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只能设赌
炎龙宗内峰头各有特色。
像吕林兰所在的鹰猎峰,十名记名弟子及其雇佣的佣人都在山脚,四名亲传弟子则在山腰。山腰往上,奇险无比,顶端只住了峰主一人。吕林兰等记名弟子仅靠自己的身手虽然也能上到峰顶,但却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因而平时都是亲传弟子带上去。
统领阵法的盘牙峰,则像几个堆积在一起的大丘陵。该峰弟子本来不多,但该峰钱多,下发了大量任务,在山上做任务的其他弟子常年滞留有百人以上。此外,盘牙峰弟子态度普遍良好,就像吕林兰前世服务行业的职员。
掌门所在的竹哨峰,就不是这样了。首先,这边有相对正规的青石铺就的道路,而且那道路还相当平整宽阔。其次,山上的建筑很有章法,估计是阵峰弟子计算过的。再次,很多地段都设有路卡,根据权限,允许和阻止人们通行。这些情况加总之后给人的印象就是,竹哨峰更像是一个管理严谨的小门派。
想来,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掌门与峰主的不同,不仅体现在内部,而且还体现在外部。也就是说,竹哨峰虽然在炎龙宗的里面,但它却是炎龙宗向外展示的脸面。不弄得像样点,哪怎么行!
——
吕林兰早上起来,打了两刻钟太极拳,然后梳洗了一下,下山去了高田坝食所。用饭之后,再漫步往竹哨峰方向走。约半个时辰,到达竹哨峰山脚。山脚这儿,像山门一样,也有一座牌坊,另外还有两名练气九层的弟子守门。
吕林兰弟过身份玉牌,说:“鹰猎峰吕林兰,前来拜见掌门。”
守门弟子接过玉牌,检查了一下,让吕林兰稍等。其中一名弟子拿了传音符,说鹰猎峰吕林兰已到。然后就是等待了。
吕林兰见状,心里明白,掌门知道自己要来,已经提前吩咐过了。
没过多一会儿,来了两名筑基弟子。这两名筑基弟子是从最近的、约五十米距离的建筑出来的。这么短的距离,他们就没有御剑飞行,直接用轻身术跑来的。
两名筑基弟子先看吕林兰的身份玉牌,然后向吕林兰抱拳行礼。行礼的时候,称呼不是师侄,而是师妹。吕林兰原样不变,照样回称师叔。
然后,其中一名筑基弟子先行一步,还是用轻身术,往山上跑去。另一名筑基弟子则陪着吕林兰缓步往上走。
这名陪同的弟子说:“刚才秦师弟先行一步,有特殊原因,并非有所怠慢,望吕师妹勿怪。”
“哦,特殊原因——方便讲吗?”吕林兰问。
“当然,”陪同的弟子说,“我峰弟子平素里斗法不分场合地点,秦师弟先行一步,是要让所有同门住手,以免打扰了吕师妹。”
“喝!如此勤奋,也难怪名叫竹哨峰了!”这回,吕林兰的话,圈子绕得有点大。但竹哨峰的弟子应该能懂。
果然,陪同弟子是懂的。他说:“是啊。一座山峰,还是掌门所在的山峰,没有植物,太不像样了。而所有植物之中,抗打抗击抗法术,并且还要长得快的,也只有竹子了。”
吕林兰听了,感觉这人反应力不错,便问:“不知师叔尊姓大名?”
