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莫比乌斯环。
第96章莫比乌斯环。
住院部，57层，卫生间。
周震独自站在洗手台前，望向洗手台上方的镜子。
卫生间里光线很好，清楚的照出了镜子里双马尾、穿红黑格子衬衫跟白色花瓣半裙的女生。
“放我出来！”
“我要立刻吃了那个失败品！”
楚晶妍单手拍打着镜面，愤怒的声音，从镜子里传了出来。
周震神色不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伴随着楚晶妍的话音落下，他的内心深处，也跟着涌起一阵无比震怒的情绪。
那个失败品……居然敢自称是他的同类！
不过，周震很快恢复平静，他立刻问道：“放你出来，你会怎么做？”
楚晶妍的身体立刻往前一步，双手都重重按在了镜子上，直勾勾的望着他，声音冰冷的说道：“吃了那个失败品！”
“吸收这里所有生命体的‘数字’！”
吸收所有生命体的“数字”？
意思是，杀光医院里的所有人？！
这……
这跟72层那名病人现在做的事，没有区别！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能活下来。
想到这里，周震摇了摇头，当即问道：“分走那名病人‘数字’的生命体，是谁？”
楚晶妍目光里满是渴望，紧紧望着周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周震眉头皱了皱，接着又问：“是施心宏和程思源那两名医生？”
楚晶妍点了点头。
周震立刻又问：“我如果吸收了那两名医生的‘数字’，是不是就能得到跟72层那名病人一样的‘数字域’？”
楚晶妍再次点头。
果然！
周震心中一定，瞬间想到了破局的办法……
如果是普通的“数字兼容者”，就算知道这个“数字森林”里的一切，也没办法离开这个“环”！
但他不一样！
他目前拥有的“数字域”之一，【几何屏障】，来自教室里的转学生，任睿！
由于【保护机制】的缘故，他之前一直本能的避开任睿的身份来历问题，但现在，他拥有完整的记忆，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
根据任睿转学当天的情况，很容易推测出，任睿就是“祥达”商场案件中，那三名感染者里，被核弹炸死的那名巢穴状感染者！
是的，他可以通过杀死目标，来获得对方的“数字域”！
72层1号病房的那名病人，自称是他的同类，并且想要得到他的“数字”，应该也是跟他拥有类似的特性。
而这……就是他解开“环”的关键！
想到这里，周震顿时说道：“我可以放你出来，但不是现在。”
“另外，接下来在我需要的时候，伱要把你的‘数字能量’借给我。”
“还有，我需要你暂时压制一下自己的爱好！”
※※※
57层公共卫生间，洗手台前，两盏射灯打在水池畔，昏黄的灯火冲淡了白瓷的冷意，烘托出几分温馨。
金庆峰此刻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暖意，他抓着周震的胳膊，想要将他拉走。
“啊……有人偷拍！！！”
“快！快报警！”
“把门关上，别让他逃了！”
“人……人呢？偷拍的人，怎么不见了？”
“不、不会是……闹鬼了吧……”
“啊！！！”
女生宿舍兵荒马乱的声音，通过周震手中手机的扬声器，非常清楚的响起，在卫生间里回荡。
周震对于金庆峰的到来没有半点反应，也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手机屏幕，似乎非常入迷。
旁边的金庆峰则听得目瞪口呆，这个视频声音……是昨晚艺术学院的偷拍案？！
周震的手机里，怎么会有这种资源？
不！
不对！
小周看起来非常老实，这视频应该是别人发给小周的……
心念电转间，金庆峰很快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赶紧离开这里！
