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缓兵之计
蒙面杀手没再说话，他阴沉的眼神迸出杀意，徐步走向秦羽。
躲在两旁的老百姓，好些拿出刀铲叉子想施以援手，却在无声无息倒下去几人后，不敢再妄动。
秦羽盯着他，从他眼中发现了可利用的东西，微微一笑，略略发白的唇瓣似雨后羸弱牡丹，别有一番风情。
“何必伤及无辜，我的人头就在这里，来取。”
她白嫩的掌心朝上，手指勾了勾。
蒙面杀手笑道：“识时务才能苟活。”
他离秦羽只有半丈了。
秦羽心跳变得非常缓慢，甚至能清晰听见麦冬的哭泣，而后根据声响洞悉左上一个、前中一个、右下一个、头顶各有一个杀手，她要拖延时间。
“那阁下怎么就不能识时务呢？”
秦羽突然扬起大衫抛向他，接着往后急速闪身躲进屋里。
在她后退的刹那，两个厨师模样的中年人支起两只锅迅速挡在她身前，刹那间哐哐咣咣一片冷兵器撞击声，接着滑落地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蒙面杀手眯了眯眼，提气跃向他们，轻松将两只锅踢飞，长剑刺出就要枭首。
千钧一发之际，秦羽眼疾手快扔过去一张桌面，勉强挡下这致命一击，而她发髻上两支大边簪摇摇欲坠。
“活着的我，比死了有用。”
小时候除了唐雪依，从来不曾有人为她赴汤蹈火，现她在大街上遇刺，竟一下子害了好些人，又怎忍再有路人为她流血。
何不尝试另谋出路。
“我跟你走。”
这话但凡换个人来说，都教人嗤之以鼻，可说这话的人是秦羽，情况完全不一样。
她拥有倾世美貌，是她最直接且最有优势的凭依。
蒙面杀手怎能不心动，他从未曾见过如此尤物，光一眼便教人旌旗摇动，他愿死在她裙下。
他立刻取出一颗毒药递出去，“服下，我带你走。”
除了银子外，他头回为别的物事冒险。
秦羽本能排斥毒药，但双手毫不犹豫接过来吞下，哪管是个什么玩意，反正卡在喉间一时三刻死不了。
蒙面杀手很满意她的果断，吹了声口哨，立刻有一匹黑灰色骏马从侧巷来到门前。
他示意秦羽跟他上马，就在秦羽来到门口时，突然间有一具，两具，三具……黑衣人的尸首给扔到了骏马旁边，如同叠罗汉。
“在下愚钝，却想领教阁下武功，请出招。”
一名头戴毡帽的高壮男子，两手空空来到门口，向蒙面杀手揖礼。
秦羽认识他，只是没想到他会出手。
他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憨厚老实，实际上精明圆滑的人，前世弃暗投明效忠齐浩。
只是长得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丑。
前世她死时他也在寿宁宫，提着一个号称有“陆锦年项上人头”的包袱，从而令齐浩以为事成而癫狂，卸下防备。
她又发现那些黑衣人中的一员，尚有气息，应该是他故意留的活口。
“三千两银票，可否通融？”
蒙面杀手还是非常轻松，二话不说取出一叠银票，掷向出头人。对于他来说，武斗不如使银子，因为他想带秦羽走。
秦羽缓步向后退，她知道高手过招，有时候往往一击致命。
那人信誓旦旦地说：“钱财于我如粪土，我只想挑战更高的武术。”
“敬酒不吃，那就上路吧。”蒙面杀手陡然出手，快如闪电。
刀剑相碰，火花四溅。
刹那间，蒙面杀手后仰，倒下，憋着一口气扭头寻找秦羽：“毒药，忘……”
话未说完，他断气了。
那人收刀入鞘，面向秦羽拜道：“女郎，危机已解。”
对于秦羽来说，眼前的危机是解除了，可是因她求生施行缓兵之计而说出的失节之言，将会成为下一出置她于悬崖的风暴。
这时已有大娘取来披风给秦羽披上，虽是粗糙，却能蔽体。
秦羽谢过大娘，她不怕毒药，因为以前吃过太多毒药了，无时无刻都有人想药害她。
现在抓紧她思绪的是眼前的汉子，前世总领皇城守卫军的三品大将——黎兆洪，为何会出现在这？
是巧合？她不信！是早有安排？那是谁的安排？
联想到前世狗皇帝齐浩因何而败落，事实的真相呼之欲出，秦羽却难以接受。
她长眉浅皱，以披风掩面轻咳了几声，以此掩饰吐出微化的毒药藏起，镇定自若地回礼：“谢勇士，我愿以千金酬谢勇士救命之恩。”
黎兆洪摇摇头，回身看着地上的银票，“这儿已有报酬。”
“慢！”秦羽连忙制止，杀手皆擅用毒，死了还能害人，她唯恐银票上有毒药。“小心有毒。”
黎兆洪顿了顿，取出一张油纸，小心翼翼地将银票包起来，在这过程中，有一些暗红色的粉丝自银票滑落，他将油纸揣进襟内，再回身拜道：“谢女郎提点，你我之间两清。”
他的言行，都在暗示他只是恰巧路过，他出手救秦羽一命，秦羽亦提醒银票有毒，算是救他一命，二人之间恩情两清，再无牵扯。
秦羽颔首，目送他离开。
危机解除后，麦冬也急匆匆下了马车，找着秦羽，站在她身后，哭成泪人。
京兆府的衙差已经来了，迅速将事发地围住，有一名衙差与黎兆洪交涉，最后请了他回京兆府详细问话。
他们当中的头儿，安排好各人办事，马上步入店内向秦羽赔罪，并言明可以派马车送她回府。
秦羽不想驳京兆府的面子，示意麦冬捡起自己落在地上碎成破布的襦裙带走，过会回秦府收网就靠它了。
瞥见齐衡尚倒在路边，有捕快正在唤他。她本有意上前查看，但思及人多耳杂还是算了，与麦冬一起乘坐捕头安排的马车回秦府。
驾车的衙差非常年轻，约莫十六、七岁，中等身材偏瘦，皮肤尚算白净，鼻子特别高，言行非常恭谨有礼，“秦大小姐，可以起驾了吗？”
秦羽回应了一声，“起吧。”
马车内，麦冬跪在秦羽跟前，抱住她双腿痛哭：“主子，若下回再有刺客，拜托您不要管我，我本就是要保护您，您若有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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