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大变
林静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临出门的时候，抱上团团一块。
可能就是潜意识里觉得，陆砚南在昏睡了这么久之后，睁开眼就算看不到林宜，能看见女儿，情绪也能稳定一些。
可是当他们推开病房的门，看见沈禾扑在陆砚南怀里哭的花枝乱颤的时候，林静忽然就很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盛雨萌也呆了一秒，然后上前将沈禾一把扯开，“你怎么还在这？”
沈禾紧咬红唇，泪眼汪汪的看着陆砚南，却是一个字不说。
盛雨萌又扭头看向陆砚南，愤愤道：“砚南哥哥，你这样，小宜姐看了该伤心了！”
陆砚南躺在病床上，空洞的双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小宜是谁？”
“……”
他这一问，全场寂静。
盛屿川看着陆砚南苍白的脸，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眉心无声的皱起来。
林静抱着团团站在一边，满脸讥讽。
盛雨萌则是满脸不可置信，“砚南哥哥你怎么了？小宜姐是你的未婚妻啊！”
“未婚妻？”陆砚南的神情有片刻呆滞，随后他眉心狠狠的拧起，表情也逐渐痛苦起来。
“砚南哥哥，你怎么了？”
“砚南？”
沈禾冲了过来，拦在了病床前面，“你们都别问了，南哥他刚醒过来，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就在这时，丁永和陆砚南的主治医生推门走进来。
将所有人都请出去之后，丁永和主治医生一起给陆砚南做了一系列检查。
——
“失忆？！”盛雨萌惊掉下巴。
全场她的反应最大，其他人的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是的。”丁永点头，“陆总是在治疗期间，大脑受到了刺激，直接导致他的失忆。”
“这是什么意思？是永久性的失忆？还是暂时性的？”
“说不好……”丁永道，“不过我在对陆总的治疗中发现，沈禾对他的恢复，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这又是什么意思？”
“一般来说，精神类的治愈方法，可以通过一些熟悉的人或物来刺激体现。我们观察陆总发现，他只有和沈禾在一起的时候，状态是最舒展的。现在谁也说不好，他的失忆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保险起见，还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他的记忆才行。”
盛雨萌总算听明白了，“那你说了这么半天，意思不就是，要让沈禾留在砚南哥哥身边？还要和他朝夕相处吗？”
丁永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对于陆总来说，沈禾只是治疗的一种手段，一个让他能尽快康复的媒介。”
“你这不是媒介，你这都快成媒婆了好吗？”盛雨萌气不过，怼道：“砚南哥哥可是有老婆孩子有家庭的人，何况谁都知道这个沈禾不怀好意。现在小宜姐下落不明，我们不把沈禾赶走就不错了，怎么能还把她留在砚南哥哥身边？这不是有病吗？”
“……”
没人说话。
这个时候的沉默，都是在认可盛雨萌说的话。
丁永沉默片刻，道：“这是最快，也是最好的治疗方法。盛总，您考虑一下吧？”
“不行！”盛雨萌道，“砚南哥哥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肯定是小宜姐和团团。沈禾算什么？我坚决不同意！”
“盛小姐！”沈禾扑通跪在了地上，哭着道：“我怎么说也是南哥的妹妹，南哥对我并不是什么男女之情，他对我好，只是因为我的长相，有几分像妈妈而已。在南哥的心里，妈妈才是最重要的。南哥他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我求求你们，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他和团团吧。只要南哥身体一好，林宜姐一回来，我马上走人……”
“不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小宜姐就是被你给气走的，你现在难道还想留下来，继续破坏他们吗？哥，沈禾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她送走！越远越好！”
“我看谁敢送她走！”陆砚南不知何时从病房走了出来，此刻正站在医办室门口，冷冷开口。
“砚南哥哥……”
陆砚南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到了沈禾身边，并朝她伸出手。
沈禾愣了一下，而后欣喜若狂的把手递过去。
她抓着陆砚南的手，就这么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站了起来，“南哥……”
陆砚南握紧她的手指，将她往身边带了带，低声道：“放心，有我在，没人能赶你走。”
“嗯。”沈禾内心狂喜。
看来丁永没有骗她，对陆砚南的催眠成功了。
这半个月，陆砚南在昏睡的时候，她和丁永可一点都没有闲着。
几乎每天，丁永都要过来给陆砚南催眠。经过这半个月的催眠，陆砚南的记忆已经被洗掉了一部分。
现在他不记得林宜是谁，只知道沈禾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砚南哥哥，你这么做，对得起小宜姐吗？”盛雨萌都快要急哭了。
她平生最见不得绿茶猖狂了，看见陆砚南和沈禾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她走上前，就要拉开沈禾，想把两人分开。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沈禾就吓得往陆砚南身后躲，而陆砚南则深深的皱着眉，一把推开了盛雨萌。
他这一下，力道很大。盛雨萌不妨，被推的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好几步，被卓新托住后腰才站稳下来。
盛屿川看不下去了，开口道：“砚南，医生说你大脑受刺激，失忆了。你不记得林宜了，那你可还记得我们吗？”
陆砚南的目光环视一圈，“当然记得。”
“那她呢？”盛屿川微微侧身，让抱着孩子的林静出现在他面前，“这是你和林宜的女儿，小名团团，大名陆星暖。你还记得她吗？”
林静将团团的脸对着陆砚南，孩子长得软糯可爱，一双眼睛格外有神。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已经很招人稀罕了。
任谁看了，心都要软成一团。
陆砚南皱了皱眉，眼中没有半点喜爱之情，他的视线也没有过多的在团团脸上停留，反问道：“你说这是我的女儿？我跟谁生的？”
“林宜。”
陆砚南皱眉，“她人呢？”
“你出事之后，她就失踪了。”