于是，金庆峰一把遮住周震的手机屏幕，大声喊道：“周震！别看了，快走！”
周震无动于衷，还是稳稳的站着，没有一点配合的意思。
金庆峰再次拉了一下周震，发现还是完全拉不动，他迥然普通人的力量，对付周震来说，好像没有任何意义，此刻的对方，就似乎根本不是“第一阶梯”的数字兼容者！
嗒、嗒、嗒……
嘻嘻嘻……
外面血手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婴孩的嬉笑声也越来越近。
笑声越来越多，就好像有无数婴儿被逗弄着发出开心的笑声一样，连绵不绝的传入卫生间。
很快，这股动静来到了卫生间的门口，可以清楚的听到，它们挥舞着细弱的手爪，纷纷爬进短廊的动静。
到了这里，似乎知道里面的人无路可逃，它们似乎不急了，仿佛狸猫戏鼠一样，反而放慢了速度，一点点的爬进来。
夜晚的走廊非常安静，婴孩爬行的动静，血渍拖在瓷砖上的呲溜声，以及它们似乎开心却满怀恶意的笑声，每一个都无比清晰的回荡在卫生间。
而走廊远处那扇门，在遭受了第三次重击后，直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各种残骸落地的声音，似乎裂开了一个大洞！
金庆峰没有时间多想，立刻给枪上膛，直接把枪管架在周震的肩上，对着卫生间入口处的方向，看到第一个血手印出现时，马上扣动扳机。
砰砰砰……
【能量子弹】拖着淡白色光弧交错贯穿半空，激射向嬉笑声响起所在的位置。
“呜呜呜……”
伴随着金庆峰的开火，墙壁上的涂料、瓷砖，以及天花板的吊顶顿时被打得碎屑纷纷，地面也现出几片坑坑洼洼的缺口。
原本照明良好的卫生间里，顿时腾起一层烟雾。
已经转过短廊的血手印原本整齐的爬行痕迹顿时东倒西歪，有部分倒退了一段距离，在墙角抹出几道歪歪扭扭的血痕；有部分朝旁边摔去，在地上拖了几道波浪线；还有的反应迅速，立刻改变位置，“嗒、嗒、嗒”迅速出现在墙壁上，转眼上了天花板。
一梭子弹打完，金庆峰迅速更换弹夹，由于现在只剩一条胳膊，他换弹的速度远不如以前。
咔咔咔……
就在金庆峰换弹的功夫，短廊里立时又爬出一道新的血手印，这道血手印格外细弱，摊开的手掌，只有成年人大拇指甲那么大，显然是还没有出生、仅仅只是成形的胎儿，但爬行速度却极为迅捷，刚刚出现，就飞快的朝他们靠近，转眼之际，彼此已经只有几米的距离！
千钧一发间，金庆峰终于换好【能量子弹】，一拉枪栓，正要继续开火。
旁边的周震，猛然清醒过来，他看了眼手机里正在播放的视频，感到自己好像又忘记了什么，但情况危急，也没时间多想，立刻划掉视频，收起手机的同时，身前瞬间出现一道半透明的屏障！
数字域，【几何屏障】！
啪啪啪……
数百个细弱诡异的血手印，瞬间印在【几何屏障】上。
半透明的屏障悬浮半空，血手印仿佛也凭空飘浮，看起来无比恐怖，只不过，这些血手印虽然看起来触目惊心，却无法穿过屏障。
周震没有迟疑，立刻说道：“组长，跟上我！”
说着，他抬腿就朝外面冲去。
金庆峰收起步枪，紧随其后。
砰砰砰砰砰……
一路上顿时响起一连串的闷响，与此同时，婴孩的哭泣声此起彼伏，充斥在整个卫生间里。
半透明的屏障不断泛起波纹般的涟漪，【几何屏障】似乎撞到了很多看不见的东西，它的色泽在一次次撞击中不断加深，很快就被染成了血红色！
很快，两人冲出卫生间，外面的走廊，连同两侧的墙面、天花板，此刻都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手印，就好像有无数看不见的婴儿、胎儿攀爬在整个走廊里，冰冷的注视着他们。
原本非常明亮的灯光，此刻也似乎有点接触不良，开始不断闪烁，每一次闪烁之后，周围的地面、墙壁、天花板……上的血手印又多出了几个，仿佛看不见的婴儿、胎儿还在增加，又仿佛它们已经将两人团团包围，正在步步紧逼！
而走廊左手远处的一扇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得四分五裂，残骸散落满地，一个非常沉重的脚步声，正从门里走出来，踏、踏、踏……那个脚步声手里似乎还拖着什么金属物品，擦刮在地砖上，发出刺耳的响动。
