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乱局
“你说什么?那个姚东林已经离开了帝京?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来回报?”圣蛊女坐在一池黑色的水中,露出光洁又略带骨感的肩膀。
毒功散去的那日开始,她尝试了无数种办法来补救,但是都没有什么效果。不得已,她去见了她的师兄温玄奕。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圣蛊女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这次见面圣蛊女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这还要感谢师兄的那位好徒儿,邵家的九小姐。
邵芷蓝曾经将当日歆瑶如何辨别玲珑冷水花的事告诉过自己的师傅,而司家二夫人当日去过歆瑶府中的事情也并非什么隐秘,两相一联想圣蛊女很快知道了幕后的主使之人便是歆瑶。
骄纵阴狠的圣蛊女岂容被人这样算计,一纸追杀的悬赏当晚便送到了天涯海阁。
与此同时,一辆华贵的马车行走在通往帝京的官道上。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姐闷闷不乐地坐在车厢内。
“梓归,喝些水吧。”一个男子挑开车帘,递上了一个鎏金的托盘。
车厢内的侍女连忙接住,悄然看了一眼小姐的神色,便说道:“薛琴师,小姐她许是累了,不如我们在前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琴师通过车帘的缝隙,黯然的看了里面的小姐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如此便在前方的山坡下休息片刻吧。”
从东海的方向一路向帝京走来,路上渐渐换了景致,梓归怅然地站在树下,遥望东海的方向,那里有她的母族,可是她心中并无思念之情,有的,只是对于命运的无奈和愤恨。
薛琴师缓缓地走了过来,将一件狐皮的披风轻轻地罩在了她的肩上。
“薛北楼,你带我走吧,我们天涯海角,就此隐姓埋名过我们自己平淡的日子!”梓归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是她最后一次鼓起勇气恳求这个男子带她离开。
薛北楼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又何尝不想与你长厢厮守,可是你真的觉得我们能逃得开这世俗的命运吗?”
“逃不开又怎样?难道你连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吗?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当作礼物送给那个从没见过面得男人?”梓归一想起关于大楚定山王爷赤炎天傲的传闻,便从心底发出一阵幽寒。
“你以为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嫁给别人,我的心会好受吗?”薛北楼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寒冷的气息渗入肺腑,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下来。
“北楼,我们走吧,我们逃的远远的,天大地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所。”梓归抓住薛北楼的衣袖,抬起头恳请的看着他。
“梓归,让我再好好想想。”薛北楼轻轻拉住梓归的手腕,将她缓缓带入了自己的怀抱,一对璧人相拥在一起。
梓归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她奢侈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她知道帝京来接她的嬷嬷就快到了,或许这是她们最后一次相拥。
“我曾听你父亲说过,皇帝为了平衡朝局,安抚军中的异动,特意选了你这个当朝镇国公的远房侄女,嫁给他削了兵权的儿子,想必那定山王爷也清楚的很,你只是皇帝牵扯他的手段,而他亦是皇帝牵扯军方的手段。”薛北楼淡淡的说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琴师,一生追求恣意闲淡风流潇洒,他从来没有介入朝局之心。
“所以……”梓归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眼,看向眼前俊逸的男人。
“所以我们逃不掉,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以为我们可以躲到哪里去?”薛北楼低头对上梓归那双迷蒙的双眼,梓归在那双墨黑的眼眸中看到了希望的陨灭。
“我绝不会认命,哪怕是舍了这身皮囊!”梓归外表柔弱内心坚强,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一定要嫁给那个人,她宁愿死。
薛北楼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喃喃的说道:“你又怎知死亡接近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恐惧?”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薛北楼轻轻放开了梓归,毕竟在名分上他只是梓归请来教她抚琴的琴师。
“小姐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该动身了,要不然就要错过驿站了。”小琴低头说道。
她是梓归的贴身侍女,对薛琴师与小姐的事情,她不敢多言,但心中却有几分的不满。
自家小姐清白的声誉,岂容一个低微的琴师糟践?
梓归转过身低头擦了擦眼睛,说道:“准备动身吧!”
一行人再次踏上了去往帝京的路途。
当日赤炎天傲便收到了一封密报,他看完了密报上的内容,嘴角牵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意。
这位皇帝塞给自己的王妃原来已经有了心上人,那么事情便好办了。
“来人!”
