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血煞门主
莺儿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歆瑶,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她一跃而起,一弯软剑自腰间抽出,剑锋直指歆瑶紧闭的双眼。
就在她飞越在空中的刹那,她感受到了强大的杀气,只听身后砰砰几声想,身后的几个属下便失去了气息。
有强敌!莺儿在空中收身,旋转盈盈落地,似踏着某种歌舞的旋律,内行人看来她却是将全身要害都护住,随时准备出击的最佳姿势。
一个黑袍人,面带着半块血色的面具站在她的不远处。
莺儿注意到她的属下,已经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瞬间秒杀!
“你是何人?”莺儿强自镇静的问道。
“取你性命的人!”黑袍人看到倒在地上毫无生息的歆瑶,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他将一柄玉质的红色长剑从腰间拔出,剑气嗜血,隐隐有怒鸣之声响起。
“你是地煞门的门主血煞?”莺儿惊叫了出来。
血煞门是近几年江湖上崛起的一个门派,其门人各个武功高绝,行事往往让人匪夷所思,门主血煞更是亦正亦邪,凭着一柄血红色的鸣渊剑,闻名于江湖。其武功身法,更是深不可测,绝对可以排到天下前十名。
“能死在血煞剑之下,你也可以不枉此生了。”黑袍人冷眼看着莺儿。
“门主,我南理与贵门从无瓜葛,今天只是解决一点私事,请门主不要~~”莺儿话还没有说出口,发现黑袍人已经从眼前失去了踪影,她感觉脖子一凉,头颅坠落到了地上,她甚至看到自己仍然挺立的身躯,而后黑暗袭来,她永远的沉入了黑暗。
南理慧芸公主,于建德二十五年秋,殁于大楚卫城外三里。
黑袍人无声的收了鸣渊剑,他走到歆瑶身边,查看歆瑶的伤势。他快速将一枚“生肌丸”塞入了她的口中,然后又从怀中拿出了七八枚颜色不同的药丸,一股脑的灌入了歆瑶的嘴里。
看着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的歆瑶,黑袍人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他对着歆瑶的心脏重重一击,嘴里责备的说:“我承认我用你做饵,骗她来截杀,但我算好了时间,可以保护你不受伤害,可你终究还是受伤了。所以你快些醒来,给你一个惩罚我的机会。”
想到歆瑶不会武功,如此多药性激发之下,歆瑶的心脉必将受到巨大的冲击。
想到这,黑袍人将掌心抵住歆瑶的后背,一股精纯刚烈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到歆瑶的体内,这些内力牢牢的护住了歆瑶的心脉,让她在灵魂游离的那一刹那又魂归玉体。
歆瑶感到全身都暖和起来了,虽然还是浑身无力,但那种温暖象母亲的手,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她微微睁开眼,赫然看到那血色的面具,震惊之下加之失血过多,又晕了出去。
黑袍人听到这微不可闻的声音,便一把抱起歆瑶,飞身跃上一匹雪白的骏马,飞奔而去。
片刻后,莲回带人赶到,他看着莺儿身首异处的死状,轻蔑的摆摆手,自有属下打理残局。
几日后,歆瑶微微的睁开了眼,她疑惑的想,自己死了吗?
“姑姑醒了,姑姑醒了!”一个稚嫩的童声高兴的欢呼起来。
“妹子,你醒了!快,快去请薛大夫。”花石炟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他已经几夜不曾合眼,看到歆瑶醒来,自是万分欣喜。
刚刚歇下半个时辰的薛大夫,一脸倦意的走了进来,“醒了?醒了就好了,来,让我把把脉!”
“我还活着?”歆瑶看着熟悉的亲人,看着薛大夫,一抹苍白的笑意挂上了唇角。
“你呀,可把我吓坏了!幸好我还有些压箱底的好药,不然就是我师父来了,也救不回你呀。”摸着歆瑶的腕脉,薛大夫终于放心了,人总算是救回来了,终于能对那个人有个交代了。
“现在是什么日子了?”歆瑶问道。
“你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啊,我们这些人都快急疯了!”
“这是哪里?”
“这是你的家,‘那家小舍’”。
“毒,怎么样了?”
“各大药堂都发动起来,按你的药方配置了足够多的解药,虽然不能解去毒性,但只要每八个时辰喝一次,也是无碍的。”薛大夫解释道。
歆瑶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她说了这些话,已是很累,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屋外,一抹月白长衫静静地站在翠绿的竹林下,他冰冷的神情有些释然,你还活着就好。
赤炎天傲想着那个女子,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歆瑶似曾相识,甚至一度让他以为她就是那个战族后裔,可是,那个战族女子的眉目已经渐渐模糊不清,而歆瑶已然变得越来越重要了。
“咳咳”两声,赤炎天傲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微风瑟瑟吹过,一个沾染了点点血迹的锦帕,被风裹挟着,飞扬而起,飘过小舍的篱笆,失去了踪影。那抹月白倏然失去了痕迹,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当日那不计后果的输送真力,他也留下了严重的内伤。
养伤的日子特别的逍遥。
歆瑶首先发现,自己虽然经历了生死,但身体每天都经皮肤排出一些黑灰色的油污,由于每天都要擦洗好几遍身体,才能保持舒爽,没办法花石炟买了两个侍女,来照顾歆瑶的衣食起居。
两个侍女倒是聪明伶俐尽心尽职,看着歆瑶一天天的好起来,大家都是说不出的欢喜。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中,已是初冬时节,一场萧瑟的寒风过后,“那家小舍”萧黄浸染。歆瑶裹着银狐皮的披风,自受伤以来,第一次走到了室外。
呼吸着那寒冷的空气,歆瑶的胸腔有一种细小的疼痛,躺了这么多天,脚下也是软绵绵的。
一个侍女轻轻的说:“姑娘,风大,还是先回房间吧。薛大夫说要循序渐进,慢慢适应,不可操之过急。”
歆瑶心知她是好意,便点点头,说道:“柔碧,你总是这样心细。”
令一个侍女忙假装嗔怪道:“姑娘,柔霜也不差啊!”
