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要挟
无论是谁,被当做敌人看待都不会好受的。
“如果我说我不会出卖你们,不知道你们信不信?”
当然没有人信任他。
因为在此之前他还没有见到他们之时,他们的行踪非常的隐蔽,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更不会有人知道他们面具下面的真实身份。
但是南川来了之后,这一切就变了。
那些人认出了他的身份,并且目的也十分明显,就是要杀死他。
这叫他们如何不怀疑南川?
任何人都有假的身份。但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被别人识破。
但他们的身份已被别人识破。
“我们每次见面都很突然,而且每次见面之后总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
许风话语虽然很平静,但是他的眼神已变得冰冷。
他已经将飞上来杀他的修士按住,正要查看这个人的记忆,他却突然死了,他的灵魂也跟着破灭。
他们每个人都很震惊。
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心境。
一定是来自杀,他们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即便那个人不死,他们也是无法查看到他的记忆的。
“你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我就是害你的人,因为我完全没有理由害你们。”
他们的确没有证据,他们本来应该有证据的,但那个证据却已经死了。
他们之间的气氛已变得微妙起来。
无论如何,他们无法回到之前那种环境了。
“老和尚与我有很多的仇恨,我根本不可能与老和尚站在同一阵营。
卒伯山与我虽然没有仇,但那人却容不下我这样的人。我也不会是和他同一阵营。我没有理由可以出卖你们。”
看起来的确是这样,他没有理由出卖他们。
而且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他属于哪一方势力。
但他们却对他怀疑。
因为自从他来到这里之后,他们就开始动荡,他们就开始被别人发现身份。
他们怀疑也合理。
静悄悄的,他们已经被别人围住。
那些人散布在人群之中,但他们这样机警的警觉还是发现了藏在人群中的敌人。
他们每个人都手中拿着兵器,他们的眼神和正常人一样,甚至都没有去看他们,但他们每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身上。
他们好像在等一个机会更好,像是在等一个头领发号进攻的命令。
他们伺机而动,现在没有进攻的意思。
他们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被发现。
已经有一把无形的刀和一把无形的剑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只等他们自己将脖子砍断。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我也知道,我很难证明我的身份。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希望老和尚死,我也希望卒伯山死,这两个人如果都死了,对你们反而有好处。”
南川,即便江话说的再好,却也没有人再相信他口中所说的半个字。
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冰冷。
在暗处的人开始蠢蠢欲动。
南川也发现了人群中的异样。
他忽然笑了,他的笑容也变得冰冷。
他手中虽然没有剑,却甩出了无数的剑气,他出手了!
但许风他们却没有对他发起进攻,因为南川出手并不是针对他们,而是人群中要针对许风等人的修士!
他们很有可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但若真是如此,他这行为毫无疑问是在自相残杀。
任何的人只要残杀自己的部下,那便是一个昏庸的主人。
而一个昏庸的人是不值得别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效忠的。
他的出手很快,但并不是让人觉得惊讶的快。
他杀死了很多人,但有一个人忽然逃跑了。
他也并没有去追逐这个人,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从自己的剑下逃离。
“有个人跑了,你为什么不追?!”
齐真意已经有些着急。
“我为什么要追我?如果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杀死,岂不是会落一个杀人灭口的嫌疑?你们应该去追上他问一问,或者你们应该把他杀了。但无论如何,这个人不该由我来杀。”
南川说的话的确在理。
如果最后一个人也被他杀死,那他真的会落一个杀人灭口的嫌疑,他若是将最后一个人放走,对方一定会将他的所作所为传播出去。
那时无论他是谁的势力,他都已经暴露在众人面前,他也已得罪那一方势力。
“你看上去真不像是我们所认为的敌人。但也许你杀的那些是别人的势力,与你无关的人!”
齐真意本就是个聪明人,她也明白这个道理。
这样聪明伶俐的小丫头
,本是人人都会喜欢的角色。
但是南川此刻却并不喜欢这小丫头,反而有些讨厌她。
讨厌她的人有很多。
“一定是被我说对了,你们瞧瞧他看我的那个眼神。若是我能做的了主,我一定不会允许你这样的人和我们站在一起。我害怕在背后被你捅刀子。”
齐真意得意洋洋的看着那家伙。
她好像在炫耀,但他们却忽然发现自己也并不知道她究竟在炫耀什么?
“你的小丫头为何与我作对?”
“因为我本能的觉得看着你就令我觉得讨厌。”
这句话也能算作是一个理由。
但却没有说明她究竟为什么会讨厌这个人。
“这些人很可能是两个势力的。第一个刺杀你的也许是一个势力。后来那些人也许是另一方势力。也许有人散播出去我们的位置和身份,那必然会引来多方势力。”
如果真是如风剑所说,那接下来也许会有其他的势力出来与他们抗衡。
“你们不会又怀疑那个人是我吧?”
南川感觉自己彻底的被别人不信任了。
但好在他本就是一个不会有朋友的人。
他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有朋友。
他只是笑了一笑,便转身离开。
他来时是一场巧合,他走时也那般从容。
好像这世上从不会有什么事能令他挂怀,也不会有什么人让他觉得为难。
他像是在天地之间真正的自由的一个人。
但他的背影看上去不多。
这里已经有了尸体,爆发了战争。看热
闹的人也都站的很远,他们却并不知道那些带着面具的人究竟是谁。
他们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但他们知道这些人并不好招惹。
远离自己不熟悉的东西,这是一种生物的本能。避开可能发生的危险,这是高级智慧生命才有的能力。
那些人很显然都是高级智慧生命,他们都躲得远远的,甚至就连眼神都不会与他们交锋。
但却有例外。
活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遇上。
的确有两个人非但没有避开他们,反而直直的向他们这边走来。
这两个人是谁?
