又听到家人被欺负，顺手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鼓起勇气走了出来，不经思索得说道：“我家不信迷信，不做法事。”

  没想到我一开口，整个院子还真得安静下来，众村民都能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见状，我天真的以为他们被我说服了，上前拉着爸妈就要回屋里。可事情哪会这么简单，就算我活过来的奇迹让他们感到震惊，但在他们眼中还是一个傻子，正常人怎么会回答傻子的问题，所以他们才会沉默。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来一阵阵哄堂大笑，震耳欲聋的笑声让我头皮发热、不知所措。

  “天啊，他穿得啥，屁股都露了半截在外面。”胖大妈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尖锐的声调、喇叭的嗓门，就如同夜枭哀鸣一般。

  “三弟，还不将傻侄儿赶进屋去，还不够丢人现眼么。”一直沉默的二伯终于敢开口说道。

  我爸也发现我的穿着不雅观，赶紧脱下自己的衣服围在了我腰上。不过，我爸此时却没有半点羞愧和尴尬，而是眉头舒展，脸上挂满了微笑，口中不停念叨着：“我家官娃真的不傻了。”

  我妈也不在乎村民们的嘲笑，虽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却毫不在乎；我姐羞得满脸通红，嘴角上浮朝我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

  村长本想很严肃的教育我，无奈我的穿着实在太辣眼，他忍不住一边大笑，一边说道：“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一个傻子，还迷信。”

  “邹国，让你家傻子滚回屋去，别在这儿碍事。”拄拐杖的老者是唯一一个没笑的人，见村长没把话说明白，又站了出来，暴跳如雷呵斥道。

  “都别笑了，正事要紧。”村长强行忍住不笑，严肃的喊了一句，又接着说道。“邹官小的时候确实挺聪明，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傻子呢，我看十有八九是你家做了亏心事，得罪了神人，现在连房子都被雷给劈了，你们说说，邹家村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事情；还有，你看看邹官，以前只是傻，今天既傻又疯，一定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如果不找个先生消消灾，只怕大家都要跟着遭殃。”

  话音未落，吃瓜村民也跟着起哄，而一些脑袋不开窍的，又开始提及野汉子之事。

  “放你娘的狗屁，有种就进屋去搜。”一听还有人在提野汉子，我爸又急眼了，冲上前去就要拼命。

  无奈吃瓜者众多，我爸很快就被几人拉住，动弹不得。村长见状，假惺惺的为我家辩解起来，并且严厉的向邹丕等人警告道。“你们用脑袋好好想想，不要老是用屁股思考问题，你们好好看看，昨晚的野汉子就是邹官，不是野汉子。”

  村长故意加重了语气，邹丕看着衣衫不整的我，脸上没有丝毫愧疚之意，不过他们也没在提及，毕竟就算是一头猪，也应该知道明白被村长忽悠了。但转头就把矛头集中在了村子气运之上，对我家无底线的指责。

  我爸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很快就顶不住压力，准备妥协下来。我妈却悄悄拉了他一把，然后小声的说道：“看看官娃能否解决。”

  我爸一听，觉得有道理，直接拿起焊烟吧唧吧唧的抽了起来，任凭众村民吵闹，一概不理。

  “邹傻子，你个傻逼，求经不懂，滚回屋去。”村民情绪越来越激动，一个年轻人头脑一热，直接开口叫嚣道。

  被人点名，我的目光迅速锁定了他，却发现这人竟然十分面熟，细想之下，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天天厚着脸皮，让我借作业给他抄的场面，儿时的亲切感，让我没在乎他的态度，略带激动得着喊了一声：“邹丕。”

  见我能清晰的喊出他的名字，而且表情真诚，邹丕明显愣了一下，此时他依旧认为我是一个傻子。但就在我准备重拾当初小时候的友谊之时，他也想到了当初自己求着我时卑躬屈膝的样子，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对我大骂起来，言语粗俗难听。

  “邹傻子，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的名字是你这个废物有资格喊的吗。”邹丕撸起袖子，挥舞着拳头，似乎要在众人面前证明一下自己。

  我一脸错愕，没想到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弄得自己尴尬不已；而邹丕见没人响应，也强忍着出头的冲动。

  “邹国，你家惹怒了天神，我家母牛配不上种，你得赔我钱。”见邹丕不敢动手，一个歪嘴老人，颤颤巍巍突然走上前，唾沫横飞的叫嚣道。这老头身体不好，气势却十足。

  见村民们越来越肆无忌惮，村长怕事态失控，又换了一副嘴脸，站出来主持公道，但还是满嘴歪理。

  “大家安静，请先生做法事，这算搞迷信吗，我觉得不是，毕竟这雷虽然劈得是邹国家的房子，但影响整个村子的气运，找个先生消灾解难，这是迷信吗。”

  村长弯来绕去的话，得到了在场大多数人的支持，而且在不知不觉中坐实了我家影响全村气运的罪名，将我家完全孤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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