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尔敢?
“你认得我家少主?”
看门人吓了一跳,一改常态,瞪大眼睛看着许风。
许风笑容灿烂看了眼李宫云,看看人家,已经将装傻装到怎样的境界了。
“我父亲让我来带二位上山。”女子瞥了眼门房,笑容更好看,“父亲说了,可以休息休息,不必每天都盯着这里,不会有人来我们这儿的。”
老人点头连连,看着那两人,笑容变得和蔼,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远道而来,本该以尽地主之谊,还请恕罪恕罪。”
半山腰,许风回头望一眼山门口,好一个护山大阵,里外不一,在其内,风景要更胜在远处看到的!
“姑娘就像是换了个人,让许某好不适应。”
“哦?”她很惊讶,仿佛之前的那个刁蛮任性的女子,就是她的孪生姐妹,她笑容柔和,“少不知事,父亲已经重重责罚了我,如今我依旧被囚禁在这山上,若不是你们来了,我都无法下山看看外面的风景。”
她眼神幽怨看着许风,目光中竟然带着一丝尊敬。
李宫云见许风反常,也多看了几眼这姑娘,他没看到什么特别之处,可他知道,越是这种人,越是不简单。
山上宫殿并不多,放眼望去,看到零零散散的弟子走来走去,各忙各的,穿着统一,根本不去看许风与李宫云。
“不足一百人?”
许风暗中传信给李宫云。
“三十六人。”李宫云说道。
许风觉得这一趟白来了,走也走不了,那就见见这位风门掌门人。
中年门主早已在大殿门口相迎,笑容和煦,将二位请进入,开门见山道:“既然如今都来了,那就好好聊一聊,我也是散修出身,自然明白其中的不容易,走一步算一步,都要看一看自己兜里有几分本事。二位想法我知道大半,不如二位继续说说,看看是否如我所想。”
这位半步大修士就已经让人当做大修士看待的风君,坐在客位,许风两人坐在他对面,风君之女看茶倒水,仪态万方。
若是真实的经历,许风又怎么敢相信眼中所见的人,是那么的待客周到。
“我要知道一个答案。”
许风平静的看着风君,后者明显知道这个问题,轻轻摇摇头。
“那样的事,纵然我想要掺和也没法掺和,天下修士,各有追求,我与他们不同,我只想在这青山绿水间,收几个弟子,再等些年,为女儿谋一个贤婿,也就知足了。”风君笑容灿烂,目光落在女儿脸上。
许风似已动容,站起身来,满怀歉意拱手道:“是晚辈失礼了,本想今日要凭借着体内不属于自己的本事登门讨个说法,实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晚辈此举,已经令晚辈深感耻辱,此刻就速速离开,不敢在出现在这里。”
李宫云两人速速离去。
清风山之上,所有弟子几乎如牵线傀儡,在这一刻幕后黑手保持不动,所有弟子呆呆地站在原地。
门主已经走出来,坐在台阶上,欣赏着山下风景,面色依旧柔和,“江河湖海,三山五岳,如今来看,都如此的美,真应该多去看看。”
“爹爹,那些不是自己的东西,看多了就没意思了。”
风君望着自己唯一的女儿,父女两人相视一笑,纵然有第三人在场,看到这父女二人恐怕也要摸不着头脑,他们之间的交谈,说的都是很通俗易懂的话,可直叫人觉得有言外之意。
鲲鹏州最北部还有无数小门小派,小到许风与李宫云去了都能直接立教称祖。
“从前没觉得这修士是如何希罕的,在鲲鹏州看来,修行门派实在是太少了,大修士更少。”
许风认识的大修士,恐怕就只有那个风君,而别的还没见过,更没听过,虽然这鲲鹏州之大,不是用双足丈量的。
他们到了一处唱戏的摊子前面,许风略微惊讶,李宫云也察觉到许风的惊讶。
“这样的活计,在别处也有?”