似乎是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正在朝这边移动！
走廊右手，看似空空荡荡、干干净净，天花板上的照明，也非常正常。
此刻却有一颗颗玻璃珠落地的声音响起，仿佛有谁在地砖上打着弹珠，清脆的撞击声久久回荡。
玻璃珠的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不断朝着金庆峰和周震靠近。
骨碌碌……
滚动最快的玻璃珠声音，已经直接出现在两人不到两块地砖的地方。
在他们的身后，卫生间里蓦然涌出汩汩血水，血水迅速流淌，分成五股朝门口蔓延，仿佛是里面所有的血手印融合成一只巨大的手掌，要把金庆峰和周震统统一把抓住……
短短片刻，所有去路，竟然都已经被封死！
金庆峰立刻语速飞快的说道：“能量手雷！快用能量手雷！”
周震马上回道：“没了！”
“我身上的所有武器，都被72层的那个病人清除了！”
“包括微型力场装置！”
说话间，他看到旁边的电梯厅，当即说道，“跟我来！”
话音未落，周震迅速朝着电梯厅冲去。
金庆峰没有迟疑，迅速跟上。
周震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面前的【几何屏障】就好像一面无坚不摧的重盾，悬浮在他面前，击飞所有看得见、看不见的障碍，血色屏障在一次次波纹般的动荡后，终于撞开一条路，让两人顺利闯出了走廊。
进入电梯厅后，周震速度不减，朝着最近的一扇银白磨砂金属门撞去。
砰！
一声巨响，原本看似坚实的电梯门顿时被撞的变了形，对开金属门像纸张一样被挤到了一边，透过屏障，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电梯井。
周震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冲进电梯井。
金庆峰也立刻跟着跳了进去。
此刻电梯不在57层，电梯门后什么都没有，两人跳进来之后，没有轿厢承托，瞬间朝下方急速坠去。
总高72层的大楼，即使每隔几米都有一盏井道灯照明，无论是朝电梯井上方，还是下方望去，都格外幽深。
金庆峰和周震刚刚开始自由落体，下一刻，密密麻麻的血手印、血水、玻璃珠响声也如同一股洪流般冲进了电梯井中。
咔咔咔！！！
瘆人的血色、异响，刹那布满了十几层的电梯井。
然而所有异常在抵达42层时，戛然而止，似乎遇到了什么界线的限制，再也没有向下扩散。
咚！
沉重的金属重重砍在了42层的电梯门上，迸溅出一大蓬火星。
远远的，57层似乎传来一声充满了暴虐的怒吼！
与此同时，周震和金庆峰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
按照这种加速度，最多几秒的时间，就会坠入电梯井的底部！
哪怕两人都是“第一阶梯”的数字兼容者，这种高度坠落，也不可能活命。
关键时刻，周震一把抓住井壁的电梯导轨，快速坠落的速度让他整个人顺着导轨又下滑了一截，掌心传来灼烧般的疼痛，鲜血顺着掌缘流淌下来，强大的力量很快稳住身体，摇晃着撞在旁边的井壁上。
啪！
金庆峰的手臂，也在电光火石间抓住了周震的另一只手。
没有喘口气的功夫，金庆峰迅速说道：“赶紧出去！不能在电梯井里停留！”
话音未落，电梯井的上方，传来了一阵轿厢刮擦井壁的声音。
金属跟混凝土不断撞击产生的火星烟花一样绽放在幽邃的井道里，不断溅落下来。
乒乒乓乓的响动中，一个完全挡住了沿途井道灯的黑影，正以飞快的速度坠落。
尖锐刺耳的噪音很快来到两人头顶！
是那部失事的电梯！
眼看轿厢就要砸中两人，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刹那出现在周震的头顶上方。
【几何屏障】！
铛！！！
