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猜测
修仙界的掌门人,能者居之。修仙界官僚气息不是那么浓厚,因而掌门几乎不可能是庸才。
桑德宇正是这样。
这事情,如果放在吕林兰前世那种和平盛世,炎龙宗就相当于某企业,桑德宇也就是企业的老板。当企业请了侦探或者警探之后,企业所要做的,就只是尽力配合,而不可能再去参与破案。
但现在是修仙世界,所谓份内份外,就没有分得那么清楚。
照桑德宇先前看,林景胜就是吕林兰打下尘埃的。当然喽,吕林兰那一下,并不是杀招。林景胜之所以被打下尘埃,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但不管是什么,总而言之,吕林兰打的那一下,绝对是直接原因。
桑德宇就想把这事情抹去了,只是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想好措辞。拿出来商量呢,吕林兰则说后面还有隐藏的真相。到底有没有真相,暂且不论。吕林兰既然已经说了,并且也不算费力费事,那肯定是要配合一下的。
现在,听了吕林兰讲诉的疑点,桑德宇觉得有门,说不定还真的有什么真相了。
——
桑德宇说:“呃,刚才你说得很多。一边说,一边还有解释和补充。我听了,就在心里归整了一下,你先听听对不对啊。
“你总共归纳了三个疑点。
“第一个疑点是:平时向来不用炉鼎的林景胜,这次为什么使用了炉鼎。
“第二个疑点是:如果林景胜的表现,是以疯狂,去掩盖某件丑事,那么,炉鼎一事分量还不够,不值得林景胜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三个疑点是:林景胜到底不满意罗立轩什么。
“你看,是不是这样?”
“不错,这就是我归纳的,”吕林兰道,“不知桑掌门听了,有些什么感触?”
——
“哎、哎,两位暂停一下,”潘奇水插言道,“还有劫雷呢?林景胜遭遇的劫雷,肯定不是元婴劫雷。种种迹象表明,那应该是天遣之雷。人,或者修仙者,只要做了天地不容之事,便会被天遣之雷惩罚。这应该是很重要的情况,你们不要忽略了。”
其实吕林兰并没有忽略。吕林兰在归纳疑点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把天遗之雷当作了事实。但吕林兰见潘奇水如此强调,便问:“不知桑掌门是否知道天遣之雷?”
“这个……”桑德宇沉吟了一下说,“都只是传言。往往记载于游记之类的书卷,做不得数的。”
吕林兰听了,感觉桑德宇在心中对天遣之雷的认识,其实跟潘奇水有些相仿。只是因为桑德宇的掌门身份,所以他才不敢信口开河。
还好,这儿还有一位权威。
“陶念你呢?”吕林兰问。
陶念此时思想正在开小差,没有注意到吕林兰的问话。东方以巧摇动陶念提醒。
陶念醒过神来,以时间追溯之法,前追了一小段时间,得知了吕林兰的问话,就答道:“问我啊?不是我说你,你这问题也太笼统了。什么我呢?至少应该问我那一方面怎么样了。事实上呢,我吃得饭,也可以不吃;走得路,也可以不走。身体倍棒,精神蛮好,你就放心好了。”
“我是问你是否知道天遣之雷。”吕林兰补充陈述。
“哦,原来你问这个,”陶念说,“这个就比较高级了,至少要到中元星系,个别大能,才有可能驾驭。要知道天遣之雷,跟一般的雷法术是不同的,那是一种近似于规则的力量。
“当然喽,我所说的驾驭,那其实也只是在他们各自的界中,才能生效。就算是变通驾驭吧。如果他们的界,没能直到作用,那他们的天遣之雷,也就放不出来了。因为中元星系的天道并不认可具体的修者。”
“你这,越说越复杂了,”吕林兰说,“涉及太高深修为的那些事情,就不要说了。现在的情况是,林景胜遭遇了雷劫。种种迹象表明,那并不是元婴之雷。并且,林景胜的修为也没有改变。所以潘前辈猜测林景胜遭遇的是天遗之雷。我想问的是,就在我们这一界,到底有没有天遣之雷?”
