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结局
又是一年深秋
池煜带着一身寒意推开别墅的大门，“我回来了。”
寂静的别墅黑暗一片，家里的家具和各种物品都跟一年前一模一样，但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热闹。
他打开灯，将手上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到桌子上，换好鞋，这才在桌边坐下。
打开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晚间新闻。
新闻上正在播放的是个刚被侦破的灭门惨案，池煜一边吃着饭一边心不在焉听着，毫无意外被一通电话打断。
一年前，他妈飞升的时候，他和霍廷川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控制着，不顾一切扑过去，然后双双被雷劈中。
雷劫中的天雷根本不是他们这种肉体凡胎能承受的，所以毫无疑问地，他们在病床上躺了半年。
但半年后，等他们恢复完全，原本不能修行的霍云尊突然长出了灵脉，之后就被何家接走开始接受继承人的特训。
而他本人也好像突然开窍一样，修为突飞猛进，两个月前刚在地府升职，又加入了阳间的警队，最近简直忙得飞起。
“喂？”他接通电话，对面是郭康平熟悉的声音。“大忙人，你今晚有空吗？一起出来刷啊！”
池煜吃了口蛋炒饭，瞄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不算太晚。
他问：“你们打算去哪儿玩？”
“诶！”电话那头的郭康平惊喜，“你今天有空出来啊！”
担心池煜反悔，他赶紧说：“你这个大忙人好不容易有空，地点当然是你决定啦！”
“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池煜飞快解决完蛋炒饭，“要不还是你们玩吧……”
“等等！等等！”果然听到他反悔，郭康平连忙叫停，“既然你不知道去哪儿，要不来我们这边？我们现在在红娘娘庙，苗潭正在跟他的新女友在红娘娘这边求姻缘呢！”
听到这个熟悉的地点，池煜咀嚼的动作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行，等我二十分钟，我很快就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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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池煜如约到达红娘娘庙。
他将机车停在一边，抬头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躲在人群中的郭康平。
自从一年前他妈飞升以后，霍云尊退圈，他则是半隐退的状态，前面没人挡路，郭康平势如破竹，加上半年前拍了部爆剧，现在已经隐隐有顶流的趋势了。
身负这么恐怖的流量，还敢来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也真是难为他了。
池煜见他看过来，遥遥对他招手。郭康平惊喜蹦跶，两只手差点摇出残影。“这边这边！”
不等池煜走到他那边，他倒是先一步走过来，使劲儿拍拍池煜的胸口，“大忙人，你行啊！这才半年没见，胸肌练得不错啊！”
“队里要求每天训练的。”池煜拨开他的手，跟着他往红娘娘庙里走，“今天怎么想到要叫我了？”
“这不是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一个，试着看看能不能把你叫来嘛！”郭康平还是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胸肌，余光瞥到跪在红娘娘雕像前求姻缘的苗潭和其女友，强压住嘴边的笑意。
“池煜，你还记得一年前，董暮雨因为拔人氧气罐导致人死亡，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吗？”
郭康平突然想起一年前的事情，让池煜有点恍惚。
明明只是一年的事件，他却感觉好像过去了很久一样，连回忆那时的情景都蒙上了一层老旧的黄。
他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那你肯定也还记得当时苗潭的表情吧？”郭康平丝毫不在意形象地对着池煜挤眉弄眼，“他看着董暮雨被带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这小子去酒吧借酒消愁，对现女友一见钟情了！要我说，这小子就是见的女人太少，要是早知道他是因为这个才一头扎在董暮雨身上，我早就他去娱乐园见识一下了！”