金属彼此撞击的嗡鸣水波一样震荡在狭窄的空间里，久久不消，周震整个人又往下滑落了一大截才稳住身体，本就磨破的手掌，火烧的感觉到了极点，反而变成了麻木，抬头望去，透过半透明的屏障，可以看到轿厢的底部已经严重变形。
只不过，被【几何屏障】挡住，轿厢无法继续下坠。
危机暂时解除，周震暗松口气，立刻问道：“组长，你现在能出去吗？”
金庆峰迅速回道：“我身旁，就是一道电梯门，我能出去，但你能撑多久？”
周震简短道：“就算撑半个小时，也没有问题，但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
一听周震没有压力，金庆峰顿时放下心来，对方现在表现出来的能量强度，已经跟“第二阶梯”的数字兼容者，没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金庆峰马上说道：“好！那我借一下力。”
说着，他抓着周震的手没有松开，一脚踹在井壁上，像钟摆一样摇动起来，然后朝着身侧紧闭的电梯门猛然蹬去！
砰！
电梯门立刻被踢得变了形。
金庆峰身体回荡，继续借力，周震见状，立刻非常配合的摆动手臂，帮助他加大发力的弧度。
砰！
砰！！
砰……
金庆峰一下一下的踹着电梯门，很快就把电梯门踢得凹凸不平，裂开的门缝中打开了一个不规则的缺口。
他估计了下大小，快速说道：“可以了！”
周震立刻说道：“你先出去，我马上到！”
金庆峰没有迟疑，再次摆动身体，对准电梯门的缺口跳去。
同一时刻，周震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金庆峰非常准确的穿过缺口，落地一个翻滚，迅速站起。
他刚刚站稳身体，周震后脚就从电梯门的缺口中冲出。
轰隆隆……
地面轻微的震动着，电梯井里传来轿厢下坠的巨大响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暗暗松了口气。
这里是35层的电梯厅，通往走廊的门半开着，露出里面指路的半截金属牌。
可能是离72层比较远的原因，这一层的电梯厅看起来一切正常。
宽敞的厅中四盏花枝吊灯全部打开，与地砖、电梯门彼此辉映，显得灯火辉煌，两侧的电梯门除了他们创进来的那扇变形外，其他的都保持着关闭的状态，正对着电梯厅大门的落地窗外夜色阑珊，两盆阔叶绿植靠在落地窗边，浓绿的叶片肥厚油亮，显得格外精神，花盆里，还插着几个抽的不多的烟头。
四周很安静，而且暂时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声音传出，就好像刚刚那些九死一生的经历，全部都是幻觉一样。
趁着这个机会，金庆峰一面语速飞快的问道：“72层那名病人，是怎么回事？”
一面把步枪挂到背后，拿出那把手提式机关枪给周震，又将身上的弹闸递了过去。
周震接过枪和子弹，快速装备起来，同时口中回道：“72层的病人是一个叫做‘黄昏审判’的组织，制造出来的实验品。”
“那个实验的名字，叫做……”
话还没有说完，金庆峰脸色大变，给步枪上膛的动作顿时僵住，立刻问道：“【造神计划】？”
周震怔了怔，迅速问道：“组长，你知道这个实验？”
金庆峰深吸一口气，差点没有站稳，他面如死灰的说道：“听卢队说过……”
“七八年前，在青雨县，十几名幽灵小组的成员，围攻一名【造神计划】的实验品，最终牺牲了九名成员，才控制住局面。”
“但那是七八年前的实验品，‘黄昏审判’这次的实验，肯定改进了实验数据！”
“我们现在面对的造神实验品，肯定比七八年前的实验品，更难对付！”
“当时是十几名幽灵小组的成员，在大批火力、装备的配合下，才勉强控制住局面。”
“而我们现在，只有两名数字兼容者，装备也不齐……”
七八年前……
牺牲了九名幽灵小组成员……
周震听着，也是脸色一变，上次“祥达”商场的“数字病毒”案件，出现了三名【成长期】的感染者，官方也只派出了五名幽灵小组成员！
一个落后了七八年的实验品，居然就要出动十几名幽灵小组成员，那现在的实验品……
