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风起云涌,公子红衣
药浴泡了大约一个时辰,乔羽飒又开始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从手足三阴三阳经中凝聚成股,直冲胸口而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阵冰冷的寒意猛地从她的胸口装进了白泽的胸口。
她眉头一挑,忽然感觉白泽身上一寒,仿佛是自己抱了一个冰块般的,那药汁的温度也猛地降了下来。
白泽放开她,慢慢从浴桶之中退了出来。
乔羽飒吃惊的瞧着他,感觉这么久以来一直在自己四肢百骸中盘旋的寒意,瞬间便没有了。
“你做了什么?”
白泽退开一步,免得自己身上的寒意冷到了她,微笑道:“没什么。”
乔羽飒不追问,却是心里明白了。
白泽不能逼出她体内的寒毒,大抵是在药草中加了什么,将寒毒渡到了自己身上。
不等她再开口,白泽转过屏风换衣裳去了,再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肩上披了一件大红色的斗篷,从花纹到样式,和乔羽飒的那件嫁衣倒是一模一样的。
见她的神色便又是微微一笑:“后来我想了,你有嫁衣,我自然是也要有一件和你一样的,若不是这样,老天怎么会知道我和你是分不开的,也许他一转念,觉得我们在一起也是不错的,改了主意呢。”
乔羽飒心底一酸,微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白泽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又将她抱了出来放在床上,屋里的炭火烧的极旺,乔羽飒身上没了寒毒,只觉得身子一暖,除了双腿又变得没有知觉之外,倒也不觉难受了。
白泽看着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伸出两根手指隔着被子在她手腕上方探了一探,轻声道:“你睡了这么久,大抵是饿了,我叫人送些东西来,只是你身子还不好,只能先委屈喝些清粥了。”
乔羽飒点点头,看着他裹着斗篷走出了门。
不多时果然见白泽端着一碗清粥进来,他身上寒气还是有些重的,全凭着自己一身修为压制住,裹着被子将乔羽飒扶了起来,将碗递到了她的唇边。
乔羽飒悠悠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白泽微微一笑,柔声道:“飒飒莫要以为我是在替你受苦,这样做,不过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罢了,你身上痛,我心中却是更痛,不若让我来痛,也好过让你痛。”
接下来的几日,乔羽飒练床都没有下,天天连衣服都没得穿,只被白泽抱到浴桶里泡药浴,每日一泡就是一个时辰,前三天泡的痛不欲生,过了几日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怎的,那痛感倒也渐渐消失了,泡足了七日,白泽才帮她穿上衣服,乔羽飒闻着自己身上一股子的苦药的味道,觉得这回真的变成腌菜,已经腌的入味了。
皇城宫变,这几日曙安城的百姓都过的惴惴不安,城中涌入了大批的生人,个个目光锐利步伐稳健,一看便知不是旁人,虽然这几日雪过天晴,但百姓们总是感觉头顶灿烂的阳光有些刺眼。
圣上是明君,前些日子刚御驾回京,却是据说在半路上遇到了西南余孽的伏击,生死不明,而京城中的几位亲王却是蠢蠢欲动,皇城的方向,虽然安静,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便是连城东头卖云吞的张大娘,都知道宫中定然是一翻血雨腥风,在自家的摊子前挂了个布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只谈风月,不论时势。
皇城风起云涌,在不动声色中,陛下暗中回宫,定国王爷尉迟骞带五千先遣精兵入宫,一日后当今太后被软禁在朝凤宫,景王死于乱兵,凌王自刎,蜀王逃出皇城。
前朝局势大洗牌,各亲王党羽的府邸在三更时分被禁卫军团团围住,侥幸先得到消息逃窜的,被一群武艺高强的黑衣人绞杀在城郊之中。
那原本被白雪覆盖的城郊之外,只一夜的功夫,竟是被人清理的干干净净,连一丝积雪得很痕迹都看不见,只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西南一战,平定了多年的隐患,前朝余孽被尽数绞杀,当今天子御驾亲征,足足大半年的功夫才将西南拿下,没有欢迎大宴,陛下只带了几百禁卫军悄然回京,上朝第一日,竟是在天下人面前下了罪己诏。
前余年南方水患,西北天旱,后西南起军,民生疾苦,朕乃天命所望,欣然回城,遭逢兄长薨逝,上皇太后重疾,此番劫难,定是前日不肃言行,徒惹天怒。苍天震颜,神灾人祸,拜不降于无辜子民。朕终日不得心安,痛定思痛,自此之后,定然躬身勤勉,取君子之言,习君王之行,紧肃德行。求上苍福泽,佑天下之安平。然。
罪己诏一出,莫说是曙安城,便是北方都明白定然是陛下回京之后遭逢宫变,即使那罪己诏中说几位亲王是忽然病逝,但是眼睛不瞎的人都猜得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天家之事,却不是寻常百姓可以随意议论的,且陛下又是一等一的明君,所以倒也不曾有什么流言蜚语。