“至少我只在这里看到过。”
“在我家乡也有这样的东西,那时不觉得这是什么稀罕的事儿,现在来回过头再看到类似的,竟也会触景生情。”
李宫云可没看到他任何的触景生情,反而感受到的一点淡淡的冷漠。
许风忽然看着另一处,戏台子另一边站着一位中年人,他也在看着这场戏,不过在许风发现他之后,他只看着许风,笑容怪异。
“卒伯山?”
李宫云看过去,哪有什么卒伯山,那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修行根骨都无。
但对方却死死盯着许风,那种眼神和普通人大有不同,似乎久经风霜的汉子那双眸子之中,藏匿了一种纯粹的情绪。
“这位道友,在下虽看不透你修行之根本,但并无恶意,我这位朋友受伤不轻,如今还时而出现幻觉,还请见谅,我这就带他速速离去。”
许风非常肯定自己看到的就是卒伯山,但耳朵没坏,听的到李宫云说的话,他强行改变自己的心中想法,尽量将那个不能用真实来形容只能说一模一样的卒伯山忘记。
彩云之上,李宫云问道:“神觉有无大碍?”
许风叹了口气,“方才就是我所有的感官都觉得他是卒伯山。但是我确定他不是卒伯山了,若是那家伙,你我二人恐怕走不掉。”
“为何?”
“他独自来到探月峰找我,当时盛阳宗之中,十多个大修士,没人出现在我身边,他们很了解这个卒伯山,他传道给我,让我查漏补缺。他这么做,似乎是在还人情,引阳道人之前帮过他。”
李宫云点点头,“虽那人不是卒伯山,但也不是大修士之下的存在。我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修与你本身有关的东西,可是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位恐怖的修士。”
能让李宫云觉得恐怖的人,那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我如今的幻觉越来越重了,不知道是我自己的问题,还是那位修士刻意为之让我觉得我自己出现幻觉。”
“你还能这么想,就说明不是他做的。”
“可是太真实了。”
“这种诅咒神通,不需要对你痛下杀手,就像现在这样,你会不断的出现幻觉,在你记忆之中,你所珍视的,你所畏惧的,都会一一出现。”
许风一直没问最后结果是什么,李宫云也没有说。
他们两个在这一刻,一直在保持这种默契。
许风不甘心自己会死,可实打实的说,他真的不怕死。
从幼年的生活,再到如今的经历,他对于自己脑海中反馈到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留恋。
就在他这个自暴自弃的想法突然诞生之时,他忽然的想到了那个等待自己的两个女子,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妻子!
不知过了多久,是李宫云拍了他的肩膀,他才彻底清醒过来,眼中画面已经是月洲。
李宫云跨越空间的本事,已经随着境界的提高而提高。
许风苦笑一声,“道友,你为何不会看不起我?我知道你这种无情之人,几乎漠视天下一切,我也知道,我之前也是这种人,我会看不起那些脑海里情愫极多的人。”
“走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定论对方的道就是错的,既然无法确定那是错的,何必看不起。若是看不起别人的道,我自己的道不应该是最该被看不起的?”
“若是我死了,道兄一定要不择手段的登顶,也许在那最顶之上,真的有让人陶醉,使人留恋的东西,以至于让诸多修士甘之若饴。”
“如果我能一直走在你前面,我一定会的。”
许风笑了笑,他知道李宫云这话什么意思,李宫云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若是许风登顶,他一定会报复,拼了命的报复。他不会让全天下修士任何一个登顶,他会同引阳道人一样,堵在那个境界,横杀一切望其项背者。
在李宫云看来,眼前的许风之所以还活着,有一大半是因为痛恨,另一半是柔情,因为这世上有他无法舍弃之人。
他知道那两人是谁。
同样的,李宫云也不会死,但他没有那么强大的痛恨,他不痛恨谁,他只要登高,只要赏景。
他也有一个舍不得的人,只不过如今不再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她可是许风的妹妹,许人魔最关心之人。
他笑了,笑的很纯粹,他帮着许风疏通经络,一个时辰之后,许风才稳住体内真气,他害怕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又进入幻境之中。
李宫云忽然凝视江面,他与许风站在逐鹿江北,他望着南边,江面之上泛起一阵阵很也很微弱的灵气波动。
“这次真是卒伯山。”
李宫云话音刚落,许风就看到卒伯山双手席卷两袖水龙,似已经高破天穹,好似已经抽干整条逐鹿江之水。
许风盘腿而坐,衣衫猎猎作响,李宫云轻轻刺眼,一身真气犹如盘根错节的树根,从天地何处直接出现,大地龟裂,锁住了空间。
那逐鹿江之水,两条凶猛水龙,发出阵阵龙吟,刹那之间杀到许风二人面前。
许风在一刹那间就知道了,他为何要传道给自己,又为何要杀自己。
天地之间,种种人比比皆是,他早就该想到的。
自见到那两袖水龙凝聚而成时刻,许风就已经催动全身真气调动体内金色力量,此刻才双眸有一丝金光。
他要硬抗引阳道人道法!
