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昨夜推杯又换盏
将东西打包好之后，范安他们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继续在鬼市逛着。
鬼市的摊贩们情况其实很复杂，你不晓得哪个可能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修行者，你也不知道哪个可能已经实在没有饭辙，只能把最后的家底卖掉。
不过好在大家都还遵守着基本的规则，你情我愿地进行着交易。
即便是有人动了什么心思，也是在离开集市之后才会找机会下手。
当然，这些都跟范安没什么关系。
只是刚开始人们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兴致盎然，对这件事情抱有极大的热情。但是到了某一时刻，随着感情的深入，人们反而会觉得索然无味，于是便放弃了这件自己决心要做成的事情。
还没逛多久，范安就觉得有些厌烦了。
若是有什么目标还好，可现在这种漫无目的的乱逛，实在是毫无趣味可言。
尤其是摊贩们卖的东西虽然说长得不一样，但大抵上都差不多。
怪不得院长大人看不上这个鬼市！
范安瞧着杏儿对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兴致，感觉自己真是来错地方了，还不如去逛旁边那条全是小吃的街。
但是细一想，天色已晚，还是早早回去吧。
……
……
“刘记糕点”的掌柜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留着两撇山羊胡。
这家店铺是他从他父亲手里接过来的，从他父亲在此开店，至今已有三十余年，也称得上是一个老字号了。
至于他父亲，很多年前开始就已经不亲自做糕点了。
店里那几个做糕点的师傅是他父亲一手带出来的，做出来的糕点味道倒是跟以前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对面已经换了好几家卖糕点的，而他们家至今还有着那么大的名气。
他的手艺差了点，所以只能做些算账之类的活。
除了那些精致的糕点，店铺里也有一位师傅是专门做糖葫芦的。
经过他的手做出来的糖葫芦，总要比其他的好吃一点。
但是这位师傅有个怪癖，每天只做一定量的，超过了这个量，哪怕来买糖葫芦的人再多，他也绝不多做一串，只能等明天。
“没了？”
掌柜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心中也是无奈，试着劝道：“确实没有了，您看您要不明早再过来？”
范安转过头与杏儿对视，你看要不明天再来？
杏儿握紧小拳头锤了他一下，让你不早点过来。
范安吃痛，没想到她真打，扭头对掌柜说道：“掌柜的，每种糕点都给我称一点。”
听到范安这么说，杏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幸福感油然而生。
“一共十两银子。”掌柜按照他说的，把每种糕点都称了两、三两，各自装好，再装在一个大的油纸袋里，递了过去。
杏儿从范安手里一把抢过来，抱在怀里，我的，哼哼！
范安面无表情，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还要吃什么？”
杏儿看看怀里的一大袋糕点，再摸摸自己微瘪的小肚子，算了，女孩子晚上不能吃那么多。
摇摇头，“安哥哥，我们回去吧！”
范安宠溺地看着杏儿，摸摸她的头，“那就回去吧！”
杏花村的集市，一般会持续到申时左右。
此刻的灯火已然阑珊。
一长一短两个影子在烛光、月光的交辉下，重叠又分离。
……
……
现在并不是赏花的最佳季节，所以来往的客人也也并不是很多。
还没到申时，杏花村馆就已经没人了。
坐在空荡荡的大堂里，老板娘百无聊赖。
想着那两个孩子怎么还没回来，也不看看现在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
又想起自家闺女爱吃些零嘴、小吃，二人说不得是在外面吃的开心，一时忘了回来。
起身又把饭菜热了热，虽然说零嘴好吃，但是终究还是没有饭菜挡饿。
“老板娘。”
老板娘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懊恼自己怎么睡着了。
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一个二十多岁模样的人，穿着月白色长袍，腰上缀着一枚月牙玉佩。眉目间隐有正气，又颇有几分官府的气息。
难道是哪位官家路过此地，要在此处歇息？
“给我来一坛杏花酒，半斤牛肉，再来两个凉菜。”语速平缓，不容拒绝。
说罢，自顾地找了位置坐下。
老板娘刚要说酒楼已经打烊了，但是没想到这人理所应当的就坐下了，好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随意，丝毫不显得拘谨。
范安跨门而入，第一眼看到的是正准备开口说话的老板娘，第二眼就瞧见了那个白袍男子。
老板娘也看见了范安，心中暗想，正好可以把这事儿交给他。
挥挥手把他叫到身边，“你回来的正好”拿眼扫了一下那白袍男子，“这位客人刚要了一坛酒、半斤牛肉、两个凉菜，你去弄一下吧！”
说罢，又看见了自家那个抱着一大袋糕点的傻闺女，心说这丫头咋就那么好骗，那小子不过是就给她买了一袋小吃怎么都高兴成那样了。
杏儿感受到了老板娘的目光，瞪了她一眼，然后迅速抱着袋子跑了。
老板娘气鼓鼓地瞪着范安，都怨这个臭小子，闺女都敢冲自己瞪眼了，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去做菜！”
白袍男子端坐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着三人，又想起自己是来吃饭的，顿时有些不满，咳嗽两声想要提醒一下。
“Duang”的一声茶壶与桌面发生剧烈碰撞。
咳嗽声被压了下来。
略微有点尴尬，这是怎么回事，这家人气性都这么大的吗……
范安赶忙抄起茶壶，送到白袍男子面前。
“客官，您先润润嗓子，菜马上就好！”
白袍男子自矜着身份也不好说什么，微微一颔首，算是准许了。
厨房里有备好的牛肉，切下半斤，简单处理一下，再拌上葱姜蒜等各种调料，就可以上桌了。
“客官，您要的半斤牛肉、一坛杏花酒！”吆喝着送到白袍男子跟前。
既然是酒楼，当然不可能只有一种杏花酒。还有黄酒、其他的烧酒。但是杏花酒名气最大，也是最常点的。
杏花酒虽然名气最大，但却并不是最烈的酒，不过后劲倒是一般人都受不了的。
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牛肉。
酒是好酒，肉是好肉。
不错，不错，名不虚立。
“客官，您要的两个凉菜！”
凉菜是最常见的凉菜，也是最常用来下酒的凉菜。
花生米、松花蛋。
白袍男子看到眼前一亮，花生米用来下酒再好不过了。至于松花蛋，吃的不多，不过也挺好吃的。
“忙了这么久累了吧？”老板娘看范安忙活了半天，挥挥手，“赶紧去吃饭吧！”
“小兄弟还没吃饭？”白袍男子听见了，出声询问道。
还没等范安回话，就说道：“来陪我喝两杯！”
闻言范安没有动，这不合规矩，而且他也不爱喝酒。
白袍男子知道酒楼应该有它的规矩，但是那不是自己的规矩，“一个人喝酒太闷，你过来陪我喝两杯，我恕你无罪。”
范安没有说话，回头看看老板娘。
老板娘轻轻点点头，去吧。
看这做派，也不像是一般的官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我先敬您一杯。”范安给白袍男子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看你年纪也比我小不了几岁，我们就兄弟相称吧。”白袍男子没有举杯，也没有跟他商量，直接就定下了。
“那我斗胆，敬兄长一杯。”范安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喝多了，但是来到这里就是客人，必须要让客人满意。
白袍男子闻言笑了起来，举起杯，“这就对了嘛，来，走一个。”
推杯换盏，不觉夜已深。
“兄弟啊，我跟你说……哥哥我酒量好着呢……你不信？老板娘，给我再来两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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