乔羽飒能下地自己慢慢走动之时,曙安城中已经放晴了好几日,那树上的积雪早就化作了雪水,束河之上夜夜可听见清晰的破冰之声,那繁华鲜妍的画舫,也早早的泛在了河面之上。
乔羽飒在客栈之中闷了许久,白泽怕她气闷,便带着她出去买些书来看,路过一条街巷,便瞧见今年春进的皇榜。
京中的几位亲王的党羽在一夜之间被清空,朝廷中留下来的空缺不少,而刚刚的西南一战,又大伤元气,为今的当务之急,便是大选人才,陛下刚刚清空异党,今年春进的学子,极有可能以后便是天子门生。
乔羽飒想来知道尉迟烨手腕雷厉风行,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竟是这么快。
而四月初的祭天大典,也要如期进行,本来今年战事刚了,国库空虚,倒是不适宜举行这么大的祭祀典礼,但是为了乔羽飒的事情,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虽然化冰了好几日,但是依旧有薄薄的残雪堆积在道路的两旁,大路边的杨树柳树早就冒出了鲜嫩的翠绿,被白雪洗过,更是颜色可喜,路边也热热闹闹的钻出了不少缤纷的野花,今年的曙安城,似乎处处透着勃勃的生机。
空气依旧有些冰凉,乔羽飒和白泽披着相同样式的斗篷走在路上,有不少行人纷纷侧目,白泽本来生的惊为天人,这一身红袍加身,倒是让人有些分不清雌雄,有不少登徒子跟在两人身后,直直的盯着白泽,连眼睛都看直了。
白泽的手在宽大的袖摆下面扣住乔羽飒的手,看着皇榜眯了眯眼睛:“这尉迟烨,对你还真是用心。”
自那日之后,白泽倒是对尉迟烨的事情放下了,再提起此人的时候,却也不像之前那般偏激,之前倒不是对乔羽飒不信任,只是对自己不信,乔羽飒向他表明心迹之后,他再提起那人之时,只觉得之前的自己说不出的可笑了。
乔羽飒看见书局就在不远处,于是回头瞟了一眼皇榜,漫不经心道:“虽说是刚打了仗,这一年的军需可有六七成是乔家出的,国库就算是空虚,也空虚不到哪里去,这祭祀大典,定然也有我乔家出手相助,尉迟烨这买卖,做的倒也不亏。”
若是她猜的不错,自今年开始,这乔家的买卖,只怕是都要搁到明面上来做了。
乔家是大熹首富,富可敌国说的不是国库,而是整个大熹,若非如此,已经搬到西域的乔家,怎么可能毫不费力的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砸这场仗。
亲王党羽被人绞杀在城郊,定然也是乔家的手笔。
两人步行到书局,乔羽飒选了几本奇闻异志的话本子,就随白泽回去了。
因着西南一战有异兽参与,瑞兽白泽便被许多人熟知,不能谈论那天家之事,总是能聊聊瑞兽的,所以市面上流传了很多关于瑞兽的话本子,乔羽飒选的这一本,却是正好有白泽的记载的。
只是看着便让人忍不住想笑。
书上说,白泽能吐人言,能化作人形,容光艳绝不可方物,通药理,好女色。
白泽瞧见忍不住也笑了,指着书上的那一行字笑道:“说的倒是不错,只是我不是所有女色都好的,单单只好你一个。”
乔羽飒笑着握住他的手指:“单你会说话。”
她体内的寒毒被他渡入自己体内,这时节气候还寒,若是乔羽飒或者龙四,只怕是要抱着暖炉烧着炭火在房子里面不出来了,但是白泽修为深厚,用自身灵力压制着,倒还好得多。
只是乔羽飒握住他的手指的时候,依旧能感觉到他身上冰冷的温度。
三日后,乔三带着乔宇骁出现在了客栈之中。
乔三公子向来注重仪容,这时候出现,大抵也是梳洗收拾了一番,一身大红长袍拖曳到地,手中洒着金粉的折扇一阵香喷喷的气息,狭长的双眼妩媚,将客栈的老板都给看呆了。
前几日客栈中刚住进一对容貌惊人的夫妻,这又来了个桀骜妩媚的红衣男子,身后还跟着个英气十足,长相出众的少年,他这客栈,是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人了么?
只是看着这红衣男子的样貌,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的。
掌柜的只觉得下巴上一凉,那散发着牡丹香气的折扇便轻轻挑起了他的下巴,红衣男子比女人还要妖媚的脸庞凑了上来,笑嘻嘻的看着他:“快将口水擦擦。”
掌柜的一惊,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被消遣了,面色一僵,连忙正色道:“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
红衣男子收回折扇,啪的一声打开,在自己脸边轻轻地摇着:“找人。”
展柜的目光黏在他的折扇上下不来了。
那折扇之上,便是一个大大古体乔字。
忽然便出了一声冷汗。
他想起这个红衣男子是谁了。
当年艳绝曙安城的乔家,个个都是惊艳绝伦的人物,其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曙安城才子乔家嫡子三公子,不就是最爱穿红衣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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