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真真假假
李婵果真是说对了,她真的半点害怕都没有了。
至于先前的事儿,几乎是没有任何提及,妇人只是不断地唏嘘过往,说自己和她母亲如何相好。
故人得势之后,总是只有好的一面了。
许风在看着那女子的计谋,似乎她真的没有要报复的意思,现在下结论还是太早,他不觉得自己的话对她而言很重要,下山之后她就是她自己了,谁也不认识她,谁也没见过她,她似乎是一个新的人,完全新的人。
许风道:“你觉得她如果是间谍,她会如何表达出去自己要表达出去的信息?和谁表达,怎样表达?”
挂月湖湖主也没有放心,仍觉得她有问题,但是也没想到具体的可疑之处。
“房间里的人说什么我都听得见,可是她们面色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许风说道。
挂月湖湖主道:“里面聊的很好,我听得见也看得见,那妇人绝不是她接应的人。”
妇人家中,只有妇人和李婵两人在这里交谈,妇人家的孩子分家出去了,她丈夫则是在外地出差还没回来。
“你妈妈和那神仙人物走了之后啊,我们这里的人很多都在念她的好呢,哎,物是人非,人竟然……”
妇人不断地感叹,李婵道:“我妈妈很好说过往,她总是告诉我人要往前看,这话很对。”
许风笑了笑,真就觉得有意思,李婵离开这里才几年,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女儿?
妇人似乎忘了这一点,聊了很久,李婵出来之后就在这里转了一圈,没有任何留恋,转身就走了。
许风道:“我们跟上去看看,这妇人究竟是听到了什么,有几句话我们都没听清。”
老妇人在家中拾掇着小院子,看到了门外的一对中年人,看样子似乎是来讨水喝的,就走过去笑道:“有水,喝水?”
“喝水。”
两碗清水,许风喝了一口,随口攀谈道:“你家闺女长得好看,可是许了婆家?我家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年纪相仿,也该有妻子了,只是啊,我们两人太忙了,如今看到了合适的,真就动心了。”
这地方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那就是金科铁律。
老妇人哈哈大笑,摇摇头赶忙撇清关系,许风喝完了水就走了。
挂月湖湖主道:“没有任何的异样,她的记忆中都是琐事,唯一见过的修行人,就是你们。”
“原来如此。”
他们又追上了李婵,她没有急着回探月峰,这很正常,任何弟子出山之后都是很少会马上回去的,这是因为山上修士很多,大多都是严肃修行,没有什么意思,山下是十丈红尘,有趣之处自然是比之山上多的多!
她来到了一处小溪处,看到了一尾鱼跳上了岸,许风也看到了,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挂月湖湖主道:“有修士的痕迹。”
不用她说,这里灵气充沛简直是修士修行的最佳之地,难道她的消息交付就在此地?
那一条鱼有是什么意思?
不会有鱼儿游着游着忽然上了岸,那无疑是找死。
任何物种很少会主动找死,除非人为。
挂月湖湖主潜近,许风则是在远处观察。
不一会她将那鱼儿放在水中就走了,挂月湖湖主捞出那条鱼看了看,没有任何的神通机关,什么都没有,就是一条正常的鱼。
这就是最不正常的。
“此间究竟是谁的道场?我等误入此地,绝无冒犯之意,如果有任何行为不周之处,还望多多包容。”许风说道。
然后他们就继续跟着,忽然发现那女子倒在地上,周围是一团火焰,许风很好奇,究竟是谁要怎样?
他们就在暗处看着,不一会出来一个人头鱼,他人的头,鱼的身子,却不同于许风认知里的美人鱼,那人并不美,而且也没手,完全就是就有一颗人的头罢了。
“你这小家伙,我等了你很久了,嘿嘿,细皮嫩肉的,吃起来真的是美味啊!”
