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恶讯

一个月后。

  书攸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巨大的图纸。

  触虹新城的设计图，汇聚了瑞辰与莫顿工匠的一切智慧，有朝一日若能得以实现，触虹将毫无疑问成为天地间无法超越的城市。

  书攸顿了顿，他记得自己还是个孩童时，便能在爷爷的房间里看到这张图纸，那时还只有寥寥几画，如今自己已经长大成人，而这张图纸也已然密密麻麻，近乎完成。

  书心亘此刻正伏在图纸上，细细查看了许久，最终才用笔小心翼翼地在上面画了几笔。他常常就这样连续工作数个时辰。

  “祖父，饭菜已经凉了。”书攸道，他手中稳稳托着一个长盘，放满了饭菜。

  书心亘抬头眯眼看了看书攸，缓缓放下手中的烛台和笔。无言地移步到一旁的桌子边坐下，看着书攸一盘一盘地将饭菜摆在桌上。

  “春莲哪去了？”书心亘问。

  “她……被唤去市井里买炭火去了。”书攸支支吾吾答道。

  “呵，所以让书家大少爷来给我上菜么？”书心亘皮笑肉不笑地道，“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书攸迟疑了一会，才缓缓问道，“祖父……上次我送梳苒的礼物，她明明接受了，为何又退了回来？为什么她对我变得如此冷淡？梳苒她，出什么事了？”

  “你关心她，不如好好关心一下自己。”书心亘提起筷子，夹起两片菜，缓缓送入口中。

  “我知道上次空家的那个大小姐对你有意。她是个好女子。我听闻，她贵为大小姐不惜亲自下到藕池取来初秋最新鲜的莲藕，就为了给你做一碗你最喜欢吃的藕汤。”

  书攸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沉声道，“不是出自意中人之手，再鲜美的藕汤，品尝起来，也不过如此。”

  “意中人？”书心亘冷笑一声，“那你说说，你的意中人是谁？梳苒么？你不觉得荒唐吗？”

  书攸低下头，“祖父，我自知与梳苒有缘无分，但，自倚梅园相遇，却是再无其他女子能入我心了。事到如今，我只求能再见她一面。”

  “死心吧。”书心亘扶额长叹，“现今，她连我都不愿意见了。”

  “为何？”书攸愣在了原地。

  “所有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书心亘颓然道。

  书攸沉默。

  虽然相处只有短短的数月，但他也明白惊梳苒是一个性情何其刚烈的女子。无怪她如今对待自己的态度大变。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随即是下人的声音，“老爷！有寻龙者求见，说有急讯！”

  “快快有请。”书心亘走出房间，向前堂走去。

  而下人则是小跑着先去了前堂。

  等书心亘到前堂之后，前来传讯的寻龙者已经在堂下入座了。

  对于非常重要的情报，寻龙者通常不会使用讯鸟来传书，而是会派遣寻龙者成员亲自前往，以防万一。

  “殿主，我们已经查明了风翟的真实身份。此人伪装自己身份的手段非常高明，甚至连他自己的妻子都不知道其真实身份。经我们所查，他的祖籍、履历，甚至是他的名字，都是伪造的。风翟的真名，叫做燚风曜。”

  “燚姓！？”听到了这个消息，书心亘当即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个姓氏只可能出现在前朝商羿的王族中，而商羿王族早就已经在玉烛即位后被尽数除去。

  “这怎么可能！？”

  “殿主，千真万确。当年燚姓的确是被诛连九族，但有一群本该被杀的侍女却侥幸被宽大处理，免于斩首，只是被放逐至东墟。这群侍女之中，有一人当时已经身怀六甲，而那腹中之子，正是商羿末代君王燚万疾的骨肉。燚风曜，正是燚万疾的祖孙。”

  “此人，绝不可留！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为什么还不立刻将其斩杀？”书心亘心神不宁地问道。

  “大宗主第一时间已命人前去擒拿……”那寻龙者皱起了眉头，“但我们晚了一步，燚风曜不知何时已经失踪了。而先前派去监视的寻龙者都已经遇害。据大宗主推断，定是有人相助。”

  “这……想不到，议会里居然还藏了这样危险的人物！看来，取缔议会一事，现在已是刻不容缓！”书心亘道。

  “殿主，大宗主托在下提醒您，临近龙子回归之时，务必要提防生变。”

  “此事，神女可知悉了？”

  “大宗主已经派人告知神女了。”

  “甚好……”

  “在下告退。”

  寻龙者走后，书心亘久久在府内踱步。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不安过，但从政七十余载至今，他的政治嗅觉依旧异常敏感。直觉告诉他，这里很快将会有大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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