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什么东西
不过,徐有功能理解的一件事是为何所有卷宗都没了,李治也说改了,按照眼前看,那确实是改了的,至于剩下的,徐有功暂时不想想了。心口疼得厉害。
这小半年,这小半生,竟全部都在大哥的计划里按照他的规划走……
“这个机关是干什么的。”徐有功放弃思考,直接问霄归骅,霄归骅也仍旧是笑:“肯定不是防着二哥的,是防着那群废物的。”
他们说话,机关的那边,崔玄和元理已经互相哭诉抽泣了很久了,两个大男人约好了,是谁也不嘲笑谁。
“徐大哥哦不,二哥,你走好啊……等等,崔玄,你有没有听到,我徐二哥的声音?”
“我好像也听到霄妹子的声音……”“我好像也听到了……”伴随元理的话,徐有功正从这边越过去。
眼看到徐有功的身影,崔玄元理一开始傻了,接着,看到徐有功有影子在地上,元理才扑上来,一通抱头痛哭的“徐有功你没事啊!吓死我了”,一类的话。
徐有功只神色冷淡,并不为之所动,冷冷推开元理后就去灭火,“他们会看到。”
崔玄搓搓手,没过来,看了看霄归骅,霄归骅也看他,看了一眼,摇头,真是两个人一个脑子都没长……
徐有功去弄火,元理则喋喋不休:“不是啊,我刚跟崔玄算卦,算了好几次,你都要不行了,你的官生也一片暗淡了,什么都没了……”
元理的话让徐有功反应过来。
对啊,他为什么一定要在官场?
难道在民间不能看田吗?
他当初状告武则天可就是以民的身份!就算是不当这个官,哦,他就是没有官职被贬黜长安!
徐有功这样想的时候,不远处的村子里传来了混乱战斗声,霄归骅眼睛一亮道,“开始了。他们要开始谋反了…!”
徐有功顿了一下,弄完最后的火光,皱眉看向地上扭曲的李素节,崔玄也是突然疑惑,摸脑袋——
“不,不对吧。”
元理询问,“哪里不对,他们不就是要谋反来着……”
崔玄挪开一条缝隙,踢踢地上的,“可李素洁还在这儿呢!!不是这孙子谋反吗?”
霄归骅和徐有功对视一眼,徐有功是并不意外了,淡淡道:“谋反的是李忠。”
崔玄一愣,“不可能,李忠怎么会在这?我记得他……而且,他人特别……”
“就是他。”
徐有功不打算争辩任何,而他所知道的还有更多,此刻也正在李忠身上,一一上演着。
——
长安街上,月光的光泽不如火把明亮。
强烈的火光照射在石板,兵甲浩浩荡荡,铁骑如云,唐兵身着被火光映照发红的铠甲,手持锋利兵器,整齐划一地行进在街上,马蹄与士兵沉重的脚步声,震荡街道都轻微晃动,高头大马让街道两旁的建筑都显得破旧矮小。
李素洁所找的杀手,李忠一个没用,他直接用的兵符,唐兵,去杀了那些村里的真正谋反的混账…
他李忠可不是李素节。
他是为了父皇,为了朝纲来铲除妖后,稍后,还能把李素洁一并给解决了,因为——
李素洁的杀手们!就是罪证!!
只是,村庄这边,徐有功要往前跑被霄归骅一道冷箭——没有放倒。
“所有的罪孽她来背负,但是——
二哥哥,我们真的不能去。”
霄归骅继续拉弓,然而,徐有功道,“先不说,你能不能解决我,就说,你的弓箭不是瞄准让我死,我就一定会去。”
直接步入那边村庄,徐有功拿起剑,再次——战斗!!
那些杀手们,不该这么死!
同一时候,李忠也带兵马朝着宫廷去。
宫廷内外,此刻已经完全被唐兵包围,而内里则是王伏胜带领。
里应外合,直接入大内——
“我乃太子李忠!奉天子之命,前来铲除妖后!”
“我乃……”
一遍又一遍,李忠高呼,周围遇到的人,无一不是跪下感恩,他也是心潮澎湃。
成了成了!
想他李忠幼年被立为太子,经历坎坷,甚至,装疯卖傻装女人,如今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除妖后,立功救父皇,再——
复立太子!
然而,当他一路抵达,到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他意识到不对劲。
武则天站在大殿之外,眼神如同冬日的冰霜,冷冽而锐利。“李忠,你应该还在宫中禁闭,这兵符是如何落入你的手中,你又为何敢在这里放肆?”
她质问的口吻全然不是对曾经太子的态度,而是对……一个谋反者。
李忠愣住了,最恐惧的莫过于,当他看着武则天,可能是装久了怕她,真见到她,李忠内心满是惊惧。
他本以为得到了父皇帮助,又有宦官王伏胜,就可以掌握武则天的命运,如同,武则天掌握他的命运!
但他好像错了,错得离谱。
他找宦官王伏胜,可周围局势完全逆转,四周的刀剑齐齐指向他,仿佛要将他刺穿,王伏胜更是不见踪迹。
李忠想要喊出自己的冤屈,但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明白,自己是恐惧了。
“为什么……”李忠的眼中满是绝望,“为什么你们背叛我……刚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刚才所有的士兵都要跟他来诛杀妖后的!
他却说不出来了,最主要知道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
有太监端来宝座,武则天端坐宝座,眼神愈发冷冽。
她缓缓开口,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忠,你私自离开禁地,又盗取兵符来此刺杀于我,甚至……意图谋反,你可认罪。”
伴随武则天手中的兵符拿出,李忠全身一颤,双眼瞪大。
定格在武则天手中的兵符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兵符...”他的话语停顿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这兵符是将军刚刚呈上,说是你偷取去了军营调遣,本宫原来不信,眼下,你可知罪?”武则到最后,眼神像利剑一样刺向李忠。
李忠完全被武则天的话所震惊,此刻什么骄傲都没了,更是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把父皇怎么了,妖后!你把我父皇怎么了!你们都傻了么!兵符只有皇上才可以有,这女人她要反啊!”
