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诈死
就在皇帝惊疑的看着歆瑶的脸,面露惶恐之色的时候,摄政王闻言抬起头看向歆瑶。
他骤然睁大了双眼,多年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不自觉的说道:“阿月,阿月是你吗?是阿月回来了,哈哈,阿月,你好狠心!”
朝堂上的一众大臣,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所措,于是一片八卦之风在一干大小官儿们的心底猎猎涌动。
“难道是多年前的那个月贵妃?”
“看样子兄弟两人因个女人反目,是真的了。”
“这宫闱秘闻,……”
如果皇帝能听到大臣们的心里话,一定会被气的昏了过去再被气的醒了过来。
歆瑶在众人的注视下,努力保持着平静,她咳咳的吐出了两口血,又将身体晃了一晃,皇帝立时说道:“先将她安置在赢越小筑,速速宣太医来为她诊治。”
众臣散了朝,好好的一个庆典,变成了今日这等凄风惨雨的样子,着实让人心塞。
赤炎千凡怒视着歆瑶,纵然他的王父眼含热切的看着歆瑶,也改变不了他对她刻骨的恨意。
今日权且记下,来日再与你清算!
此时经过了半日的时间,已经过了午饭的时辰,说好的庆功宴自然是取消了,一干大臣饿着肚子离开了大殿,摄政王派系的文臣武将再无往日的嚣张跋扈,都颇为低调。
皇帝直接去了赢越小筑,他焦急的等在外殿,看着太医和宫女忙进忙出的救治歆瑶。
“你可是她?不,你不是她,那你是谁?”皇帝暗自思量。
如此折腾到了半夜,歆瑶的伤总算是稳定下来,皇帝在傍晚时分就回到了御书房去处理政务,据说琅邪国的使臣也到了,竟然是一个皇子特地来大楚求医的。
夜半时分,歆瑶沉静的面容隐在锦被中,烛光昏暗,夜色深凉,此时的赢越小筑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皇后披着一件斗篷,将风帽遮住了她的面容,独自一人来到了赢越小筑。
她静静地站在床前,细细端详着床上的女子,那绝美的容颜安静从容,长长的睫毛如折翅的蝴蝶,一头乌发铺泻在床边,有那么一瞬,皇后真的以为她看到了月贵妃——那个早就消失在后宫,却依然得蒙皇宠的女人。
“虽然知道你不是她,可看到你这张脸,却依然能勾起我的恨意,陛下到底为何如此倾心于你,我才是皇后啊,我才是这大楚母仪天下的皇后啊!”皇后冷冷的自言自语。
“可你永远不知道,你曾经也只是陛下求医问药的工具而已,只不过你的运气比较好,陛下他竟真的爱上了你。”
“你消失了哪些年,为何还要回来,如果你知道自己回来会是这么个结局,你还会回来吗?”皇后的声音越来越大,深情中有了几丝疯狂。
“如今,你躺在那个冰冷的地方,可安心了?哈哈~哈哈~”如夜魈般刺耳的狞笑穿透了夜的黑,盘旋在赢越小筑的上空,此刻的皇后,早已没了国母的气度,只是一个深锁皇城的后宫妒妇。
皇后突然又低下身,悄悄地伏在了歆瑶的耳畔说道:“不过,即便你不是她,我也不能留下你,怪只怪你长着和她有着一般无二的脸吧!”说完皇后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出去。
就在皇后的脚步声消失不久,歆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个冰冷的地方是哪里?母亲,你到底在哪里?
逸星辰扮作的御医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着歆瑶说道:“我都听到了,也许,月姨她真的在皇宫里的某个地方,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找到,你莫要伤心。”
“这皇宫终有一日,我要翻它个,天翻地覆。”歆瑶用冰冷而嫌恶的眼光看着这处宫殿,“看来,赵小易这个身份,是不能留了。”今夜皇后必将动手,而自己因为这张脸,将成为血洗的对象。
“咱们走吧,这个地方,多呆一刻都会觉得肮脏。”歆瑶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心酸,逸星辰轻轻的背起了她,一滴温热的液体流入了他的脖梗。
“没事,咱们回家。”逸星辰软言安慰,他临行前,讲一个尸体踢上了床榻,又弹出一丸蛟油在尸体上,屋外火光一闪,皇后派来防火的人已经到了。
“这个宫女,意图在你的药中下毒,也罢,就让她代替你死去吧。”逸星辰一个闪身,便背着歆瑶出现在了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赢越小筑在烈火中坍塌,他才放心离去。
皇帝只匆匆披了件狐毛大氅便来到了一片废墟的赢越小筑,他看着跪倒一片的宫女、内侍,怒气冲冲的说道:“又是走水?白日孤的户部就被烧了,晚上连孤的后宫也不得保全?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给朕查!”
皇后脱簪而跪,说道:“陛下,这后宫的事是臣妾的责任,臣妾甘愿受罚,请陛下息怒!”
“息怒?受罚?你以为这就可以平息孤的怒火?”恰巧此时,一干侍卫抬了一具已经烧的辨不出人形的尸体走了出来,皇帝看到身体晃了一晃,问道:“那是,是她吗?”
