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陈刀把子
风雪夜,这场风雪注定不简单,许风都感觉到了寒冷的风已经吹到了骨头里。
现在这种地方就这么冷了,听店小二说,未来几天只会更冷。
尤文生忽然道:“我们出来不如就在那边等着。”
许风伸出手遮挡迎面而来的风雪,一边道:“那点小二的黑店我们多留一步都是危险,我虽然有能力威胁到那人,可我还不至于现在就暴露出来,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如今人已经被接劫走了,我们想想应该怎么救人。或者说,对方以为我们怎么救人。”
尤文生正被风雪吹得东倒西歪,现在瞬间就缓了过来,笑道:“对方以为?宗主难道也觉得那女子真的就是不一般?”
原来尤文生早就这么认为。
许风道:“那霜月的秘密有很多,想来不只是这件事,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她很多时候都在看着我们。只是她不知道我其实除了这双眼睛之外还有第三只眼。”
尤文生有惊讶,问道:“这件事你真知道?她真是如此看着我们?为何我没感觉?宗主我修为比你高一些,可是我却没有你这样的实力。真是有些惭愧,想来我在半步大修士之中,也就逊色于挂月湖湖主一人而已。”
这不是实话,却是让人舒服的马屁话,许风笑道:“这话说的真好,下次就别说了。”
许风哈哈笑:“你啊你,现如今早就没有了挂月湖,你的长老身份就没有了,你修为深浅我不知道,但是想来不高,到我探月峰就很积极,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要真的在我这里生存下去,可是谁又不知道你这家伙藏的很厉害。你边小女子又差了吗?”
尤文生哈哈一笑,道:“宗主慧眼识人。”
“看来我猜错了,要是猜对了你这家伙就得跳起来和我一决生死。”
尤文生尴尬笑道:“宗主,我这辈子就在这里了。哪都不去了,山上的什么都有,我太喜欢了。”
“那下辈子呢?”许风觉得他这句里面有很多学问。
“下辈子?那就好好修行,大道争锋。这辈子就不争了,有李宫云,还有世家修士,挂月湖湖主,还有那位神秘的女子追月,就这几个就够我退步的了,再加上注定不平凡的宗主,我这辈子要是还有争锋的心简直就是无心之人!”
风雪越来越大了,果真这样的风雪就是杀人,风雪的刀剑已经展露锋芒,刀尖已经悄悄地捅进每一个生命的胸膛,只要一会,这静悄悄的雪就会杀死所有生命,但那生命死的并不痛快。
谁能想到这风雪中,还有两人在行走,许风的身子简直就要冻僵了,可是他们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尤文生有修为,可以抵抗很久,可这决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许风道:“现在我们追踪敌人,似乎不是很好,那就先来找个地方安存下来。”
他两人动手,直接破开一个很大的坑,他们在坑中站着,风雪在头顶飘着,真气顶着头顶空间,不至于一会被雪埋起来。
风雪中的人,寒冷就是最近距离的敌人,许风没有任何怕的,可是这里的雪谁也不知道何时结束,许风道:“会不会下雪一个月?”
“这里之前最恐怖是十二年,大雪。”
尤文生回答道。
许风当真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一个月就已经很恐怖了。竟然要有十二年的?!
“如今能有多多久?”
“宗主,这件事还真不好说,有可能十二年,也有可能一会就结束了。”
许风笑了,这家伙真会说话,因为外面的雪现在就停了。
“宗主,现在还是别出去的好,因为外面的雪有可能在天上,还没有落下来。”
没有落下来的雪,当然就只会在天上,可是那雪却不会永远都在天上。
“什么意思?”