他们穿着一样的衣裳——都是白色的。
他们是属于哪一方的势力?
自从他们的眼神之中便可以看得出那两个人很从容——如果要杀人的人是不会表现出这种眼神的。
“许峰主。”
这两人微微弯腰,带着一种他们已经觉得罕有的尊敬。
这是他们遇到的陌生人难得不起冲突的人。
但他们这般恭敬,却也一定会有所求。
的确,他们开口便是求助。
“距离此间不远处有一座小亭子,那里有人等着许峰主大驾光临。”
若是一个人求见另一个人却不该用这样的态度。
即便将话说的再尊敬,可你若要想见一个人,却让对方动身前来见自己,这样求人总会是让人觉得不舒服的。
许风道:“认识我的人很多,想见我的人更多。可我却不是谁都会去见。”
那两人笑了,“许峰主自然不是谁都可以见到的
,也自然不是谁都可以命令的。但若那个人是许峰主一定要见的人,许峰主却也一定会去见。”
现在这个时间段有什么样的人是他一定要去见的呢?
也许是他的朋友。
又或者是他一直在追寻的幕后黑手。
他只猜到了这两个选项。
但他们却很好奇,那个地方距离他们并不远,他们也没有感觉到很厉害的修士藏在那里。
凉亭,这里是赏景的好地方。
若是亭子外面下一场雪,远处的山峦被一片银白覆盖,也一定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但这里是夏天,不可能会下起雪花。
但他们却以感觉到寒冷。
因为亭子之中站着一个他们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人。
齐先觉。
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身后还有两个人,两个带着面具的人,他们同样带着恐怖的气息。
齐先觉本来还算年轻的,面庞已变得苍老。他本看起来有着无限精力的人,此刻却显得分外疲惫。
是什么事能让他这样的高手觉得疲惫?
许风道:“你要见我?”
齐先觉道:“不是。”
亭子之中有三个人,不是齐先觉要见他,那自然是身后两位。
他忽然能想象到一些,为何齐先觉会如此疲惫。
“是二位要见我?”
“许峰主别来无恙?”
那两个穿着黑色衣裳的人,他们的头发是雪白的,他们的胡子也是白的,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似乎之所以长着这样的脸,完全是因为制作这样面
具的人贪图省事。
许风知道他们的脸是假的。
许风道:“二位高人既然不愿以真实身份示人,却又想要见我,那一定不是要跟我寒暄的,既然也没有与我对抗的意思,那我已经来了,二位要合作什么就说吧。”
“许峰主果然快人快语也是一个爽快人。那我们兄弟俩就将我们的话说的明白一些。”
他二人一唱一和,身旁的一个人说完,另一个人便会街上话头。
“当今之世界动荡不堪,品行卑劣之人数之不尽,有一些人做着丧尽天良的事情,惹人愤恨。一些胸中怀着仁义的,我不想要除之而后快。”
“江湖之上这样的人实在太多,即便杀了,也会如雨后春笋般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但有些人确实非杀不可的。”
“不错,这江湖上有三个人,是非死不可的。”
“天一云凌,卒伯山,老和尚。”
“此三人作恶之多端,以令江湖中人无不痛心疾首。”
许风笑了,他的笑声并不大,但所有人都保持沉默,那一双双眼睛也都盯着他的脸。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他那张嘴慢慢说话。
因为他们知道他有话要说。
“你们是想要我来杀人。”
“不错。”
他们铺垫很久,这本就是他们想要做的。
“你们让我杀那三个人。”
“也不错。”
那三个人已作恶多端,没有一个是冤的。
“我却杀不死那个三个人。”
“此言差矣,当今之世界已不存在徐峰主杀
不死的人。”
许风叹息,“不错,这世上无论再厉害的角色,只要与我分生死,最后赢的一定是我。但我却也命不久矣。”
“许峰主若真的能做成这件事,我等当愿意立许风主为江湖共主,自那之后,江湖之上皆都以许峰主为尊!许峰主之号令莫敢不从。”
话是好听的,人若是有求于你时,他嘴里能说出你想象不到的好听的话。
但好听的话也容易让人迷失。
人一旦迷失自己,便容易犯错。
有一些错误是不能犯的,只要犯一次便是致命的。
许风比任何人都明白这道理。
所谓的江湖共主,若是不建立在自己强大的实力之上,那也是傀儡而已。
他不想做傀儡,因为傀儡不会让自己觉得痛快。
傀儡更不会完成自己的使命,更不会拥有自由。
许风在笑,他的嘴闭得很严。
谁也都看出他是拒绝。
但那长得一样的两个老人也在笑,很自信的笑。
他们交谈之间好像已经忘了凉亭之中还站着另一个人。
“这人的命,换许峰主杀一人。”
这根本就是太想杀的人之一。
他们竟然用他想杀的人的命来威胁他。
他本可以笑出声——当然一定是开心的笑。
但他没有笑,他再思考。
“我们找到他,自然也就知道他与许峰主之间的关系。他有一女儿与你是朋友,你不会杀死你朋友的父亲吧。”
许风道:“我当然不会。因为要杀他的人,是你们。”
“此言
差矣!他之生死,全凭许峰主一念间!”
他们都将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齐真意在远处站着。
她现在虽然不是什么有用的人,但她却是个聪明人,她已看出远处凉亭中那些人的意思。
但她没有哭。
因为她在忍着。
那毕竟是她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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