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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除夕(一)


瑞王府。

姜霏进屋时便先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苦涩混着炭火燃烧的烟味让人下意识地就皱了眉。

瑞王府虽也有地龙,但邵玹如今寒毒再起,更加畏冷,于是屋内又搭起暖炉烧起了炭火,只是今日的炭火好似次了些。

姜霏取下披风,一侧的婢女连忙接过挂在了那雕着如意卷纹的仿竹衣架上,姜霏侧头看过去,便瞧见邵赫身着单衣披着狐裘在饮药。

“阿霏回来了?”邵赫的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神情,他本就生得漂亮,这会儿柔情似水地看向姜霏中,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好似能够溺死人,“我听说你今日去了文信侯府探望温家三小姐?”

“回来了……归姝感染了风寒,好在也并无大碍。你今日身子如何?可有感觉好一些?”姜霏走到床榻边熟练地为邵赫递上了手帕,一侧的婢女双手交叠退了半步,将空间留给了邵赫与姜霏二人。

“我都好……只不过今日风雪也不小,这么冷的天气你还要出门,我着实有些心疼,生怕你在路上遇到什么意外。前些日大理寺卿的朱大人就因为路滑而摔断了腿……”邵赫拉过姜霏的手叮嘱道,这话听着确乎是没什么问题,满满都是对姜霏的关心。

姜霏心中一阵感动与愧疚,可是她不好说出口的是,今日出府这么一趟她反而觉得轻松了些,没有宫中的嬷嬷约束看管,没有那些庶务礼仪,她觉得清静不少。

“那位朱大人都快七十岁了,人年迈后骨头总是易碎,我怎么可能和他一样呢?”姜霏说道。

“关心则乱,我总是忍不住担心的。”邵赫将下巴贴在了姜霏的肩头,因着寒毒他呼出的气都带着几分凉意,“你今日可有在文信侯府见着旁人吗?”

邵赫想起近来的消息——恭王几乎是隔两日就要前去文信侯府看望温归姝,想来遇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自然没有。”姜霏说道,她有稍许的诧异,“怎么会问起这话来?”

邵赫笑了笑,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贤王妃今日生了,是男孩,府中又该备礼了……这礼,你与江嬷嬷一同看着挑就好。”

提到送礼,姜霏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几分,她最不通的就是人情世故,但偏偏她现在成了瑞王妃,事事都避不得:“我知道了,此事你莫担心,我与江嬷嬷拿捏就好。”

好在还有江嬷嬷,姜霏松了一口气,这位从宋皇后宫中出来的老嬷嬷真是帮了她不少忙。

“阿霏,我们也要个孩子吧。”邵赫握住姜霏的手,突然说道。

“什么?”姜霏微微错愕,随即脸颊不自觉地泛起红晕,虽然她嫁给邵赫便知道自己要承担什么,可是他们成婚才不过半个月,怎么这么快又提到了要孩子上,“我们成婚才不过半个月……”

“阿霏,我从小便没见过母妃,明尚书乃我养父而非生父,我被扔在龙泉寺边的庄子上一扔就是近十年,有时候我望着那四方的天、看着自己孤零零的影子,真觉得这年岁了无生趣……后来我想,若是此生我能娶一心爱之人,得两个玲珑可爱的孩子,便是死了也足以。”

邵赫言辞恳切,他伸手将姜霏揽住怀中,又恰好避开了与姜霏对视,他的视线落在了窗柩之上,风霜打过,烛影摇晃,他的脸映在绢纱之上扭曲得反而如鬼魅。

姜霏心中已被触动,她的手臂贴着邵赫的脊背,眼眸有几分湿润。

她也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那时跟着师父下山行医时总会有乡村野童骂她是没爹没娘的野种,她也曾哭着问师父为何她没有父母?她的父母又在何处?

可是师父只是用他苍老的手抹掉她的眼泪,却不说话。

“阿霏,你难道不想看到两个如你如我般的孩子在院中嬉戏玩乐,唤你娘亲唤我爹爹的样子吗?”邵赫柔声说道,而姜霏已然被说动。

她说道:“好,我们要两个孩子便是……”

“你会医术,若是你我二人的身子需要调养,你直接告诉我便是。阿霏,谢谢你……”邵赫说道,他徐徐闭上眼眸,嘴上说的是甜言蜜语,心里想的却是贤王妃所生之子乃宣明帝长孙。

也不知道宣明帝会如何赏赐,贤王是否又会翻身……

他的身子如今还不足以支撑他上朝领职,那便只能从旁的地方下功夫了……

——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入暖送屠苏。

晨时,温归姝便与邵玹来到了城门口翘首盼着三叔伯与表哥表嫂们。

温归姝刚刚病愈,邵玹是怎么都不敢让她再吹风的,只允她在马车内等。

银霜炭盆泛着火光,马车内温暖如春,厚厚的鹿绒毯盖住了马车地板每一个角落,车内置一小案,案上还摆着几碟精致漂亮的糕点,温归姝虽乖乖坐着,却忍不住伸手撩开窗帘探出脑袋望着城门,眼中满是期待。

邵玹看着温归姝这副模样,不免得有些吃味,温归姝与江州感情深厚,而他虽小时候就与温归姝有了婚约,却还是错过了这么多年,他也不免觉得有几分懊悔。

“若是再生病,这年也不能过了。”邵玹搂住温归姝的肩膀,强行将窗户关了起来,“我下去替你看着,这样可以吗?”