他满脸的褶皱,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那双眼睛似乎是瞎子看不见东西,可是却能看到东西,他的嘴就像是塞进去了一颗大椰子,说起话来的意思谁也听不懂,许风也是靠猜。
他是食人鱼的一种,在此得道,没有太高的修为就是靠着这里路过的人为食,还要有时候吃一些别的小鱼小虾什么的,他的大餐才是人。
他蹲在李婵旁边,唉声叹气,似乎是有什么遗憾。
许风不知道他是真的有遗憾,他本来是喜欢抓住人之后就和他们说说话,学习语言,他虽然吃人,却很向往做人。
“你死了吗?”
他在问,嗓音让人完全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女子没有任何回答,不死也差不多了,他在鱼身上放的毒药很猛,挂月湖湖主都柑橘到了一阵不适应。
许风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儿?吃人?看着不像是真吃,那……”
许风在胡思乱想了,他鱼的身子完全就是鱼的身子,走起路来都是歪歪扭扭,就只有一颗头具备人的特征,还不是那么像。
忽然他手中多出来一把钢叉,他直接扎向女子身体,鲜血瞬间喷涌。
只不过喷涌鲜血的不是李婵,而是那人头鱼妖。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钢叉插进自己的胸膛里,醒目的鲜血从胸膛之中流出,非常恐怖。
他发出咯咯的声音,他的脸扭曲的分不出原来的样子,他的魁梧的身姿变得蜷缩,看起来就像是放进油锅的鱼,不停的扭曲挣扎。
许风道:“现如今看来,这妖物是吃了不少人的,死有余辜。”
这话刚说完,李婵的身体瞬间瘫软在地,许风感觉奇怪,暗中观察,那妖怪却活了过来,笑嘻嘻看着地上女子,“嘿嘿,老子活了这么久,装死的人和真死的人,我还是分得清的,你知道我这身子是怎样的?是不死的!谁会死在自己的拿手兵器下?有这样的人!却绝不是我!”
现如今许风愣住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看到这样精彩的一幕。
可是随后他就不觉得精彩了。
“看够了就出来吧!你这人也是够有意思的,你是除魔卫道的正义之士?还是这和我一样对这女子有什么过分的想法?你是怎样的?你务必说清楚。”
许风叹息一声,低估了这妖怪,从树后走出来,面对着鱼妖,笑道:“你别紧张,我就是路过的,你要做什么?你千万别将我混为一谈,我根本就对这女子没有任何意思。”
“不重要了!你这人也得死!我吃一个是吃,两个就不是吃了?何况对方还是许峰主!”
那张扭曲的脸更加扭曲,比之他痛苦时还要难看,简直就是没有眼睛可以落脚的地方。
“哦?你认得我?”
鱼妖很享受,似乎是在享受许风的震惊之情。
“你既然认得我,却没有转身就走,想来是有后台的,是吧。”
就凭借着他的修为,许风杀他一百个都不是问题,可是他却没有任何震惊,这就很离奇。
“有。不过不用后台,就只有她的命,我就可以活下来,是不是许峰主?我若是说吃你一块肉,他就可以活命,你给不给我吃?”
许风笑了笑,自己又不是什么唐僧,吃了自己难道还能长生不老?若真是如此,他每次对敌的都是食人魔了。
许风心平气和道:“你看看你身后是谁!”
鱼妖还在笑,他不知道身后人是谁,他只注意到了许风一个人躲在树后。
他身后的是挂月湖湖主,他似乎知道身后站这个人,却没有半点慌张?这是为什么?
只有一种可能,身后纵然有人,却也奈何不得他!
为何奈何不得他?
难道许风身后也有人?
许风没有回头,挂月湖湖主的眼睛告诉了他正确答案。
“道友,不声不响得到了身后,你是有什么悄悄话和我说?”
许风身后果真有人,是个老人,陈刀把子!
高大的老人头戴斗笠,脸上有刀疤,身上还有一道道的伤痕,衣衫破碎,本来的棉袍都已经碎成了花袍。
“湖主,你是要这边的人死,还是要那边的人死?”