周震顿时眉头紧皱，他现在的记忆有些混乱，刚才跟楚晶妍的对话，他只记得其中的一部分。
那些涉及他自己的情况，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有一句话，他记得十分清楚……
楚晶妍称呼72层的那名病人，为“失败品”！
想到这里，周震顿时说道：“组长，不一样的。”
“72层的那名病人，现在还没有适应自己的力量！”
“他暂时只能控制距离自己较近楼层的情况，短时间内，只要我们不接近72层，就不会有事！”
“而且，我已经知道这座‘数字森林’的解法！”
“能不能解决72层的那名病人，我没有把握。”
“但带一部分人出去，还是可以试一试！”
闻言，金庆峰从绝望中回过神来，他看了眼周震，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问道：“小周，你有三个‘数字域’，你是不是‘第三阶梯’的数字兼容者？”
这话刚刚说完，金庆峰立刻感到不对，他摇了摇头，眉头紧皱的又道，“不对！”
“‘第三阶梯’的数字兼容者，正常情况下，也没有三个‘数字域’！”
说到这里，他顿时目光紧紧的盯着周震，他感到，这个新人身上的问题很大！
但现在这种绝境，也许不是什么坏事！
想到这里，金庆峰迅速平静下来，迅速问道，“那要怎么做？”
眼见金庆峰没有继续追问自己“数字域”的事情，周震暗松口气，然后飞快的解释道：“现在这座‘数字森林’，是一个由现实和梦境共同组成的【莫比乌斯环】……”
很快，他就把楚晶妍刚才跟他说的消息，大概讲了一遍，但没提到任何跟楚晶妍有关的信息。
金庆峰边听边点头，莫比乌斯环，也叫默比乌斯带，是一种拓扑学结构。
1858年，由德国数学家莫比乌斯和约翰·李斯丁发现。
简单来讲，就是把一根纸条扭转180后，两头再粘结起来做成的纸袋圈。
普通的纸张有两个面，一个是正面，一个是反面。【注】
但在【莫比乌斯环】中，正反两面是连在一起的。
如果用一支笔，在纸张的中间画直线，不触碰纸张的边界，在【莫比乌斯环】中，这条直线可以从纸张的正面，一直画到反面，再从反面，回到正面……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这座“数字森林”，就是这样一个【莫比乌斯环】，正面是“现实”，反面是“梦境”。
就算他们偶尔回到“环”的正面，但只要不解开这个“环”，就永远出不去！
想到这里，金庆峰顿时说道：“小周，你说的这个‘数字森林’的原理，我听明白了。”
“不过，我们现在，就算知道这是一个‘环’，也什么都做不了。”
“除非你的‘数字域’，能够直接传送到‘环’的外面！”
闻言，周震微微摇头，如果以后自己的“数字阶梯”提升的很高，【平面迁跃】可能真的能够做到，但现在，是不可能的。
他立刻解释道：“72层那名病人的‘数字域’，叫做【梦幻神国】。”
“这里的【莫比乌斯环】的形成，就是72层的那名病人，用【梦幻神国】这个‘数字域’，把‘梦境’和‘现实’对接在了一起。”
“我只要得到跟他一样的‘数字域’，然后找到‘梦境’与‘现实’对接的节点，重新把‘环’剪开，我们就能逃离这座‘数字森林’！”
“这桩案子的报案人，是那名叫做‘鲁聪’的病人。”
“他当时是在医院里，能够把电话打到治安署，说明他当时所在的位置，就是这个【莫比乌斯环】中，现实跟梦境连接的节点！”
闻言，金庆峰听的更加不解，他立刻又问：“那你要怎么得到72层病人的‘数字域’？”
周震下意识的回道：“找到施心宏和程思源这两名医生，解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拿到他们的‘数字’就行……”
话刚说完，他忽然有些疑惑，解决施心宏和程思源这两名医生，为什么就能拿到【梦幻神国】的“数字域”？
而且，就算得到这个“数字域”，自己现在的“数字能量”，真的能够剪开这个“环”？