郭康平不厌其烦说着这段时间的事，绕过苗潭这个真心哥和他女朋友，从红娘娘庙的小路走过去，一直走到了后门。
令池煜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能在这里看到霍云尊和何云浩。
霍云尊是他们几个人中间变化最大的。
相较于以前的矜贵优雅但沉默寡言，现在的他身上多了两份凌厉，气场也越发沉稳，本就精致的面容经过洗精伐髓而更显昳丽，乍一看上去让他想起他妈一年前飞升时的惊鸿一眼。
他熟悉的苏漾的五官在她脸上慢慢褪去，露出她真实的，却更加年轻明艳的五官——霍云尊不愧是他妈的亲儿子，两个人越来越像。
他走上前去跟霍云尊和何云浩打招呼，“你们不是一直在山上修行吗？今天怎么下来了？”
霍云尊叹气，何云浩差点翻白眼，“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家老爷子太烦了！”
“我和云尊才几岁啊，就开始催着我们去相亲，早点把继承人定下来。还说什么当年家主和云尊爸爸早就结婚了，像我们这么大的时候，云尊都会走路了……”
“说实话，我都替他老人家羞得慌，他又没见过云尊小时候，怎么知道人家什么时候会走路的？！”
“还催我？我才二十出头，我自己还是个孩子、没玩够呢，凭什么要我英年早婚？！”
见到池煜，何云浩一股脑将心里的苦闷发泄出来。
他这一年被家主飞升激励到了，修炼起来越发刻苦，只是有霍云尊这个好友在身边，倒不像以前那样封闭了。
何云浩吐槽起自己的爷爷来简直没完没了，郭康平做东找了个私房菜店，几个人聚在一起喝两杯。
这一年里，蒋旭、胡正平等人开始慢慢进入公司，接手公司的一些事物，只和大家喝了两杯就被公司的电话叫走了。
苗潭对得起真心哥的称呼，对每一任女友都一心一意，女友一说累了，他马不停蹄送女友回家睡觉。
最后满满当当的热闹包间里只剩下了喝醉的郭康平和何云浩借着醉意，一个骂娱乐圈太垃圾，一个抱怨他爷爷的控制欲强。
池煜和霍云尊坐在一起，兄弟两个近半年没见，沉默坐了一会儿，一时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霍云尊突然问道：“你和你妈怎么样了？”
他口中的“你妈”指的是苏漾。
一年前何沅飞升只是灵魂飞升，苏漾的肉体被留下了。
他们原本都以为苏漾已经死了，结果她自己却坐起来了，被送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不知道比当时差点废了的池煜和霍云尊好多少倍。
池煜抿了口酒，“就还那样吧……我也不知道她是因为和池友北翻脸，所以才将目光放到我身上，还是说，她觉得对我亏欠，想对我弥补……”
“反正这两年她时不时就来我家里送点东西，已经把遗嘱公证了，要把所有财产留给我，我之前和咱妈住过的房子也送给了我……”
说到这个之前一心护着池友北的母亲，池煜五味杂陈。
他本以为苏漾苏醒后还会护着池友北，没想到对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池友北赶出去，顺便强逼着不想离婚的池硕文领了离婚证。
听说这父子两个现在过得挺惨的。
池硕文身无分文，还欠了一屁股债，进入娱乐圈的道路被苏漾堵住，为了还债只能去搬砖。可他娇生惯养这么多年，哪里做过体力活，刚去就扭到了腰。
偏偏没钱治，只能硬忍着，但又没法上工还不上钱，被催债人绑了，打断掏了他的器官。
好在命大被警察救了，听说现在天天躺在破旧的出租屋里后悔没跟苏漾过日子，有一次还带着自己采的野花去求苏漾复合，直接让苏漾派保安打了出来，腿都给打瘸了。
现在这个渣男不仅要天天被人嘲笑出轨丢了富贵生活，还要拖着没钱治的腰伤和腿伤生活，过尽他曾经最看不上的日子。
池友北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身体被老和尚用过，老和尚就把他的身体当成个物件，老和尚离开，他也毁容了。
后来为了一雪前耻，把苏漾给他的房产什么的买了投资，结果赔了个底儿朝天——不过他也听说过另一种说法，说这些都是苏漾做的局，为的就是让池友北一无所有。
现在的池友北和池硕文一样躺在破旧的出租房里，每天为一日三餐发愁，想死又不敢死。
池煜问霍云尊：“你那边呢，霍叔叔过得怎么样？咱妈当年飞升的事，给他造成了不小影响吧。”
霍云尊点头，“是啊，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他在国内等了半年，等咱们伤好了，却没等到咱妈，就又躲到国外去了。”
池煜：“这都半年了，他一次都没回来过？”
“没有，可能是担心触景生情吧。毕竟他等了二十年才等到咱妈……之前咱妈没飞升他还有点希望，现在可是真正的仙凡有别了。”
话落，两个人一起灌了口酒，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霍云尊突然道：“下个月是咱妈的生日，虽然咱妈不在，但我还是想跟你聚一聚，月底有时间吗？”