棉袍汉子问道。
挂月湖湖主绝不是犹豫不定之人,许风知道她的果决,“卒伯山你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为何来这里?我只知道你就没有恶意。”
许风转身看到了那张可怕的脸,几乎没有人的模样了,这人的脸为何也这样了?
许风很难觉得这人像是挂月湖湖主说的那样对自己没有恶意。
许风道:“前辈,你何必盯着我们不放过呢,我这我没有找你报仇的意思,你这么阴魂不散,真是奇了怪了,我欠你钱啊?”
虽然不知道对方这对他有没有威胁,许风却很大胆,如果他胆子小,他必须要大胆起来,最起码看起来大胆。因为如果胆子小,对方就会得寸进尺。
他不能害怕,那害怕的就该是对方了。
他不是笨人,知道对方冒险前来,绝对不是要和他分生死的。
“许峰主,你的人还在我的人身后,怎么,一定要我们互相威胁对方吗?”
许风摇摇头,“挂月湖湖主是自己,她未必听我的,我倒是想要让你和你的人站在一起。”
毕竟没人想要被威胁生命,许峰主也是人。
挂月湖湖主站在许风旁边,这回足以说明安全了,卒伯山来到他朋友身边,那女子在地上躺着。
许风看着白云,没有看着任何人。
天上有什么?
卒伯山没有抬头去看,脚下就是李婵,许风有种诡异的身法,很快很快,他只要一个转身,只怕脚下的人就已经走了。
但是他却不怕许风,哪怕挂月湖湖主此刻修为比他高得多的多。
“许峰主,天上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看?”
许风摇摇头,“不告诉你,有时候人能感受到美,是一种幸福,而有的人已经感受不到了,却是不幸福的。”
“哈哈,许峰主怪话多的很,难道现在谁能看到以后的美好,谁看不到,岂非一目了然?”
那条怪鱼喋喋不休,许风没有理会,还在盯着头顶的白云。
这未免让人怀疑头顶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之处?怪鱼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看到的是血红,是他自己的血,果然好奇是要害死猫的。
许风哈哈大笑,“你看你,你看你!是谁死,是谁!”
怪鱼嗓子咯咯作响,一个字竟也说不出来。
出手的不是许风,也不是挂月湖湖主,竟然是躺在地上动也不能动的女子,她不是中毒了吗,钢叉不是有毒?
陈刀把子眉头紧皱,他没有出手打击女子,许风笑道:“你还是别出手了,因为你未必打得过她。”
这次怪鱼真的死了,钢叉扭动,他硕大的头直接掉在地上,身子瞬间摔在地上,许风也不笑了,他身后的女子按住了他的命门。
许风前一刻本还在笑的,他真的笑不出了。
他身后的女人是谁?
本该是挂月湖湖主,可是挂月湖湖主在之前,就和李婵掉包了,身后女子绝不是挂月湖湖主,那是谁?!
“我是卒伯山,你吓到了吧。”卒伯山的声音竟是女子。
许风忍不住震惊,“你是卒伯山!?”
“那真的卒伯山是谁?”
那个站在挂月湖湖主身边的陈刀把子摘掉面具,脱掉靴子,竟是个妇人!是那个老妇人!
许风震惊到了,往常只有他把别人吊起来耍,而今被人耍的找不着北,他想哭都哭不出来,想笑自己也笑不出来,因为真气已经在他体内蔓延,按住了各大窍穴,嘴巴都不敢乱动,死亡前奏不过如此。
“你可以说话。”
卒伯山笑嘻嘻道,他的声音是女人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的恶心。
许风道:”任何人被捏住软肋,他说起话来,总是应该特别小心的。”
“原来你们就是在那会儿掉包的,卒伯山,你要做什么?”
卒伯山摘掉了挂月湖湖主的面皮,露出李李婵的脸,许风叹息道:“你别告诉我,你就是李婵,你夺舍了她?”
他在笑。
有些时候笑容就是默认。
许风却忽然发现这幅身子并不是女子的,心中石头落地,“她在哪儿?”
“她在回家的路上呗。还能在哪儿,你觉得我会针对那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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