自己不该犯这种逻辑错误，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自己忘记了？
这个时候，金庆峰同样听的云里雾里，但一想到周震刚刚成为兼容者，就拥有三个“数字域”，他很快就点了点头……现在这种情况，周震越不正常，他们才越有逃出去的可能！
于是，金庆峰迅速说道：“好！”
“有一条活路，总比等死要强！”
“不过，有两件事情，还是需要注意一下。”
“第一，报案人和门口那名中年女医生，以及两名男护工，口供完全不同。”
“报案人和女医生、男护工，应该一个在现实，一个在梦境。”
“如果你真的可以剪开‘环’，到时候，这两边，一定不能选错！”
“一旦选到了梦境，到时候，我们不但回不了现实，还会永远被困在梦境里，直接成为72层那名病人梦里的‘数字’！”
“第二，这种非法组织的实验，一直都是努力避开官方的视线，偷偷进行。”
“正常情况下，‘黄昏审判’在实验开始的时候，肯定会事先对整个实验区域，全方位的封锁。”
“鲁聪那个报警电话，就算是在现实中打的，也应该打不通才对！”
“这里面，有点问题……”
“如果我们最后回到了现实，小心‘黄昏审判’！”
周震听完，点了点头，金庆峰提到的这两件事情，都要等到快出去的时候，才需要考虑。
现在最重要的，是对付那两名医生。
想到这里，周震顿时说道：“那就先解决那两名医生。”
“一楼大厅的保安和护士，已经全被施心宏杀光，他已经完全被72层病人的‘数字’感染，程思源可能也差不多。”
金庆峰平静的回道：“那两个医生非常危险，得做好计划。”
“我们一开始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是在29层。”
“接下来可以先去29层，看看能不能多收集一些那两名医生的信息。”
“然后去9楼，9楼是监控层，可以用监控寻找他们两个的具体位置。”
“等确定了他们的位置之后，一定要挑他们不在一起的时候动手……”
周震点了点头，补充道：“尽量在低楼层战斗，楼层越高，越靠近72层的病人，就越会受到那名病人的影响。”
“如果那两名医生都在高楼层，我负责把人引下来！”
金庆峰立刻说道：“好！”
商讨完计划，两人没有任何耽搁，迅速朝着旁边的落地窗走去。
这扇落地窗实际上是整块的玻璃镶嵌在合金框里，虽然能够采光，却无法打开。
此刻透过擦洗干净的玻璃看出去，窗外是一片寻常的夜色，幽邃的高空，一支外观科技感十足的太空飞船舰队正在缓缓列队，在舰队前方，有一群长相奇形怪状的外星人，驾驶着好像放大了的昆虫的舰艇，双方一照面，没有任何迟疑，所有武器全部解锁，炮口火光吞吐，激光来往，机甲漫天……打得非常激烈。
每隔十几秒钟，两支舰队那庞大的舰身与铺天盖地的火力都会迅速淡却，取而代之的，是几张美轮美奂的面孔，在这些面孔的旁边，浮现出一部电影的名称与观影时间。
太空广告下的城市，今晚的高楼大厦，矗立在一片栩栩如生的热带雨林里，参天巨木，粗壮像蟒蛇的藤蔓，浩大的水流，艳丽多姿的飞鸟，成群的蚊虫……远处有趁夜飙车的改装飞车轰着油门，色彩斑斓的车辆在密密麻麻的大楼中灵活游弋，嚣张的穿过逼真的雨林扬长而去。
滨海市中心医院整个院区跟往常一样通火通明，隔着玻璃望向相邻的几幢大楼，楼中亮着参差的灯光，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窗帘后看不到任何身影；下方草地上纵横交错的小路，也不见半点人踪；斜对面急诊所在的大楼门口，久久没有人员或者车辆进入……
这似乎是一个格外安静的夜晚，也似乎是一个格外死气沉沉的夜晚。
周震和金庆峰来到落地窗前，快速观望了下四周。
他们现在是在35层，目前电梯不能坐，消防楼梯间不好走，要去29层，最好的办法，就是爬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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