“宗主,这里还有一种怪像,那就是突然停雪之后,万万不可出去,因为在天上团了团更大的雪,真的!这件事很少见,可这北地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就是可能发生什么好事。”
尤文生话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闷响,许风知道他这话没错,真的是更多的雪,他们真气都被砸下来很多。
许风道:“现如今,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别看这样的天气,要是没有这一下子我们就在这等很久,但是有这一下子,就不必了,不出三天我们就出得去,只不过外面的世界,肯定是变了样子的,宗主想要辨认之前的路,完全没有可能,甚至方向都没了,太阳都瞅不见。”
许风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北地的恐惧,每一次都是让自己性命垂危,许风道:“我们出去之后,就找不到那两人了。”
许风摇摇头,“似乎未必,因为我有一种直觉,那人甚至没有离我而去,甚至就藏在我们周围,我不知为何有这种想法,但我知道这就只是我的直觉。”
直觉有时候很害人,却在修士眼中很有用,大多数时候,直觉就是准确,那就是事实。
许风看着雪,道:“现在就出去!”
尤文生没有阻拦,他拦不住宗主的想法和行动,就只能跟着,雪果然停了,却没有任何阳光,因为现在是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北地这种黑夜很常有。
许风看着周围,忽的看着一个方向,迅猛出剑,那对手忽然回头,许风哈哈大笑:“许峰主当真是聪明人,还知道出来,你可知道这雪就是假的!”
许风没有回答,剑气就是最好的回答,一阵阵剑气卷起积雪,向四周迅速飞溅,无数的人,无数的魂魄,都死了。
人很多,但那都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他们早就死了,却还要被那人利用一下充当马前卒。
许风见惯了坏人,却还没见过这种为了坏而坏的人。
每个人做坏事大多逃不开满足自己的欲望,可这人不是,他做这件事,就像是一个无厘头的举动,似乎是为了坏而坏,就像报复,却比报复少了一丝快感,许风不觉得那人会有快感。
因为他跑得很快,要是他,一定会看着对手在自己的陷阱中挣扎痛苦。
“道友,我那朋友在何处?”
“谁是你道友?”
许风追上那人,棉袍汉子瞬间停步,因为在前面还有一人,那人是尤文生,他们在客栈中就见过,许风道:“我两人未必就拿不下你,你告诉我我那朋友在哪?”
那人哈哈大笑,“没有,只有一支绣花针。不知道你要不要。”
许风轻笑一声,声音很冷,陈刀把子声音忽然变得激动,“要不要可不随你!拿着!”
一道追命的杀气,却是由于一支绣花针发出的,真叫人不可思议,追命、迅捷、难以抵挡。
快剑,却没有快的过那绣花针,尤文生没有任何兵器,一手掌法出神入化,比之那绣花针还要精妙。
“宗主撤出战场就是,此人修为断不如我!”尤文胜大吼一声,哈哈大笑。
许风退后两步,吸了一口气,瞬间撤出战场,他方才有两次机会直接杀了此人,但是他完全不能那么做,否则自己什么消息也别想得到了。
许风哈哈大笑,引得那陈刀把子不快,但他动作很快,迅速接近,许风只有后退,剑气在身侧出现,化作一把把细如发丝的剑气,他整个人却消失不见,陈刀把子愣了一下,来不及反应,他只好回头去应付那可恶的尤文胜。
许风使的是挂月湖湖主的神通,此刻再次出现,为的却不是一击毙命,因为这绝不是一个适合出手的好时机。
陈刀把子迅速后退,许风的剑气和他擦肩而过,却一下子割开他的棉袍,露出雪白皮肉。
陈刀把子,竟有一身雪白肌肤,比之周围皑皑白雪,犹有过之。
许风一时间陷入深思,尤文胜也撤了出来。
许风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尤文胜忽然惊声道:“此人不似陈刀把子,那一手绣花针功夫,却犹有过之!”