“当然有,”陶念说,“只不过天遣之雷是由天地规则掌控的,每个界的规则不同,天遣之雷便也随之不同。因此,不能就此判定林景胜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惹来了天遣之雷。
“哦,还有林景胜的身体。他表面看,修为没变。但他被天遣之雷劈了,道基已毁。今后不仅修为不会上升,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急剧下降。他是金丹中期吧,我想,十年之内,必然会降成凡人。
“你好像认为他有意寻死。怀疑他是为了避免别人追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恶事。我想,那应该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应该就是因为他的修为会急剧下降。我见过很多性格坚韧之人,什么苦难都能挺过去,但就是受不得这个。”
吕林兰道:“性格能有多坚韧?我知道有人逼供,拿竹签往指甲缝里刺,十指都烂了,但犯人就是不招!”
随即,吕林兰和陶念又开始打了一小会儿嘴仗。
——
这嘴仗没打多一会儿,就停歇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情况,”桑德宇说,“本来嘛,这种想法,应该就只是在心中想想,不应该说出来的。因为一旦说了出来,入了他人之耳,就会有人告诉自己最信任之人。时间一长,不免会传得路人皆知。回溯当初,也就是口风不言之罪了。
“但是,你刚才说的三个疑点;还有潘前辈说的天遣之雷,这么多个不合理的事情,乱七八糟地撒了一地。这不禁让我灵机一动,便想到了那个猜测。
“谁知,那个猜测一出,所有不合理的事情便全部都有了解释。它们不再是乱七八糟的了,而是井然有序的。
“可惜的是,猜测毕竟是猜测,没有实证。没有实证的事情,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说。一旦说了,那后果,是相当的严重。”
吕林兰说:“后果严重,有多严重?比起我打死林景胜,比起我弑师,哪个更严重?”
“你那不是没打死么?”桑德宇说。只是,虽然没打死,但看林景胜目前的善,跟死了也差不了多少。
“我是问你哪个更严重?”吕林兰坚持说。
“你那个不算严重,”桑德宇说,“虽然是你打的,但你并没有打死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把他打死了,那就是一种意外。还不能就此判定你这个人的品质。”
“呵,你在现场,亲眼看见事情的经过,并且你跟我的关系还可以,你自然会这么说,”吕林兰说,“但如果就此不管了,时间一长,十年之后,别的人,那些不认识我的人,肯定会一口咬定我就是曾经弑师的人。那个时候,我就没法辩解的。”
陶念说:“桑掌门的意思是说,吕林兰这事,不怎么涉及她的品质。而桑掌门关于林景胜的那个猜测,正好就涉及到了林景胜的品质。是不是这样?”
“呃……这位……你还真是一针见血!老朽自愧不如。”桑德宇说。
吕林兰说:“既然都承认自愧不如了,那还不赶紧的把那个猜测说了!”
