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遥不可及
那天柠檬桃子君说他要再想想，之后便杳无音讯。
转眼间就到了周四的晚上，林伊抵达了上海，林霜去机场把她接回了家。
林霜在今年年初买了房子，尽管地段并非绝佳，但这里可是上海啊！林伊想着自己的合租房，她和林霜之间的差距，宛如她们房子之间的鸿沟，遥不可及。
林伊一边参观着林霜温馨的小家，一边随口问道：“这房子要多少钱啊？”
“不到五百万，我付了一百一十万的首付。”
“五百万？”林伊凝视着这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惊叹道，“不愧是上海的房子啊！不过霜霜，短短几年你就攒下这么多钱了。”
“家里给了我三十万。”林霜补充道。
林伊点头应道：“哦。”
林霜担心她会胡思乱想，连忙又说：“妈说老家的房子以后留给你。”
林伊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随便啦。”
“倒是不像你了。”林霜双手环胸，调侃道，“以前如果妈给了我什么，没给你，你肯定会气得跳脚。”
“那是以前还小，不懂事。”林伊坦然地说，“我现在想要什么东西，就得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如果争取不到，也不能怪别人不给。”不得不承认，林霜确实很争气。
林霜撇撇嘴，装作一副市侩的样子，“我还不愿意呢，老家的房子有一百二十多平，至少得值六十多万。”
看着林霜那副模样，林伊知道她是在逗自己，于是挑了挑眉，笑着回应：“不愿意，你跟妈说去啊，我可不掺和你们的事。”
她姐真的和以前很不一样，林霜皱了皱眉，“明天我要去做体检，公司正好多出一份，你就陪我一起做了吧。”
“可是，我上半年刚查完。”
“那就再查一遍。”
“出什么事了？别把我当傻子。”千里迢迢来上海做体检，她在开什么玩笑？
“妈说你性情大变，可能是身患绝症了。”林霜看似云淡风轻地开着玩笑，实则目光紧紧盯着林伊，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林伊无奈地扶着头，真是对妈妈的丰富想象力哭笑不得。不过林霜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想带她做个体检而已。林伊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而多年前的那件事也涌上了她的心头。
“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当年清华大学举办的那个小小科学家设计大赛你没被选中，是因为设计方案根本就没寄出去，是我去邮局把它拿走了。”林伊说完便扭过头去，不敢直视林霜的眼睛。
林霜微微一怔，随后笑了起来，“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压根就对当科学家不感兴趣，那设计图是我为了敷衍爸妈随手乱画的，就算寄过去也绝对没戏。”
“那你怎么不早说？”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在林伊心头的那块巨石，顷刻间便不翼而飞了。她顿感浑身轻松，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林伊早早上床，进入了梦乡。林霜也上了床，看着身旁熟睡的姐姐，心想当不当科学家也无所谓，反正现在过得也挺好。等体检报告结果出来了，要是这个家伙安然无恙，她再找她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出来混总是要还，体检完林霜回去加班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了。
林伊垂头丧气地坐上了地铁，这时，柠檬桃子君发来消息：“能见一面吗？”
林伊迅速回复道：“我在上海出差，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我现在也在上海。”
“这么巧，那今天有时间吗？”
一个小时后，某家咖啡馆中，林伊如坐针毡，焦急地等待着，像极了网友见面时的紧张和期待。
“是方糖吗？”
方糖是林伊的笔名，她转过头说了声，“是。”看清后面的人，林伊一时间愣住了，“程启。”林伊激动地站了起来，仿佛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你好，方糖。我是柠檬桃子君。”对方彬彬有礼，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客气和疏离。
看见对方的反应林伊缓过神来，有些尴尬地说道：“请坐。”然后，她低着头，捏着咖啡杯，默默不语。
“我本名叫张启成，你呢？”张启成打量着对面的女孩，她穿着新中式的连衣裙，皮肤白皙，透着书卷气，宛如民国时期的女学生。
林伊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本名就叫方糖。”
张启成试探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看到你的长相和气质，跟书中对程启的描写十分相似。您就像从书中走出来的人一样。”林伊笑着解释道，心中却如波涛汹涌。她暗自思忖，如果对方是按照自己的外貌来描写程启，那是否意味着程启只是一个虚构的人物，从未真实存在过？想到这里，林伊心如刀绞，为那个如此生动却从未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感到无比难过。
张启成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对于程启和林伊的结局，方小姐有什么想法？”
一个与程启如此相似的人正与她探讨着程启和林伊的结局。林伊的眼眸微微发酸，心中涌起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恕我冒昧，通常写霸总文的大多是女孩。你创作这个故事的初衷是什么呢？”
眼前的张启成，与程启一样，从容不迫就是商业精英的样子。无法想象他就是笔名叫柠檬桃子君的网络作家。
张启成的情绪略显低落，原本明亮的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他缓缓说道：“因为我的妹妹一直想写小说。一年前她遭遇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我用了她的笔名，希望能将她的书写完也算是帮她完成心愿了。”
林伊急忙向他道歉：“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你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她已经昏迷了一年多，在这个月终于醒过来了。”
林伊闻言松了一口气：“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稍作思索，她还是忍不住问道：“还有一件事，我有些好奇，林伊这个角色究竟是你凭空想象出来的，还是以身边的人为原型创作的呢？”
“是以我的一个朋友为原型塑造的。”
听了张启成的话，林伊恍然大悟，原来“林伊”另有其人啊。她低头轻啜一口咖啡，却难以分辨是咖啡更苦，还是她的内心更苦？“不如番外篇这样写：车祸发生时，林伊先护住了程启所以伤势较重。一年后，他们痊愈了，在万圣节那天一起去迪士尼看了烟花秀。在绚丽的烟花下，程启掏出戒指，戴在了林伊的手上。”
如此美满的结局，从这位文静的女孩口中说出，却带着几分哀怨缠绵的韵味。张启成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朵如玫瑰般炽热浓烈的身影。明明是两个迥异的人，为何他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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