一个暗卫闪了出来。
赤炎天傲交代完毕,一挥手暗卫便立刻消失了。
第二日一早赤炎天傲进宫觐见皇帝,这些日子,皇帝忙着整饬朝纲,裁撤了一大批中央及地方的官员。
赤炎天傲来的时候,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父皇,这是您昨日要的帝京防务整改条款,请父皇过目。”赤炎天傲恭敬地递上了手中的折子。
高行亲自取了过来,送至了皇帝的手边。
皇帝翻看了片刻,说道:“嗯,很好,只一晚的时间便出了如此详尽的方案,足见你是用心了的。先放这儿吧,等我细看之后再批复。”
“是!父皇政务繁忙儿臣告退了。”赤炎天傲复了命,转身便要退下,竟是不想给皇帝再问话的时间。
“天傲,先不要急着走,你二哥在北岭传来了消息,他此行去救灾遇到了很多棘手的事,等你大婚过后便去北岭走一趟,安抚好北岭的民心与军心。”皇帝嘴上说得轻松,但其实二皇子的奏报中所言要更为的糟糕。
“是,儿臣这就做准备,随时听候父皇的调命。”能这么快就到北岭去,让赤炎天傲心情无端的大好,他牵念那个女人。
大理寺卿程昱飞此刻走到了御前。
“陛下,臣近日在坊间听到了一些对陛下不利的传言,便命人去调查这些谣言的出处,臣发现这些谣言的源头都指向了一处茶肆。”
皇帝眉头微皱,问道:“什么不利传言?”
程昱飞微微一顿,方才开口说道:“臣不敢妄言!”
“说吧,恕你无罪!”皇帝开口说道。
“坊间谣言说陛下有先天不育之症,无法诞育自己的血脉骨肉。”程昱飞低着头,声音微弱,但不育之症那几个字还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心里一惊。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自己的隐疾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是谁在这个局势微妙的时刻放出了这个消息?
良久,皇帝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却语气森凉的说道:“不育之症?笑话,现在殿下站着的是谁,天傲他们怎么出生的?”
“是,臣也觉得此事乃是无稽之谈,但现在皇后与大皇子的身份成疑,故而……”
不等程昱飞将话说完,皇帝忍不住将手边最喜爱的青花骨瓷茶杯掷到了地上。
“哪有什么皇后,哪有什么大皇子,都是叛军的附逆罢了!”
“是,微臣失言,请陛下责罚。”
赤炎天傲神色淡然的微微一撇,就看到高行疑惑的眼神正看向自己。这个老狐狸,脑子转的真快,竟然怀疑是自己安排了此事。
不着痕迹的收回了眼眸,赤炎天傲并不打算在皇帝暴怒的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此刻有内侍前来,附在高行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高行神色大变,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走到盛怒的皇帝身边,低低的向他禀明了消息。
“什么,什么?人跑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护卫是干什么吃的?”皇帝气的重重砸了砸桌子,真是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他抬起头看向赤炎道:“梓归,哦,就是镇国公那个远房的侄女,她的父亲是镇守东海的将军,她竟然公然抗旨,与人私奔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赤炎天傲没想到,消息会这么快就传到了帝京。
“父皇,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赤炎天傲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据报,帮助她们逃逸的有江湖势力,现在这些江湖人太没有王法,敢公然和朝廷对抗不成?”皇帝气的心口隐隐作痛,高行发现了皇帝情况不对,连忙上前说道:“陛下莫动怒,叫温太医来为陛下看看可好?”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怒,本欲宣温玄奕来见,突然想到,自己的隐疾泄密的事温玄奕也有嫌疑,一口怒气梗在了心间,便越发的不想见他。
“那个苏记的姚东林何在?传旨赐他为客卿,赐金牌,可随时入宫!”皇帝发现,除了温玄奕,他真的再无信服的大夫了。
“陛下,昨日傍晚十分,姚大夫已经离开了帝京……”高行出言说道。
昨日高行曾带领金卫在北城门拦截赤炎天傲,这件事在回禀皇帝时只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他认为这个姚东林走了也好,这个年轻的大夫,虽然没有半点的锋芒,但就是让人放心不下。
“走了?”皇帝反问道。
一想起那日试探姚东林的情形,皇帝突然有了一丝无耐,他无力的挥挥手,说道:“程卿,命你查清谣言散播的来源,重罚恶意传谣的刁民!你们都下去吧!”
赤炎天傲等人转身退去,皇帝此刻脸上写满了疲惫之色,他的双拳紧紧的握住,当年,服下月贵妃培育出的血神华之后,皇帝有了未曾见面就流落异世的公主,但他显然不想迎立一位女帝。
他对高行说道:“找到战族后人,孤要她们为孤培育血神华,孤还没有彻底老去,孤的后宫满是体健适合孕育子嗣的女子,孤一定要孕育一位真正的皇子!”
皇帝此刻的面目狰狞,欲望、仇恨、不甘已经让这位老皇变得性格扭曲,他,已不再是那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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