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除毒
“夫人,我给你的东西并不能解司冶的蛊毒,我只是不想这个人再害别人！而且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你明白我的话吗？”这一刻歆瑶出奇的冷静,她看着对面的这位母亲,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害了她。
“姚大夫你放心,我可以做到。”美妇人目光决绝,她明白这个年轻的大夫是司冶最后的希望。如果连她都救不了他,那么等待他们母子的将是命运的深渊。
“好,夫人,你回去之后设法将此药放入那个黑袍人的茶水中,这药粉世间仅此一份！”歆瑶轻轻拍了拍妇人手心上的药包,“夫人放心,我这就为司少爷治伤,夫人办好了此事,当速速离开,切莫逗留。”
美妇人将药包贴身收好,她郑重的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看了看司冶的房间,毅然转身离去。
司家。
美妇人刚刚走下了马车,便看到自己的心腹侍女等在大门外,秀丽的脸庞之上满是焦急之色。
“二夫人,您可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您,发了好大的脾气,您可要小心一些。”小云奔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二夫人神色如常,她点点头,径直向书房走去。
穿过花园,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司家的主母,她就好似等在这里一般,看着二夫人步履匆匆的向这边走来。
“妹妹,你这是哪里去了,老爷等了你许久,发了好大的脾气。”大夫人气势十足的问道。
二夫人止住脚步,虚虚的行了一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说道:“大姐,您怎么在这儿？”
“自然是在这里等你喽！”大夫人轻轻扶了扶头上的金钗,露出了高高在上的神态。
“不知在这寒冬腊月,大姐专门等在这里是有什么事要嘱咐妹妹吗？”二夫人气势不输,在司家这么多年,她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家中来了贵客,老爷特别交代‘秋塘’作为贵客下榻之所,府中一应人等严禁入内。而且老爷说二夫人的院子离‘秋塘’甚近,尤其叫二夫人仔细管束下人,莫要惊扰了贵客。”一阵寒风吹来,大夫人拉紧了裘皮披风。
“是,妹妹知道了,多谢姐姐相告,只是这寒风凛凛,姐姐的身体一向受不得风寒,如若引得身体旧疾复发,老爷又要心疼夫人了。”二夫人掏出绣帕在唇口之间擦了擦。
“你……哼,我的身体再不好,也是这思家的当家主母,有些人就算老爷再怎么宠爱,也只是个妾！”大夫人含怒说完此话,再也压抑不住喉咙间翻涌的气息,一声接一声的咳了起来。
司家大夫人与二夫人之间的斗法从二夫人嫁进来的那一天就开始了。如今司家家主已经娶了五六房的妾室,但大夫人最容不下的依然是二夫人。
大夫人掩盖不住眼底刻骨的恨意,当年她刚刚嫁入司家三天,她的夫君便以娶妻之礼,抬二夫人入了家门,从此夜夜专宠,独留她空守洞房,妒火中烧,她恨不得杀了这个女人。
如今,这个女人的孩子已经有一只脚迈入了鬼门关,她怎会不在这个时候来踩上几脚出出多年的怨气。
二夫人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轻轻走到大夫人的身侧,附耳说道:“妾又如何？司冶他是长子,谁让司家没有嫡子呢？哈哈……”二夫人不顾大夫人气的脸色煞白,绕过她的身子径直向书房走去。
大夫人怒火攻心,猛地咳了两声,手中的绢帕被鲜血染红。
哪怕是付出我的命,我也要杀了你的儿子！让你也体会到我那般的丧子之痛！
大夫人怒目二夫人的身影在游廊的尽头消失,她霍然转身,向着“秋塘”的方向走去。
二夫人的心腹侍女小云悄然跟随在大夫人不远处,看着她顺路到了膳房,片刻后又向秋塘走去。
二夫人见到司万城的时候,他正坐在书案前摩挲着手里的一枚骨哨。此刻的他面目沉郁,两鬓霜华浸染,早已不复年轻时的英气。
“你去了哪里？”
“我去为冶儿找大夫。”
“你不信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担心我会杀了他？”司万城抬眸看着这个自己心爱的女人。
“我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二夫人神色冰冷,眉眼间冷若寒霜,与他的夫君并无半点温情。
“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宠爱,难道都换不回你一点的真心吗？”
“真心？哈哈……哈哈……可笑,你这样的人哪配拥有真心？”
“黎白水,你……”
“我怎么样,你当年弑兄兄夺位,强占兄嫂,为了得到我,你以他的遗孤相威胁。你不知道吧。这么多年来,我夜夜承欢之时心里却恨极了你！恨不得亲手杀了你为他报仇。”黎白水终于不再掩饰心中厌恶憎恨之情。
“可是我让你生下了他的遗腹子,难道对你还不够宽待吗？”司万城寒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自从生下了冶儿,你便日日饮那避孕的汤药,你便这么狠心不愿生下咱们的孩子？”
“他为我留下了冶儿,我什么都不需要了。外人都以为我一生荣辱皆系于你身,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么多年是你把我囚禁在了身边。如果冶儿这次能够脱险还好,如果他死了,我便会结束这早该结束的生命！”黎白水漠然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书房,离开了这个她憎恨却又不得不相伴在身边的男人。
