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转变
翌日清晨。
颜清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
她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几百年没喝酒了，昨天突然喝那么多，竟然有些不适应。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响，颜清扬声：“进。”
温玉寒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就垂下眸子，将做好的饭菜放在桌上：“师尊，弟子做了几个菜，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颜清理了理衣服，披散着一头白发，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一时间有些恍惚。
温玉寒和深雪是不一样的，深雪小时候体弱，常年用汤药吊着，长大后也比一般男子清瘦，多数时候，颜清都是当女儿养的。
而温玉寒是妥妥的阳刚男儿，身材健硕，比深雪魁梧不少，比颜清高出一个头，站在颜清面前，总给她一种压迫感。
昨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拽着这个徒弟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如今再看温玉寒这张脸，总给她一种熟悉感，也许是看入眼了？
颜清抿唇，不再多想。
她提步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简单的几道菜，拿起筷子尝了尝，清淡，但意外好吃。
“手艺不错。”
“多谢师尊夸奖。”
温玉寒提着的心落下，嘴角微弯，目光落在颜清一头长发上，主动上前：“师尊，弟子为您束发？”
“嗯。”
或许是因为昨天一时兴起和温玉寒多说了些心里话，颜清对温玉寒的态度大不一样，看着还是冷冷清清，但温玉寒能感受到，师尊的态度柔和不少。
以前师尊对自己也挺好的，但比之陌生人也好不了多少，教授自己跟完成任务没什么两样。
如今这般，才像真正接纳自己做她的弟子。
温玉寒双手微微拢过颜清一头白发，这不是他第一次为人束发，但是为师尊束发还是头一遭，心里有些慌张，指腹好几次碰着颜清的耳朵。
颜清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心中对昨日的事有些纠结，指尖攥紧了衣裙，来回捏了好几次，才开口：“正安。”
“师尊，弟子在。”
只听颜清平日里淡漠平静的声音竟然有些羞赧的意味：“昨日的事……”不要放在心上。
温玉寒听闻动作一顿，又轻笑一声：“昨日师尊喝醉了，无事发生。”
颜清哽了下，还是没有把话说完。
昨天的话怎么听里面的人都像是她，颜清也有些懊恼，怎么就把那些糟心事说出来了。
不过该说不说，压在心里的事说出来之后，她心情都明朗了不少。
想到这儿，颜清有些怀念当年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
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体验，大抵是没有的，颜清垂下眸子，眼神黯淡。
修长的手指在柔顺的发间穿梭，将一丝一缕都握紧掌心，靠的近了，温玉寒又闻到那股淡香。
是桔梗花的味道吗？
淡雅的，和师尊一样。
一头白发被一根发带轻束，垂在身后，只余几缕垂落肩头，温玉寒顺着那缕发丝，视线不由落在颜清漂亮的脖颈，瓷白如玉，脆弱又坚韧。
做完，温玉寒退回去。
一时间屋内安静下来。
颜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温玉寒何时离开都没注意，抬头寻人时才发现屋内只有自己。
颜清在屋内静坐了一会儿，随后缓步出了院子，去了藏书阁。
颜清提着一盏灯走在藏书阁木质的走廊上，脚步声在封闭的阁楼中传来回响。
她停在一处木质书架前，眼底闪过一抹红光，忽然，一本书自动移出半尺，只听书后“咔咔”几声，一道红影从书后飞出，落在颜清手中。
那红影竟是一个盒子，颜清将灯挂在一旁的架子上，一手捏决，破除盒子上布下的封印。
随着封印解除，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一枚通体赤红的玉牌，上有龙形雕刻，双龙聚首，下有灵珠。
玉牌上印着两个字，赤羽。
颜清眉眼深沉，这便是两百年前那魔族寻找的东西，传说中的赤羽令。
之前各种原因，这事被她忘记了，如今其他事情解决，她才想起来这个给清音宗带来灾祸的东西。
赤羽令是颜清在勿忘真人仙逝的梦幻秘境中得到的，此物整个宗门只有她知晓。
之前没来得及细思，如今想起，才觉当年之事的蹊跷。
传说这赤羽令是仙纪时代一位大帝的宝物，此物原身乃是一枚宝镜，名为乾坤溯源镜，传闻拥有时空回溯之力，拥有者可掌控时间。
要知道时间是无主之物，能掌控时间是多么神奇的事。
此物一出世便引得各方势力争抢，最后被那位大帝收入囊中，就算如此，还是有不少强者企图杀人夺宝。奈何实力不够，反被斩杀！
从此，各修士就算对乾坤溯源镜垂涎三尺，也因忌惮大帝威名不敢轻易挑衅。
直到大帝仙逝，此物下落不明。
但是不知从何处传出乾坤溯源镜碎裂，其碎片被封印在八块令牌中，只要集齐令牌便可复原宝镜的消息，一时各方修士掀起了寻找令牌复原宝镜的热潮，但是几千年来并没有人找到，这件传闻也就成了江湖传说。
而这令牌便是赤羽令。
原本颜清也以为那就是个传说，直到她在秘境中偶然发现赤羽令，才开始反思，或许这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传闻中赤羽令共有八块，分散在大陆各方，颜清这一枚是在秘境中发现，因此，清音宗拥有赤羽令的事只有她一人知晓，但是当日那魔族斩钉截铁要我交出赤羽令，显然是肯定赤羽令在我手中，那么问题来了，他是如何得知？
还有当年和他里应外合透露清音宗禁地位置的人又是谁？两百年过去，如今他是否还在宗门？
如果他还在，他留下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背叛清音宗的理由是什么？
一连串问题袭来，颜清越是细思，越觉得当年的事不简单，恐怕不是魔族想挑事这么简单，背后有推手。
背后之人恐以赤羽令为由头掀起仙魔大战，如果这传闻是真，她很大可能会相信是魔族贪心赤羽令，但如果这传闻是假……
她有理由相信是有人故意设局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赤羽令上，甚至那乾坤溯源镜的存在也有可能是假的！
颜清眸间暗光流转，这种被人当作棋子的感觉实在说不上好。
或许，她需要和天道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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