“既然是咱妈的生日，我没时间也得有时间啊。”池煜的话刚说完，喝的醉醺醺的何云浩过来搂住霍云尊的脖子，“不……不行……”
“云尊，家主可是咱们何家几百年来唯一一个飞升的，她飞升后的第一个生日，何家肯定是大办的！你作为家主的儿子，可逃不了！”
霍云尊轻笑，“那我可以偷偷溜走啊。”
何云浩用转不动的大脑想了想，轻轻点头，“你说得对，还是你聪明。”
然后倒在沙发上昏沉沉睡过去。
池煜笑着看了他两眼，最后和霍云尊约定好，“那咱们就说好了。咱们生日那天，咱们都把时间空出来。”
“好，”霍云尊和他碰杯，“我尽量把我爸也叫过来。”
-
一个月后，已进初冬
今天的大雪特别多，仅仅是入冬的第一个月，就下了大大小小三场雪
池煜早早买好生日礼物，即使他妈不在，他也没落下礼物。
只是他没想到，苏漾的生日竟然和他妈的生日是同一天。
一大早苏漾就打来电话，说今天是她的生日想让池煜过去陪她过生日。
但池煜都跟人约好了，要给何沅过生日，自然不能陪她这个偏心妈。
两个人说着说着，苏漾就开始哭，又和以前一样跟池煜道歉，说她之前只是没看清池友北和池硕文的真面目……
“苏漾女士，”听她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理由，池煜忍不住打断她。这种相同的台词，他这一年来听的实在太多了，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次他干脆冷下脸来，好好看看他的态度。
池煜：“苏漾女士，您之前怎么对池硕文和池友北，那都是您的自由，你不用跟我说后悔。”
“而且您口中的后悔，对我而言一文不值。曾经的伤害一直存在，不会因为您的两句关心就消失，还有遗产的事情，你捐了吧，那些东西我都不想要。”
苏漾在电话里哭得呜呜咽咽，池煜迫不及待想挂掉电话，但一想到自己还有问题要问、又不想再打电话过去，只能硬着头皮问：“林文君他爸和他继母怎么样了？”
电话里，苏漾的哭声一滞，知道他想问什么，擦了擦眼泪止住哭泣。
她甚至不愿意叫老太太一个妈，“林文君她继母自从一年前进了医院，就没好。他们之间没孩子，林文君又进局子了，林老头直接把她踹了，和另一个老太太勾搭上了……”
“我毕竟和她还有点血缘关系，就每个月给她两百块钱，她能活到哪儿就活到哪儿吧。”
“对了，我也想到了一件事。”她提醒池煜，“池老太太死了，她有腰伤，小儿子拍电影欠了一屁股债，早就跑了。”
“她想跟着池硕文一起生活，但池硕文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说自己和林文君是被抱错的孩子，他本来应该是林家的孩子，可池老太太想让自己女儿过好日子，就把孩子换了……”
“池硕文恨池老太太将他从富裕家庭换到了穷光蛋家，所以一直饿着池老太太，真把人饿死了。”
她最后总结，“池硕文现在丧心病狂，你别往他面前凑……”
苏漾又拉着池煜说了两句，见池煜心不在焉的样子，只能伤心挂断电话。
晚一点儿，池煜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开车往霍云尊的房子里走。
他现在不在霍家大宅住了，而是有了新的住所，平常他们两个聚一聚，都是在霍云尊的房子里。
房子是联排别墅，加上今天是大雪，他家门口的路灯光线下大雪飞扬，十分好看。
他敲门，出来开门的却是霍廷川。
看到霍廷川的第一时间，他差点没认出来。
怎么说呢，他样子没怎么变，但现在的霍廷川气场太强了。仅仅是被他盯着，池煜就莫名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霍叔叔，晚上好……”
“晚上好。”看得出来，霍廷川也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高兴点，但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最终他放弃了这种勉强的笑容，打开门让池煜进来，“外面还在下雪，先进来吧。”
“好。”
池煜走进大门，进入室内时换下拖鞋。
今天的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桌子最中间的位置是一条鱼，和他第一次跟霍叔叔吃饭时的吃的鱼一样。
霍云尊摆放出来碗筷，特地在空出的座位上多加了副碗筷，见池煜看过来，他笑了笑。
“这是我爸的意思，他说今天毕竟是给咱妈过生日的，怎么能没咱妈的碗筷呢。”
池煜：“……”
他默默去看霍廷川，这才发现霍廷川也是有变化的。
相较于一年见面，他的面容没什么变化，可竟然有了两根白头发。
想到霍云尊之前开玩笑一样说他爸天天敷面膜，就担心他妈回来，觉得他老得太快……
他抿紧唇，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正在三人打算动筷时，别墅的门铃突然响了。
而且不是别墅大门的门铃，而是室内门的门铃。
霍云尊看向池煜，“你刚刚来的时候没关上别墅的大门吗？你们谁定东西了？”