“他的遗孤回来复仇了。”司万城将目光看向手中的那枚骨哨,“这一次,我不会因为任何人放过他。”
二夫人脚步一顿,随即推门离去。当年她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护得那个孩子周全。如今她已无能为力。
黎白水回到自己居住的别院,小云回禀道:“夫人,大夫人去了膳房,看样子是在吩咐厨人为那位贵客准备的膳食。”
“翡翠哪儿去了？”
“一早吃了鱼干,现在在暖阁晒太阳呢。”小云有些不明白,夫人为什么突然问起了她的猫。
“你记住翡翠一早就不见了,所以我去膳房寻来。”黎白水淡然地吩咐道。
小云聪慧的跟在黎白水的身后,主仆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膳房。
“见过二夫人。常日供奉的血燕很快就熬好了,这就给您送过去。”一个厨娘满脸的谄媚。
“嗯,董婆,知道了！我家夫人的翡翠你可曾见了？今天一早它跑出来,到现在还不曾回去。”小云四处张望的问道。
“呀,常日里翡翠也经常来这里叼些小鱼干儿,知道它是夫人的心头肉,奴婢们都不敢怠慢,不过今日真的没有看见翡翠。”姓董的厨娘恭敬的说道。
“厨房就这么大,它能跑到哪儿去？别是你们偷懒来着,没有看到翡翠。”小云向厨房里间走去,看样子是不相信厨娘说的话,非要自己亲眼看一看。
“哎哟！小云姑娘！小云姑娘使不得使不得,今日后厨老爷和大夫人有交代,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董婆子顾不得二夫人,连忙向里间追去。
行到了一半,就听见外间咣啷一声,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喊到:“二夫人！二夫人！您伤到没有？”
“快去请大夫,先通报老爷一声！”
“二夫人,你醒醒啊！”有人惊呼道。
听到外间纷乱的脚步声,董婆子心乱如麻,这后厨是她的地方,如果家主最疼爱的二夫人在厨房出了什么事,她可是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
想到这儿,董婆子顾不得追小云丫头,立马转身来到了外间,当看到外间的二夫人,董婆子的心肝儿颤了几颤。
此刻的二夫人面色煞白,一锅打翻的沸水淋透了她半个身子,纤纤如玉的手背烫起了一层火红的水泡。
“哎哟喂~~这是怎么弄的啊？我的二夫人！快！快！快把二夫人扶起来,有没有人去通报老爷呀？”董婆子真是撞死的心都有了。
十多个在厨房忙活的下人手忙脚乱地将二夫人送回了她的别院,司万城闻讯也赶了过来,立刻着人请来了大夫为二夫人疗伤。
此时,小云不声不响的回到了二夫人的别院,极度虚弱的二夫人在众人的探问下看到了小云送来的眼神,终于安然的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
“她怎么样？可有大碍？伤好后可会留疤？”司万城焦急的问道,毕竟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即便得不到她的真心,他依然在乎她。
大夫叹了口气说道:“这烫伤还好说,但是这疤是留定了。不过听闻苏记姚东林有一种复颜的奇药,家主如果跟他有交情,不妨向他讨要一番。”
司万城听到姚东林这三个字神色变得更为复杂,道:“先请大夫为我夫人治伤吧。”他看着自暖阁缓步踱出来的那只肥猫,眼中闪过一抹疑虑。
与此相隔不远的秋塘里,圣蛊女脱去了外衫,下身穿着洁白的衣裙,上身只穿着一件鹅黄色抹胸。
她此刻披散着头发,将手探入了一只碧色的玉罐。
一只色彩斑斓的虫子被她的血肉吸引,从玉罐里探出头来,一口咬住了她的指尖。
一炷香之后,这只毒虫似乎喝饱了鲜血,缓缓的掉入了玉罐中。
圣蛊女平复了体内的真气,她看着变得黝黑的手掌慢慢恢复了血色,满意的笑了。
“恭喜主人毒功大成！”一个妖艳的男子说道。
圣蛊女一展手臂,穿上男子为她奉上的白纱外衫,洁白的皮肤若隐若现,说不出的妖媚动人。
“主人,您要的茶备好了。”男子将一盅鲜红如血的茶奉了上来。
圣蛊女没有接,男子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瞧我这记性,该死！该死！”
一连说了两个该死之后,男子从随身携带的一只玉盒中取出一枚银针,一边验毒一边说道:“等主人神功大成,任什么样的毒药都无法影响主人运功了。”
看到银针无异,圣蛊女懒懒的接过了这杯血茶,她张开檀口,缓缓的将这练功的补药送入了腹中。
片刻,圣蛊女面色突然一变,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中突然出现了一团黑色,那团黑色仿佛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吞噬净化,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消失不见了。
圣蛊女呼吸急促,她一把揪住身侧的男子,狰狞的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为什么我的毒功片刻之间就被散了去？你为什么要害我？”
男子看着圣蛊女扭曲的面容颤抖的说道:“主人,我只是将司家供奉的血茶原封不动的呈送到了您的面前,我什么也不知道呀。”
“不,不是你们,这个世上可以散我毒功的只有可解天下之毒的‘玲珑冷水花’,这种药世上少有,是谁？是谁害我！”
圣蛊女凄厉的怒嚎着,那声音如鬼魅般惨沥,让每个听到的人心底生出无限的寒意,如坠鬼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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