李忠的嘴唇大动,却没有任何人说话。
他的心中乱成一团,这兵符明明是父皇的,他也记得自己亲手把兵符还回去,但现下却在武则天的手里,还一口咬定他是盗取的。
除非父皇也被武则天控制了吗?否则绝不可能!
父皇来之前也告诉自己,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在这时,后侧一道身影缓步走来。
李忠抬头看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熟悉的上官仪。
然而等走到火光下,李忠才看到上官仪带着镣铐!
“上官大人……”
他喃喃说,但是上官仪看到他似乎并不惊讶。
上官仪从假传圣旨后就被扣押,今日被提出来,看到李忠,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冷笑看着武则天,同样骂了一句:“妖后,你不得好死……”没说完,被直接打晕过去。
武则天根本不在乎,只是一个眼神,就有太监捏着嗓子宣读上官仪伪造圣旨废后的事,满门抄斩。再接着,又拿出几封文书,都是李忠和上官仪通信的书信。
“如今,你们谋反罪证确凿,别说陛下,便是太宗在此,你们也必得伏诛。来人,全部拿下!”
话毕,武则天起身,李忠从不理解,到逐渐明朗。
不,他一直都错了。
父皇绝非被妖后控制,而是……故意演戏,在维护妖后!否则……李忠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回头看着跟随自己来的将士面带嘲讽,人一下跌落下来,被摁住,抬头最后一眼,他想看向上官仪,可上官仪也只是低头晕过去。
李忠也终于明白了他的父皇演了一场天大的戏,只有他是戏中人当了真……
“哈哈哈哈哈……”
李忠大笑,然后猛然找到旁边的人对着剑就去抹脖子……然而金吾卫的速度比他快,直接打晕了他,李忠垂下脑袋,被带了下去!
最后的意识,李忠恍惚记起来,自己曾是父皇被迫立的太子。
…
这边,人都带走以后,武则天的表情也并不如何,她有些担忧的看向远处的金色殿堂,那里灯火通明,传闻中,李治与那贺兰绾绾夜夜笙歌,辗转不休。
武则天知道,真相并非如此。
起初,武则天也觉得李治是真移情别恋,毕竟,她没见过他日日留宿,而且,贺兰绾绾和她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毕竟自己是和太宗皇帝……可很快,她的线人就告诉她,跟贺兰绾绾夜夜笙歌的根本不是李治,是个贴了人皮面具的…替身,李治一直在地宫。
开始,武则天还以为他去设计什么计谋了,不想……是治病。
当然,替身这个消息能透露出来也是李治的授意,他是真想要给武则天点痛苦吃吃,只有吃痛才能快速成长,失望才能加速成长!
然而,最终,他也是舍不得。
并且,他命不久矣了。
他不想要武则天一生都恨他,所以,李治有时候对霄冬至的农田计,认可又愤怒。
算计就算计,下这么狠的毒算是怎么回事?
“霄兄弟,你难道是不相信朕会讨回农田吗!下手太狠些……”
锤了躺着的那位一拳后,李治自己反而毒发倒在地上。
倪秋那边,刚拿过周兴的信件。
他们父子有特殊的联络技巧,让倪秋能知道周兴还活着,于是心中踏实,结果,一进来看见李治躺下,忙走过去……差点闪了老腰。
同时间,武则天也走到了地宫的上方。
一如曾在御书房下的李治那样,武则天也是痴痴看着脚下。
她蹲下来,从前不知李治中了毒,如今知道是毒,却——
毒重要,国家更重要!
近段时间的独揽朝政,也让她意识到要维持一个国家的不易,之前有上手,但好歹有李治把关,如今全权交给自己,和之前事事都有人商量,是不一样的。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也不敢乱来,步步维艰。
而李治如果真的……治不好……
武则天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是无情,而是擦掉眼泪,知道自己必须承担起一切……就像李治当年登基那样艰苦的承受一切!
直到,柳暗花明,直到——
他们的孩子能够担当重任。
……
村庄内,徐有功再醒过来的时候,人是累昏过去的。
很好,又被人围起来了。
这次,不是在山洞内的农夫,而是杀手们。
众人都巴巴的在他面前,看到他醒来都蛮开心,“徐少侠!”
“徐大人……”
“徐大侠……”
“……”
一人一个称呼的叫。
徐有功则看到的是远处的士兵们,个个被五花大绑,就是没看到霄归骅。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冲到村庄里就……见人就砍,反正杀不死人,反而周围都是杀招,很快他就忘记了自己,只记得和剑术融为一体,最后……应该是累昏过去了。
徐有功再看一次,没见到霄归骅,连忙坐起来,结果,就听到有个杀手说,有一位霄姑娘给他留了消息。
徐有功连忙打开,小信上写,霄归骅去把崔玄和元理送走,李素洁也直接丢在路边,最后让他把杀手们放走。
徐有功沉默了会儿,心里清楚,今夜兵变,李忠必被抓,连带……王伏胜,上官仪恐怕都是棋子被抓,而李素节的作用,也已结束,接下来,是下一步棋。
那是需要他徐有功走下去的棋……
「要去取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给二哥,等我回来,二哥如果有自己的主意也可以先行动,前路坦途,二哥一路顺风。」
最后一行字看完,徐有功骤然握紧了信!
把信纸抓皱又铺平,他心中又烦躁起来。
是!路是铺好!往前走就可!
可让他踩着农夫们的尸骨当跳板,最后坐收渔翁之利,他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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