“贱名不足挂齿。我姓向,方向的向;名泰华。国泰民安的泰,华丽的华。”
“我,黄钟大吕的吕,林下风度的林,芳兰竟体的兰。”吕林兰不能再说自己是吕小布的吕,林则徐的林,梅兰芳的兰了。
“这……吕师妹很有学问啊!”向泰华赞道。
吕林兰说:“你的学问也不差。国泰民安,也是很吉利很美好的。只需要前面加个人心所向,后面再来个物华天宝,配成一套,就顺口了。”
“人心所向,国泰民安,物华天宝……会不会让人觉得我有野心?”向泰华有些迟疑。
吕林兰说:“放心!即便有,那也是凡人之心。不会被修仙者惦记的。”
——
掌门的所在地,就不可能只是一个洞府了。
议事大殿,是必须有的。这儿,名叫冲霄殿。偏殿,供十来个人议事的地方,也得有。这儿,名叫玄天殿。再小一档,类似于书房那样的,供两三个人商量的场所,依然得有。这儿,名叫青龙阁。
现在,掌门会见吕林兰的地方,就在青龙阁。
掌门桑德宇,性别男,真实年龄未知,看上去,约莫四十岁模样。此时,他身穿一件素面夹袍,腰间系了一根黑色蟠离革带,身材魁梧,腰杆挺直,一举一动之间都透露出一股凛然的气质。
没有旁的闲人,只有掌门桑德宇和吕林兰两个人。接下来上茶的动作,平时由专人服侍,是用来撑场面的;现在,就直接由掌门用法术解决了。
当然,之前还有个拜见。
拜见,就得下拜。
吕林兰拜了下去。耳中却在注意倾听,有没有免礼之类的声音。
结果没有。
硬生生磕了个头。
好在,第二个头还没磕下去,桑德宇就叫免礼了。
桑德宇让吕林兰坐下。吕林兰声称不敢。再让,再不敢。然后命令坐下,敢了。
桑德宇说:“炎龙宗掌门,是老夫的身份。冲这身份,必须受你一个头。再拘礼,就不必了。不知……”原想亲切地称呼吕林兰为林兰,但偏偏鹰猎峰真有个林兰。看来只能直接称“你”了,“不知你今日到来,所为何事?”
“关于大比的事,”吕林兰说,“我想知道以往大比的结果,以及本次大比的结果展望。”
“喝茶!”桑德宇先劝茶。
修仙世界,关于茶,并没有凡人世界“端茶送客”的规矩。
想想也是,修为高了,都不吃东西了。能进腹的,基本上就剩三种:一是茶,二是酒,三是果。商量事情,自然只能喝茶。如果还有“端茶送客”的规矩,就等于商量事情的时候,什么都不进腹了。
桑德宇拿出来的茶,自然是上等灵茶。只因为吕林兰吸收不了灵气,所以只能品味茶的味道。
吕林兰的第一丹田就只管输出灵气,该灵气源自第二丹田的转化。第二丹田倒是向天地吸收了不少东西,但显然不是灵力。只不过吕林兰至今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
“很显然,你们峰主,在转述老夫意思的时候,出现了偏差,”桑德宇说,“不过也罢!老夫先按你要求的说。以往大比,十年一次。总的来说,炎龙宗、飞云宗、巨石宗,三宗不相上下。
“大比分为练气、筑基两组。具体执行的,都是个人赛。从练气期第十名开始,积一分,到练气期第一名,则积十分;筑基期则翻倍。总共一百六十五分,三家平均的话,是五十五分。之所以我说三宗不相上下,指的就是最低的,没有低于四十五分,最高的,也没有高于六十五分。
“所以,三宗实力不相上下。或者说,三宗表现出来的实力,不相上下。这话你能明白么?”
吕林兰说:“那是不是说,假如我宗,真实实力能够囊括筑基前十名,但除非我宗有吞并他宗的准备,否则也一定要让出一些,让我宗不那么耀眼。”
桑德宇捻须道:“正是!其实不止我宗,老夫相信,就算是飞云宗和巨石宗,其真实实力,也绝对不止大比表现出来的那些。这话,我也给你师父说过。但怎么说,他都不明白。”
“是啊,我师父还想着怎么给宗门争光,怎么让宗门不丢面子。”吕林兰说。同时心里想,除开争光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桑德宇说:“那你师父具体是怎么交待你的?”