“启禀陛下,微臣已经查看过了,从尸体上的一些细节来看,此人乃是一个女子,且年龄与先前入住的姑娘相仿,必是那位姑娘无疑。”侍卫首领跪倒说道。
皇帝陷入了沉默,看到那张日日出现在自己梦里的脸,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也曾有一丝的犹豫,要不要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留在身边,但显然,某些人也想到了,更是急急除去她。
“你,身为后宫之主,却如此疏忽,既然你管不好朕的后宫,便让别人去管吧。从今日起,皇后禁足三个月,赐施贵妃协理六宫之权,每日妃嫔的请安也免了吧。”皇帝轻飘飘的几句话,却如同晴天霹雳打在了皇后的身上。
皇帝竟然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可见这个皇后有多么的失败。皇后摒住呼吸,压抑中胸口喷薄而出的怒气,低下头强装平静的说道:“臣妾领旨,谢陛下!”
皇帝对侍卫首领说道:“你等为她找个清净的地方,厚葬于她吧。”说完皇帝略有感怀的看了看晨光中的赢越小筑,踽踽而去。
赤炎天傲冒着受罚的风险,潜入赢越小筑,他看到了那具焦黑的尸体,他俊眉紧锁,一夜之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一定要亲眼看过,他不相信那个鲜活的女子,真的香消玉殒了。回到王府,昱亁回报:“王爷,我查了一下,昨天为歆瑶姑娘治病的太医,被人打昏在了太医院,人被藏在了一处堆放杂物的偏房,我怀疑,给歆瑶姑娘诊病的人乃是易容后入宫的。”
“你是说,早就有人计算着扮作太医,到她的身边?”赤炎天傲眸色微凉。
“另外,有一个赢越小筑中侍奉歆瑶姑娘的宫女也失踪了,有一说是那个宫女得了暴病,被丢去了乱葬岗,但我派人去找过,没有找到这个宫女。也许那具尸体,是那个宫女也说不定。”昱亁看着赤炎天傲,一向冷傲的王爷,今日变得有些不寻常了。
“你去丁三巷看过了吗?”赤炎天傲轻轻抚上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一边摩挲一边想着心事。
“我去看过了,院中一片缟素,乾坤堂那边也没有开门,在医馆门前挂了两只白灯笼。”昱亁如实答道。
我还是不相信你,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了。别说你自己,就是逸星辰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
“找到逸星辰,他们有着血盟之誓,如果歆瑶死了,逸星辰也不可能独活。”赤炎天傲语气深沉,狐疑的盯着某处出神。
“是!”昱亁说完,唰一声就不见了。
赤炎天傲只觉得胸中气闷,又找不到宣泄的地方,便叫人奉上两壶十里醉,自斟自饮的喝起了闷酒。
酒香四溢,玉冠映着月色,散发出温润的光辉,月白色的衣袍,洒满银白色的月光,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寂寥。天边的启明星一闪一闪,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里,赤炎天傲觉得眼底有着微微的湿润。
逸星辰站在定山王府的一角,他此刻不能现身人前,可是手中之物,是歆瑶嘱咐他交到赤炎天傲手中的。
那是一本赵氏的族谱,虽然逸星辰疑惑为何要将此物交给赤炎天傲,但歆瑶在重伤诈死的连环局中,依然坚持将此物送来,想必有什么深意。
将那本族谱放在了赤炎天傲的书房,逸星辰再次消失了,王爷,你和歆瑶,此生便不需相见了。
赤炎天傲极少醉酒,他今日破例放纵了自己的情感,对着明月一杯接着一杯,凉凉冷风随着酒液灌入了喉咙,那种冰冷与热烈的撞击在他的身体里肆虐交锋,却恍然看到歆瑶似乎在不远处微笑望他。
“歆瑶,歆瑶~”这几声微不可闻的呼唤,赤炎天傲用了整整一颗心去牵念,逸星辰隐匿的身形一顿,原来王爷思念歆瑶,竟到了如此地步。
可惜,你们注定此生无缘!
此时的歆瑶,趴在一张雕花大床上,后背的伤口已经敷了药,却依然痛苦的皱紧了双眉。
“姑娘,疼吗?”柔碧柔霜泪眼朦胧。
“自是疼的,不过疼这一次,便能从此以后换个身份行事,也是值得的,况且,离村之事已有定论,我此番来京的一个心愿是完成了。再有便是寻找母亲的事了。”歆瑶勉强挤出一个笑。
“姑娘再怎么思量,也要保护好身体,切莫再受伤了。”
“我此番诈死,除了斩断情路,更是为了保护好自己。皇后已经迁怒,即便有皇帝庇护,也危机重重。”歆瑶低低叹息一声,终要成为路人了么?
“姑娘,定山王殿下的人到丁三巷来寻人,还特意去了乾坤堂,幸而我们早做了准备,知道他最是难糊弄,不过听他的属下说,定山王殿下神思不属,在王府喝了闷酒。”柔碧柔霜一想起自己的老主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在歆瑶面前说些好话。
“寻来做什么,不过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歆瑶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顺着面颊,滚烫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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