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板砖立威
叶姝影深黑的瞳眸透出一丝丝的寒气。
猛地踹向小厮的膝盖，再踹向另一人的腹部，敏捷地挣脱开来。
“周管家，你竟敢以下犯上？！”
“老奴纵有千百个胆子，也不敢呐。老奴这是为了大小姐着想，方才二小姐被这些脏东西吓晕了，万一您再有个什么好歹，老奴没法交代。”
周管家说得滴水不露，挥手示意小厮、护院一起送走大小姐。
她眸光一沉，迅速捡起一旁地上的板砖，朝他的脸颊狠狠地拍去。
周管家没防备，只觉得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
温热的液体沿着腮边流下来。
他怒不可遏地瞪着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叶姝影握着板砖，飒气凛凛，“来一个，我拍死一个！”
一众家仆惧于大小姐的气势与威怒，不敢上前。
知书气喘吁吁地赶到，看见这血淋淋的情形，吓得腿软。
“你们要造反吗？大小姐你们也敢动？”
“周管家，你好大的胆子！大公子回府了，我看你如何交代！”
她唤来不少护院，听从大小姐的命令。
一半护院听命于叶洛风，知道知书的意思就是大公子的命令。
他们不准周管家和他的人靠近莲湖，把那些骸骨保护起来。
叶姝影吩咐匠人继续下湖挖淤泥，吩咐小厮分别去大理寺报案，去乔府找乔飞羽。
周管家的脸疼得不行，阴沉地走了。
她看着他精瘦的背影，若有所思。
淤泥包裹着的颅骨，有六个。
换言之，有六个人遇害。
她蹲下来察看散乱一地的骸骨。
知书瘆得慌，劝道：“大小姐，您莫要太过靠近。”
“近几年，府里有没有丫鬟或男仆无缘无故地不见踪影？”
叶姝影用粗布裹着手，拿起一根腿骨。
知书想了想，“去年，奴婢听一个婆子无意中提起，几年前，府里有一个进府不久的小丫鬟不见了。”
叶姝影冰冷地凝眸。
府里藏着一只吞噬人命的巨兽。
乔飞羽才睡了两个时辰，就被小厮叫醒。
听说荣安侯府发生命案，他抄上锦衣就往外疾奔。
赶到侯府时，他顶着鸡窝头，锦衣敞开着，左脚的乌靴不翼而飞。
看见小影安然无恙，乔飞羽在半空飘荡的三魂七魄终于归位。
但是！
看见那一地密密麻麻的骸骨，他震惊得鸡窝头炸飞了。
“你刚从被窝里出来？”叶姝影诧异地问。
“我以为你……”
他窘迫地把锦衣裹起来，左脚缩起来。
尴尬地抠出一座乔府！
知书指了个丫鬟，带他去墨香苑整理容装。
乔飞羽撂下话：“这是凶案现场，任何人不许靠近！更不许破坏！”
大理寺的差役到了，控制了整个莲湖。
匠人打捞完毕，叶姝影和乔飞羽粗略地清点，共有七个头骨。
骸骨散乱，只能笼统地放在麻袋里，先送回大理寺。
这些死者的身份无法确定，讯问也就没有针对性。
他们决定，暂时不对侯府的人进行讯问。
封了莲湖，设了障碍，不许任何人靠近。
叶姝影要去大理寺，正巧叶洛风得知此事赶回来。
他见妹妹没事，稍稍放心。
“哥哥，我要去大理寺验尸，今夜未必能回来。”她想着，今夜还要扮鬼讯问那两个贵公子呢。
“稍后我去大理寺找你。”
他知道她要查这桩湖底沉尸案，没有阻止她。
知书把周管家对大小姐的不敬说了，叶洛风吩咐小厮去传唤周管家。
周管家面上的包扎好了，正想巧言令色地说自己全是为了大小姐着想，就被护院狠狠地踹了一脚，跪倒在地。
“大公子，老奴对叶家中心种种，您为什么……”
“妹妹回府不过半个月，你不当她是主子是不是？”
叶洛风沉怒地呵斥：“杖五十！”
周管家惊骇地辩解、求饶，但木棍还是又重又狠地打在身上。
马车上，乔飞羽头疼得快炸了。
“莲湖底七具骸骨，应该不是同一世间的命案吧？”
“若凶手是同一人，太丧心病狂了！他一定还在府里！小影，你很危险！不如先住到我家。”
“小影，我跟你说话呢，你想什么呢？”
叶姝影回过神来，“就算凶手还在侯府，也不敢谋害主子。”
倘若凶手谋害了主子，莲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骸骨而没被发现？
“尸体埋在土里，沉尸湖底，化成白骨至少都需要两三年。由此可见，凶杀案至少是两三年前发生的。”
“这些骸骨是男是女？害死他们的凶手是谁呢？”乔飞羽头疼欲裂。
不行不行！
一想这些，他就活不下去了。
对了！
“老慕不是说，再有凶杀案，你要回大理寺查案吗？”
“嗯。”叶姝影没想到，这次查办的凶杀案发生在自己家里。
回到大理寺，差役把所有骸骨搬到殓房。
徐大人也是第一次目睹这么多森森白骨，吓得官帽直接飞了。
大周开国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同时同地挖出这么多骸骨！
叶姝影和乔飞羽一起用水冲洗骸骨，好不容易清洗完了，他扛不住了。
他的眼睛一直跳，憋尿的感觉非常强烈。
根本扛不住骸骨的百万暴击！
她无语地挥手，他疾奔出去，平生第一次跑出了残影。
摆放尸体的木板都不够摆，临时加了三架。
很是壮观。
那些差役有多远躲多远，夜里会做噩梦的。
叶姝影看着一屋子的骸骨犯愁。
人体共有二百零六块骨头，头骨、肋骨、股骨、肱骨、指骨等骨头好认，比较零碎的骨头她不太能区分，也无法拼成完整的人体骸骨。
更重要的是，七具骸骨都混在一起了。
这次，少少再不来，破案的难度比闺秀连环凶杀案大。
不过，她可以先查验这些骸骨有没有明显的外伤。
这时，有人进来。
从沉稳的脚步声判断，她知道是慕大人。
沈慕吩咐霍刀，派人盯着侯府。
无论侯府发生了什么事，沈慕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他把蝉翼面具的边缘按紧实了，“你打算从何查起？”
“若我找出凶手，缉拿凶手归案，便是大理寺第一女官？”叶姝影吸取教训，先谈条件。
“嗯。”
“稍后立个字据，按下手印，给我。”
沈慕：“……”
她面色凝沉，“先确定这些骸骨的身份。”
他疑惑地蹙眉，“只有骸骨，如何确定他们的身份？”
去年，在一座废宅的枯井发现一副骸骨。此前的老仵作束手无策，无法确定它的身份，至今是一桩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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