歆瑶无声一笑,随两个侍女缓缓走回了屋内,与外面的的寒冷相比,屋内暖洋洋的,原来自从歆瑶养伤开始,屋里就生起了名贵的金丝炭,炭炉上一只小巧的玉盅,隔水炖着一碗血燕。
柔霜一边帮歆瑶解下披风,一边说:“姑娘,血燕炖好了,在炭火上温着,我服侍姑娘服下吧,薛大夫说,这最有利于姑娘的恢复了。”
歆瑶靠在美人榻上,她静静地看两个侍女忙前忙后,她现在享受的吃穿用度,肯定不是自己那区区一万两银子能够用的,更别说买下这个物华风貌都精致的院舍。
“薛大夫在吗?请他来一下。”歆瑶轻轻的吮吸了一口血燕盏,入口极化的软糯与甜香顺着唇齿化作细流,润入心田。
不多时,薛大夫便来了,一进屋便说:“诶呀,还是你这里好,暖和!咦?今天气色也不错,来,我来把把脉。”
薛大夫熟稔的握住歆瑶的手腕,静神片刻,便收回了手,满意的点点头。歆瑶的心脉在药力的作用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那道精纯的内力,在护住心脉的同时顺着歆瑶全身的经脉游走,竟然打通了她的奇经八脉,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薛大夫,我想问您几件事,还望如实相告。”歆瑶微微颔首,眼神清澈。
“姑娘问吧,小老儿一定知无不言。”薛大夫早有准备,该来的还是得来的。
“当日是谁救了我?”
“那天姑娘是被一个黑袍人送到这个小院,而我是提前被叫到了这里。当日情况极其凶险,虽然姑娘被喂下了大量的伤药,但由于数量太多,药性驳杂,因而心脉受损严重。”
“还好,那个黑袍人不计后果的为姑娘输入内力,护住了心脉,才容得小老儿有了施针的时间。本来姑娘伤口并不大,但几处要害由于失血过多,因而险象环生。”
“后来小老儿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紫参须,入药吊住了姑娘一口气,才慢慢的稳下了病情。”说到这,薛大夫还露出了一抹牙酸的表情。
别看只有一点紫参须,那可是他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也是给自己留的保命的神药。
“那枚生肌丸,可还在您这里?”歆瑶突然发问。
“哦,那个,那个生肌丸啊,我和东家见面,放在他那里了。”薛大夫并不知道,歆瑶已经在第一时间被黑袍人喂下了生肌丸。
“如此说来,那生肌丸理应在贵东家手里,怎么会由黑袍人用以救助小女呢?”歆瑶想不明白其中因由,缓缓问道。
“这,这,小老儿也是不知。”薛大夫讪讪的喝了口茶,掩盖面上的尴尬之色。其实他早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先是黑袍人安排的小院,再是各种滋补药品流水一般的送了进来,连生肌丸约定好的三分利,东家也主动让到了四分。新东家待这位歆瑶姑娘那是不一般啊。
“薛大夫,歆瑶并不是愚笨之人,凭着小女的那微薄的积蓄,别说这些时日调养用度,就是这个宅院,如此调教得当的侍女,也是远远不够的。无功不受禄,如果薛大夫不能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那歆瑶就只能和花大哥我们搬出去了。”歆瑶没有生气,她早将薛大夫的表情看在眼里。
“东家说,就当提前预支了生肌丸的四分利好了,所以,姑娘大可坦然受之。另外,东家竟然是料到姑娘会有所相疑,这是两个侍女的卖身契,今日交给姑娘,从此她们也算是姑娘的人了。”薛大夫从袖中掏出两张契约,递给了歆瑶。
歆瑶知道薛大夫只是个传话之人,看来有机会还是得见见回春堂的新东家。
柔霜看她疲乏了,就给她腰肢下垫了一个软垫,斜斜的靠在了榻上,眉目如画。歆瑶叫柔碧取来了笔墨,将生肌丸的药方念与薛大夫写下,又交代了一些炮制药丸的注意事项,才懒懒的靠在了榻上。
薛大夫如获至宝的将药方揣在怀里,一步三窜的离开了“那家小舍”,歆瑶叫来了柔碧和柔霜,拿起她们二人的卖身契,放在了金色炭炉上。
两人一惊,“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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