“可是你都没有见过我的叔伯表哥,你怎么会认得呢?”温归姝反问道。

“我虽没有见过他们,可是我认得我派出去的人。”邵玹有些无奈地说道,前些日子那场病,似乎把温归姝也病傻了些。

温归姝反应过来后也有羞恼,她连忙说道:“那你下去吧,可别错过了。”

满京城,哦不,满梁宣,大概也就温归姝敢如此使唤他了。

说来也是巧,邵玹刚下马车就看到了申长风——这次接人邵玹派的正是他。

申长风骑马走在最前面,身后还有三辆马车跟着,这三辆深色马车看着不起眼,但懂行道的人便能瞧出来这马车的木材皆是上品,并非平民百姓用得起的。

申长风看到邵玹等候,连忙翻身下马,先行一步出示了通关文牒和恭王令牌,城门的门卒看到令牌后行礼放人,几乎都没有怎么检查几辆马车,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

申长风也颇有眼力,今日除夕,门卒们矜矜业业守城门也不容易,于是随手一掏便是一个装满碎银子的荷包给了门卒长,让他请今日的门卒晚上吃酒去。

也恰是这时,申长风身后的第一辆马车撩开了门帘,只见一张笑意盈盈如弥勒佛般的胖脸伸出了出来,瞧着约莫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嘴唇上还蓄着两簇短而卷的胡须,一双眼眸正眯成弯月似的打量着京城城门与来往路人。

而他的后背还迫不及待地挤出了个小脑袋来,只见探出头的是位约莫十三四岁梳着高马尾、模样清秀的女孩,她双手趴着中年男子的后背连忙问道:“可看到我堂姐了?也不知道堂姐在京城里瘦了没……这边的天儿可真是冷!”

“那你是还没见过西疆与北丹的冷!”中年男子笑着说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温归姝的三叔伯温之远。

他从商多年,很快就敏锐地注意到了一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他顺着感觉看过去,看到的便是一位身着玄色锦袍、左眉一道细疤、模样冷峻凌厉的年轻男子正注视着他们,他的视线平淡,但却莫名让温之远后脖颈的汗毛都直直竖起——那是一种危险警报,温之远走南闯北时靠着这种直觉多过不少次灾祸。

也是这短短几秒的眼神交汇,温之远便猜到了这人恐怕就是恭王。

果不其然,申长风递完荷包连忙跑到邵玹身边先行了个大礼,双手抱拳说道:“王爷,人已经到了。”

申长风的话音落下,邵玹身后的马车上就迫不及待地下来了一人,温之远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他那许久未见的侄女吗?顿时,他也顾不上什么恭王,提起袍子撅着腚就跳下车来,嘴里还唤着:“姝姐儿哟,可算见到了!”

可惜他的身形太过圆滚,下来时腰腹的肥肉上下颤动,终究是限制住了他的举动。

不仅如此,温之远屁股后面还跟着两个大豆丁、两个小豆丁,比温归姝稍矮一些的大豆丁唤着“姐姐”,其中一人正是刚刚探头探脑、梳着高马尾的女孩;而另两个才勉强到温归姝腰间的小豆丁说话含糊不清,只是咯咯笑着跟着疯跑,好像两只摇着尾巴人来疯的小狗。

远远看着,这一幕当真滑稽。

“叔伯!”温归姝这一声唤得清脆,邵玹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先伸出手臂挡住了最先跑来、张着手臂的两个大豆丁,没叫他们近温归姝一点。

随哥儿和欣姐儿今年都是十三,乃龙凤胎,是温之远的长子长女,两人都是活泼开朗的性子,从前在江州时与温归姝亲近,这会儿看到温归姝更是欢喜。

可是谁曾想,他们先遇到了一尊大神。

大豆丁被拦住了不说,下面两个小的没刹住车也一头撞在了随哥儿、欣姐儿的腿上,这两个也是温之远与其妻所生的第二对龙凤胎,两个小家伙今年才七岁。

四个弟弟妹妹抬头仰视邵玹时都被吓了一跳,齐刷刷地后退一步,眼眸里充满警惕。

最先开口的是欣姐儿,她作为长女是最大胆,先前挤在温之远背上的也是她:“你是谁?堂姐,这是你新招的侍卫吗?瞧着还真是……唬得住人!”

温之远激动虽激动,但还没失志,连忙在后面说道:“随哥儿,欣姐儿,这是贵人,不可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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