潘奇水也说:“我觉得也是。如果桑掌门不说出来,那猜测还真的就只是猜测。只有说出来,群策群力,才有可能找到实证。”
“那好,那我就说了!”桑德宇咬牙了。
——
桑德宇说:“这个……话说一户人家,是大户人家。最初的人,就算是一个男子吧。男了娶了亲,变两个人了。然后,他们生了四个孩子,三男一女。
“第二代,三个儿子分别娶亲,女儿则嫁了出去。不过呢,因为门庭兴旺了,三个儿子娶亲的情况,相对就复杂一些。
“大儿子娶了两个平妻。二儿子娶了一个妻子,三个小妾。三儿子一直没有娶妻,但小妾却有六个。嫁出去的女儿,也就不算了。反正,这世道讲的血脉,是以男子为准的。
“然后呢,第三代就出来了。大儿子的两个平妻,前一个,生了两个儿子。后一个,先生了三个女儿,最后生了一个儿子。最后生的这个儿子年龄较小,在很小的时候,就差点被上面的两个哥哥害死。不过还好,他有三个姐姐护着他。
“但总的来说,女儿的重要性,是不及儿子的。女儿得到的支持,也是不如儿子的。三个姐姐护着,两个哥哥加害。两相斗争之后,自然是三个姐姐处于下风。最后,三个姐姐看见事不可为,一商量,就把弟弟送了出去;她们另外找了一具冻饿而死的男孩尸体,毁了脸面,冒充是自己的弟弟。那两个哥哥一时高兴,未能仔细勘察,就被瞒了过去。
“后面的,我就不往下说了。
“我说的这些,只是表明,一些大家族,尤其是传承了几百上千年的大家族,里面是非常黑暗的。当然喽,相信这点,大家也都是清楚的。我好像是多此一举了。
“但是,其实不然。在这儿,我要强调的是,血脉的问题。那三个姐姐护着弟弟,不让弟弟受到两个哥哥的迫害。后来,护不住了,便把来了个狸猫换太子,把弟弟换了出去。
“当然,我说的这个,只是个例。但这样的事情,必然不会是个例。很多时候,或者几乎每一年,都有可能上映这样的事情。
“修仙之人寿命长啊。普通人,活五六十岁。宝贵人家,活七八十岁。修仙了,练气了,就能活到百岁了。然后呢,到了练气高层,更是能够突破一百岁。保养得好的,说不定能够活到一百三。
“再进一步,筑基了,直接就是两百岁起算。起算,当然指的是不止两百岁,而是至少两百岁。通常筑基者的寿命,都在两百八十岁左右。超过筑基中期,到达筑期后期,更是有可能活到三百岁。
“结丹了呢?像林景胜那样,成为金丹中期呢?那寿命,就是八百岁起算的了。
“别人,我或许不敢说。但林景胜,我知道他已经五百多岁了。
“五百多岁,换算到凡界,那是多少代人的事情。
“凡界里面,一代人,并不是指他们的整个寿命,而是指他们当权、当政,有权力的那些时光。大概去说,也就是二十年左右。这样一算,林景胜的五百多岁,也就是二十多代呀。
“于是乎,林景胜留下的血脉,其中有些人,就像刚才讲的小故事里面的那个弟弟一样,被送了出去。后来,又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又回到了家族。或者是作为旁支,或者是作为帮佣。总的来说,原来是直系血脉的人,却被弄成了血脉无关之人。
“我猜测的其实就是,林家送送的那个炉鼎,说不定就是林景胜的嫡系血亲后人!”
——
“你这个……桑掌门你等一等啊,我跟你刚才一样,也要捋一捋,”吕林兰停了十来秒,然后归纳道,“桑掌门猜测的是,林景胜本来只是突然想要使用炉鼎,林家依照他的意思,送来了炉鼎。结果林家送来的、那个所谓的血脉无关的炉鼎,其实却是林景胜自己的嫡系血亲。只是因为往上多少代的时候,遭遇了某种危险,然后就脱离了林家。之后又过了很多代,彼此的仇恨被时间消磨了,他们又不得不依托林家生活,于是又回到了林家。
“如果用一句话去描述那就是,无意之中林景胜乱了伦常。是这样的么?”
潘奇水拍手叫好:“妙!真是妙啊!我就说嘛,用个炉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还遮掩什么?没想到,那个炉鼎居然是他自己的血亲!”
“不过,这件事难就难在找到实证,”桑德宇说,“凡人界,有验证父子的,当然父女也可以。但林景胜这事,不知隔了多少代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这个我会验,”陶念说,“才五百年而已。就算隔了上万年,我也验得出。”
吕林兰自然是相信陶念的,但桑德宇就不是了。
炎龙宗元婴长老穆光远,先前在陶念那儿吃了亏;但他并没有把那种窘事告诉桑德宇。因而桑德宇只知道陶念修为不弱,但她的修为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却是不知。
“靠得住吗?”桑德宇问。不知道是直接问陶念,方法是否靠得住;还是在问吕林兰,陶念这个人靠不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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