“你如何确定那不是陈刀把子?他用的功夫,都是之前没用过的,却也更高级,这很正常,哪里不正常?”他也在怀疑,只有发问,他才能得到答案。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杀心很重。”尤文胜满头是汗,在这北地,绝对不至能把人热出汗。
流汗有很多种情况,最直接的就是激动,害怕,紧张。
这几样他全有。
“我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杀念,这才奇怪,我和你完全两种感受,这是为何?”许风没有感受到任何杀气,对方绣花针咄咄逼人,多次出手,也只是为了破他招数,也没有直奔命门。
对了,许风想到了,也许是对方知道咄咄逼人,只会换来许风放手一搏,鱼死网破,杀了他再去找那霜月。
只听陈刀把子嗓音粗犷,斗笠下棒针的眸子,也已经没了杀气,但仍然锐利,“许峰主,你难道真的要为那女子报仇?”
许风忽道:“她已经死了?”
陈刀把子狂笑,肩膀上的白雪慢慢掉落,“是!”
他压低了斗笠,看不清那双眼是什么情绪,他最重要也是唯一可能泄露自己秘密的地方,我被他藏了起来。
许风却在狂笑,“她没有死,若是死了,又怎会站在我面前?”
陈刀把子忽然抬起头,左看右看,“许峰主,岂不是冻傻了?那女子在哪儿?”
“你不就是?”
陈刀把子哈哈大笑,粗犷的声音,高大的身材,还有他眼角周围的皮肤,种种特征都说明这是一个男人,很粗犷的男人。
可许风斩钉截铁的却说他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很瘦的女子。
“衣服可以随便穿,样子也可以随便改,易容之术,盛兴又不是一两天,你多穿几件衣服,就让着看起来壮实一些,至于身高,你本来也并不矮小,想来你靴子当中,一定少不了棉花布条。”
陈刀把子还在笑,但是这笑容有些僵硬,许风这次感受到了杀气,是独独对着自己的。
那绣花针是绝不离手,就如修士的剑,这本就不是脱手的东西,那绣花针迅疾如风,招招致命,许风已经有好几次,被划破了衣裳。
“你的剑很快,却不是杀人得剑。”这话是陈刀把子说的。
许风一直在躲避,他唯一的出手,就是迫不得已的格挡,输是必然的,可他仍然不还手,到了最重要的时刻,他也只是会接住那一击。
“你死了之后,想要埋在哪里?”
陈刀把子加快速度,笑声瘆人。
“我还不知道,因为我绝不会死。”
许风忽然出手,抓住斗笠,陈刀把子迅速后退。
许风哈哈大笑,尤文胜也跟着笑,“若真是陈刀把子,又怎会在意这些?若我说的不是真的,你出手何必那么快,难道是怕我看出你袖子中柔软的双手?”
“你怎么知道,我另一只手还有绣花针?”
许风想了想,“你这功夫,就不像一只手就能玩儿的,很多时候都是配合,我却没看到你配合,所以我不能相信你是真的陈刀把子。”
她摘下斗笠,掀开面皮,果真不是陈刀把子,却也不是什么霜月,许风愣住了。
她是女子,但不是霜月!
“你是谁?”尤文生忽然问答。
那女子的声音分明就是霜月,“我就是霜月,只不过这才是我真正的容颜,你们看不穿的易容术,其实不是变变脸就行的。我本来是想着杀了尤文生,让你知难而退的,可你这家过,就一条路走到黑,为何不能走?”
“你要是想我不要来,那为何要来找我们?来了又要我们走。真的,女人的心真难猜,谁要是猜测女人的心,那他真是天大的傻子。”许风叹息一声就转过头走了,尤文生跟在身后,回头瞥了一眼那女子,神色复杂,脚步却没有停止。
许风两人走了很久,却没有飞行,这是许风的意思。
他们停步,两人目视前方,都在发笑,也在胆寒。
因为那有个带着斗笠的男子,身材魁梧,一身厚重棉袍,双手都有绣花针。
这绣花针上面,带着血迹。
这血迹是谁的?为何这么恐怖?
许风的心在很快的跳动,似乎有些事不想承认,却很害怕对方先说出口。
“她死了,我杀的,我比她更快。”这声音同样沉稳,就像一座山岳砸进许风的心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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