陆砚南嗤的一笑，“那看来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出事的这段时间，虽然昏迷着不能动弹，可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每天陪在我身边，无微不至照顾我的人，是禾儿。如果那个女人真的爱我在意我，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下落不明？我看她不是失踪，她是看我出事了，就想逃避。怕我落得个终身残疾，下半辈子都要搭在我这！这样薄情寡性的女人，就算她回来了，我也不会再要她了。”
“啪——”
陆砚南的话没说完，脸颊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林静站在他面前，因为太过用力，一只手被震的痛。
她红着眼，替林宜不值，“陆砚南，你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陆砚南十分不耐的看了她一眼，黑眸中有怒意翻涌，“卓新！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报警，把这泼妇抓起来！”
“陆总！”
“我让你报警！”
“……”
“砚南哥哥，你非要如此吗？这是我姐，也是小宜姐的姐姐……”盛雨萌这下是真的哭了，眼前的陆砚南让她觉得无比陌生，明明是失忆，可脾气性格却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卓新走上前，“陆总，这……”
“报警！”
“陆砚南，你特么是不是疯了？”盛屿川也来火了，“这是我姐，你敢报警试试？”
陆砚南却只是扫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手机，就输入了三个数字。
盛屿川没想到他真要报警，倒不是多大的事儿，就是他这么做，以后兄弟都没得做！
从前的陆砚南，是个至情至性的人，最看重的就是感情。现在却变了……
眼看着电话就要拨出去，沈禾忽然抬手，柔软的掌心轻轻的覆在了陆砚南的手背上，“南哥，要不还是算了吧。他们说的没错，事情闹大了不好看。”
陆砚南定定的看了她几秒钟，然后就放下了手机，“好。”
他转头，目光掠过所有人，“看在禾儿的面子上，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卓新，送客！”
说完，他便牵着沈禾，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林静也是二话没说，抱着孩子出去了。
“姐……”盛雨萌担心的跟了出去。
盛屿川拧着眉心，和卓新有了个眼神交流之后，便也出去了。
至此，失忆的陆砚南，算是和所有人决裂了。
——
半夜。
温如茵披了件衣裳下楼喝水，就看见林静坐在沙发上出神。
“小静？”
“妈……”林静收起心事，挤出一抹笑容。
温如茵在她身旁坐下，拉过她的手，端详着她的面色，关切道：“是睡不着吗？”
“嗯。”林静轻轻点头。
温如茵叹了口气，“我也睡不着。也不知道小宜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这好好的，眼看着要结婚了，怎么忽然又出了这么多事端？砚南和小宜，可真是一波三折。”
林静还气着白天的事儿，此刻听到陆砚南的名字，就皱起了眉头，“我真是没有想到，陆砚南会变得这样寡性。”
即便是失忆了，也不该性情大变成这样！
他从前那么爱林宜，难道对一个人的爱，就因为失去了记忆，统统都消失了吗？
温如茵也是纳闷，“砚南的事情，雨萌一回来就跟我说了。他打读书时候起，就跟屿川在一起，我们倒觉得他不至于此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听雨萌说，这些天是他那个收养来的妹妹一直陪护着，是不是那女的跟他说了什么啊？”
“就算是沈禾说了什么，陆砚南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难道连这一点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了吗？”林静摇头，不认同这样的说法，“他今天那个样子，倒像是要彻底和我们划清界限！就连团团都不要了，呵~~”
“这事儿还得交给屿川去办。你放心，我会跟屿川交代的……”
“不用。”林静道，“他不要团团，我要！团团跟着他这个薄情寡性的爸爸，也不是一桩好事。”
温如茵见她满脸憔色，心疼道：“叶凛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林静摇头，神色间涌起一阵茫然，“没有……”
母女两又说了会话，才一起上楼，各自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林静拿出手机，翻到叶凛的号码，拨过去，依旧是无法拨通的状态。
她又打开微信，翻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
她和叶凛之间，全都是甜蜜的回忆。从前他在身边的时候，林静还不觉得有什么，这忽然悄没声的走了，她倒很不适应了。
“啪嗒——”
阳台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异动，像极了那些夜晚，叶凛翻窗闯入她房内的声响。
林静猛地从床上起身，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这么跑到了落地窗那边。
“刷”的拉开窗帘，可外面除了寂寂夜色，什么也没有。
玻璃窗上，倒映出林静爬满笑意的脸，最终因这漆黑无关的夜，而逐渐凋零。
她在窗边站了一会儿，便重新拉上了窗帘。
而林静不知道的是，此刻只要她打开落地窗，走出来，就能看见躲在旁边的叶凛。
这个她想念入骨的男人，此刻在以这样的方式，跟她短暂告别。
望着从窗帘缝隙里透出来的那一丝光，叶凛的手指轻轻抚过玻璃，在心里说：“小静，等我回来！等我！”
片刻后，男人翻下阳台，一袭黑衣很快融进靡靡夜色之中……
次日一早，林静下楼，全家人都在餐厅等她吃饭。
看见她下来，盛雨萌忙笑着道：“姐，吃饭了。”
还特意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林静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下意识的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却是空空，什么也没有。
她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勺子要喝粥，盛雨萌却问：“叶大哥呢？还没起啊？”
林静一愣，抬头，对上全家人关切的视线，“萌萌，你在说什么？”
盛雨萌的笑容掩藏不住，“叶大哥昨晚来找你了，我们都在监控里看到了。本来还以为能看见你们一块下来的……”
林静大脑嗡了一下，下一秒，勺子“当”的一声落进碗中，她几乎是飞奔着跑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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