忽然一只大手跨越千万里的,竟然接住了两只水龙的疯狂冲击!
许风与李宫云双耳直接被震的流血,要知道,这还是在李宫云的神通道法之内的结果,若是再周围听到这道冲击之声,只怕是整个人都要被震成血雾。
“尔敢!”
一道声音自远空而来,声如洪钟,若非李宫云拼尽全力在加持空间阵法,否则许风两人就要当场昏迷过去。
许风七窍流血,见到一位宽袍大袖道袍老人身形极快,直接冲到自己面前,发髻狂乱,苍老面容此刻怒目圆睁,死死盯着那个本该八竿子打不着的卒伯山。
卒伯山似也没想到自己几乎倾尽全力灭杀两个晚辈竟然被眼前这么个老头子给拦下,更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一只手接下他两手神通!
他更没想到,这个不仅名声不显,还未曾见过面的老人,竟然主动出击,就近一处山岳忽然飞向卒伯山,快如闪电,拿山填海之能在老人手中易如反掌。
李宫云也没有想到这个大修士竟然有如此之能。
平日里最是和蔼,不愿涉足任何纷争的老人,本是住在最偏安一隅的地方,此时此刻竟狂意尽显,一张口,吞天那地,无数天地之间灵气向他飞来,他竟不汲取丝毫,而是又一张口,一呼一吸之间,卒伯山已被他吹出千里之外,早已飞出逐鹿江。
无数江水泛滥,李宫云与许风神通尽出,勉强将方圆百里江水稳定。
老人似乎还不觉够,虚空之中重重跺脚,天地在这一刻轰然大震,“安敢退走半步!?”
刹那间大修士卒伯山,竟然重新回来,结结实实挨了老道人一巴掌,一下子飞入江水之中,再次惊起滔天波澜。
两岸河床已拓宽千里有余,只见那老人不紧不慢,一手抓紧河床,考出无数泥沙,大修士卒伯山竟依然稳稳站,一身真气护住周身不被水滴侵蚀丝毫。
卒伯山抬手虚按,空间之中一切都定住了,太阳真人冷冷一笑,披头散发,仿佛成了一个癫狂道人,疯狂出手,各种道法极速施展,双手如飞,而周围一江之水,几乎要被蒸发一空。
仿佛天上多出一轮大日头,但要比太阳更加炽热,烘烤大地,炼杀一切有灵众生。
卒伯山一身古怪神通,竟让他周围多出无数个云雾山,此刻有无数个卒伯山各自持不同神通道法,在方圆百里之内凝聚出一个人间大杀阵。
老人丝毫不在乎,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没有在看那个忙来忙去的中年人,而是看着某个方向,竟自顾自大吼一声,“卒伯山,你杀得别人,老夫一样杀得你。”
一声怒吼,远在一江之水南岸万里之外的菩提宗,有两位坐镇主持僧人,竟直接跨越万里而来,口诵佛法真义,双手合实。
太阳真人丝毫不动容,伸手抓去,万里之外金身瞬间破碎,犹如纸糊。
这位幽州第二魔头的阵已成,但他话语却不紧不慢,笑容灿烂,“能见道兄如此之高的道法,死亦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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