霍廷川和池煜纷纷摇头。
“你们先吃，我去看看。”霍廷川站起来，走向大门。
大门打开，微黄的玄关灯透过门缝打在外面的雪地上，风雪和冷意顺着门缝一起涌进来。
门外的女人一身红色大衣，带着雪白的围脖，是三十来岁的年纪。
见霍廷川愣住，她咧嘴一笑，眉眼弯弯。
“我就猜到你们今天会给我过生日，所以我自己过来了！”
“诶，我把外貌弄得年龄大一点儿，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霍廷川，你看看你这段时间……”
何沅笑眯眯还没把话说完，猛地被霍廷川抱住，剩下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里。
她猛地抱住，忍不住全身僵硬，直到感到有滚烫的液体涌进她脖子里，她身体才软下来，回抱住霍廷川。
“霍廷川？”
“阿沅……”
他身上还喷着她最喜欢的香水，当年她的一句“好闻”，他把这款香水喷了二十多年。
何沅只觉得自己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回抱住他，轻声问：“怎么了？”
他的体温和他的眼泪一样滚烫，低沉优雅的声音哽咽沙哑，“阿沅，我差点以为……我没时间再等到你了……”
“我肉体凡胎，我担心我没下一个二十年等你……更怕等下个二十年你再来，我已经变成皱巴巴的丑老头了……”
“二十年后，你变成皱巴巴的老头，我也要变成皱巴巴的老太太了！”
何沅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已经成熟的五官上，“霍廷川，我申请了调职，明天就去地府报道。但我打算偷偷假公济私几十年。”
“剩下的几十年，你就跟我一起慢慢变老吧！”
屋子里传来霍云尊的喊声，“霍叔叔，是外卖员吗？”
“是！”何沅搂着霍廷川的腰走进屋子里，“外卖员把我送来了！”
池煜手里的筷子一下子掉在地上。
虽然第一次看何沅真正的样子，但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妈？”
何沅笑着点头，和以前一样拍拍他的狗头，”小池煜，妈妈不在的这一年，你过得怎么样啊？”
池煜扯了扯嘴角，没忍住“哇”一声哭出来。
何沅大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抬头看向对面的霍云尊。
霍云尊比池煜好点儿，但也没好到哪儿去，同样红了眼。
“呦，已经能修炼了？不错不错，这个修炼速度不出十年，何家又多一个中流砥柱！”
她这么一说，霍云尊更想哭了。
“今天是我生日，你们怎么哭得一个比一个惨？”何沅把自己从天上带来的糕点装盘，招呼大家坐下，“来来来，都尝尝！这东西可是天上的小仙女做的，人间可难得哦！”
“别哭啦，哭着吃东西尝不出味道！”
-
很久以后，何沅和孔雀男成了地府的同事，两人约着来阳间喝奶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孔雀，你还记得我飞升的时候吗？”
“记得，轰轰烈烈，闹得可大了。怎么了？”
何沅：“那个老和尚说池煜是都市玄幻文的男主，可我现在看我家小池煜，除了正义感爆棚，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啊……你笑什么？”
孔雀笑得肩膀一耸一耸：“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好笑的事情。那个人说穿书，你说他有没有可能穿错书了？”
“不太可能吧，穿错书的话，人物都不一样啊！”
孔雀：“可这世界上有个东西，叫同人文啊。”
何沅：“……”
“要我说啊，”孔雀背着手踱步离开，眼里闪着精光，“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他穿越到了他看的那本书的同人文里，同人文的主角根本不是池煜？”
“而是有人看不下去霍云尊他爸等了霍云尊他妈一辈子，所以激情之下写了个同人弥补自己的遗憾？”
何沅：“……”
等孔雀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何沅才缓过神来，她一抬头，霍廷川就站在不远处，拎着购物袋，笑着走过来搂住她的腰。
“今天晚上加班吗？我买了你爱吃的菜。”
他的样子和年少时有了些许变化，但看她的眼神依旧亮晶晶，眉眼间满是柔和的爱意。
何沅若有所思看了他许久，忽然眯眼一笑。
“不加班！不仅不加班，我还打算休假！”
“霍廷川，咱们去海洋馆吧，然后再一起去看海！还有，我想吃鱼了！！”
她蹦蹦跳跳走在前面，霍廷川温和笑着跟上。
两人背影一如当年。
“好，那今天晚饭多加道烤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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