吕林兰回答:“师父说,掌门您把大比的事交给鹰猎峰操办。然后他让我出主意,他、以及四名亲传弟子充当传声筒。”
“你师父,加上四名亲传弟子,具体操办小比大比,仅从人手上看,也是远远不够的,”桑德宇说,“这实际上有一套机制,有一班人马,小比大比的日常具体事务,都不需要你们鹰猎峰操心。昨日老夫到鹰猎峰,为的并不是大比的事。老夫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师父把你转到竹哨峰。”
“这个,师父没有吩咐,弟子答应不了。”吕林兰立即表明立场。
桑德宇说:“是这么回事。修仙之人,通常勇猛精击,不屑处理事务。老夫则从下面的报告中,得知你,很会处理事务。以你的资质,再稍加培养,焉知不是将来掌门之人。所以,老夫想把你转到竹哨峰,乃出自公心。
“但是,你师父可能误会了。他也许以为我要收你为徒,跟他争徒弟。老夫辩解了一次,未成。老夫没有继续辩解,是因为这种事,多说无益,反倒容易伤了和气。于是,老夫这才提出,让你参与到在比事务中来。其实,只是为了把前面的话,拴上一个漂亮的结而已。”
吕林兰扶额。哦,搞了半天,没自己什么事儿啊!
——
吕林兰问:“刚才掌门说过,大比小比的事,自有一套班子,在负责操办。日常具体事务,已经不需要别人担心。那样一来,我参与其中,似乎就没有必要了。这就像一套完整的材料掺进了杂质,是练不出法宝来的。”
“就事情来说,的确没有必要。但是,老夫希望你能参与进去,哪怕是做颁奖典礼主持也行!”桑德宇说。
颁奖典礼主持,如果放在前世,还是很有意思的。现在嘛,就成了引仇恨的角色了。
“弟子修为太低,恐怕声音不能覆盖全场。颁奖主持是做不了的,”吕林兰说,“实在要做的话,不如让我负责赌场吧。”
桑德宇诧异地问:“赌场?你说的是,押谁胜,赌灵石的那种场子?”
“是。莫非以前没有?”吕林兰同样诧异。
“有倒是有,但每次都没有维持下去,最后都弄成了笑话。”桑德宇回答。
吕林兰说:“那,能不能详细说一次这样的笑话?”
“可以,”桑德宇说,“就是两人比赛,赌场设局:甲胜,一赔五;乙胜,一赔八。后来甲或者乙胜了,赌场赔不出灵石。因为群情激奋,宗门不得不处理。最后,将设赌之人废除修为,赶出宗门了事。”
“这是小比时候的事吧?大比有没有过赌局?”吕林兰问。
桑德宇答道:“有过一次,同样因为赔不出灵石,崩盘了。设赌局的,是巨石宗弟子,最后被该宗掌门当场击毙。”
——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选择开赌场,”吕林兰说:“一赔三、一赔八,是财力雄厚的大庄家做的事。譬如有一百个人参加比赛,比赛还没开始,赌最后谁能夺冠。那个时候,猜中的机率极小。也只有那样的情况,才会人人都远远超过一陪二以上。最后,哪怕是某个一赔三十赢了,但是,押另外九十九个的输了,赔付的钱,也还是有出路的。
“我不是大庄家,我的财力不雄厚,所以我不可能开出这种设赌条件。我要让每一个押注之人都明白,到我这儿押注,是一定赔得出的。”
桑德宇说:“你个人财力不雄厚,但你有宗门支持,因而你的财力不可能不雄厚。关键是,你能拿出有效的办法。”
吕林兰想了想:“好吧,就算我财力雄厚,但是我还是想用财力不雄厚的办法。就是说,入账随时更新。甲方共押注多少,乙方共押注多少。甲方胜,则乙方所有赌注按甲方所押灵石数额平均分摊给甲方。这样,就不可能存在赔不出灵石的情况。
“其间,我可以计算出当前赔率,以便赌民掌握。最后结算的时候,输掉那一方的灵石总额,还可以扣除一成的一成(也就是百分之一),作为赌场的费用。
“这些,说的自然是不操纵的情况。而如果加以操纵,则另有胜机。呃……我说的操纵,指纯粹的赌场操纵。并不是让比赛的选手故意输掉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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