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曲尽人散
“你一直都说错了，能动用时间之力的是圣魂境，而不是劫圣境。”
凌如梦一指点在寒辰眉心。
寒辰完全不能动弹，被无数金色飞雪裹绕。
“自从元祖断天之后，世间再无新晋圣魂境。”
“所谓渡过太虚湮灭劫，只能成为劫圣境。”
凌如梦一顿一挫说着话。
“而我，将天下间所有的圣魂境打杀一光，天下无圣。”
“圣魂境可以穿梭时间，真正的大逍遥自在，当然，这些自在神仙已经死绝了。劫圣境比起圣魂境，相差太远，没有真正能游历时间的大神通，仅仅可活一世之尊。”
寒辰的神魄被定住，空间如同凝固，身体无法动弹。
他嘴唇微微一动，无法问出话来。
凌如梦确确实实是神魄境，但此时动用的仙法，神异无双，已经超凡入圣，不可想象。
她仅仅一指之玄，即便恢复全盛的寒辰，也毫无抵抗之力。
若之前两人交手，是真正生死相向，寒辰绝对不会是获胜的一方。
凌如梦说着话的同时，灵古仙皇的银色神魄，渐渐升腾起银色烈焰。
整个人燃烧起来。
虚空中的雪下得越猛。
没有狂风，金色雪花却如在狂风乱舞，呼啸苍茫。
在这处属于陈若梦的识海中，金色的飞雪不知道是什么能量，纷纷旋卷而来，涌入寒辰体内，消融无影。
逐渐的，寒辰神魄体表出现一道道金色纹络。
乍一看，就像一尊银色神像刻着凹槽，浇灌着金色线条，充满爆炸性的力量美感。
神识修炼出神魄，便是神魄境的大能。神魄境的巅峰，便是仙帝级数的存在。
仙帝级数的存在当中，也分强弱。
弱者仅仅是神魄境巅峰，强者能获得诸天万界的承认，甚至能获得三大永恒天的烙印，成为神魄期齐天境。
这便是神魄境界所划分的层次，无论是齐天境的仙帝，还是普通的神魄境大能，修炼出的神魄都是银色。
在湮灭的岁月之上，曾经的神魄境若是更进一步，不需要渡劫成圣，而是直接掌握时间之力，成就圣魂境界。
圣魂境，神识凝成的神魄再度质变，形成圣魂。
圣魂如神魄一般形态，但却由无量金光形成，显得金光神圣，极为不凡。
眼下，寒辰的银色神魄仅仅出现金色纹络，并未完全转换成圣魂。
“咳咳。”
凌如梦忽然咳嗽一声，银色神魄出现阵阵波动。
“不行了，我力量衰弱太多，现在时间来不及，我只能将时间之种传入你的神魄之中。”
凌如梦气息渐渐涣散。
“圣魂境的奥秘，在于掌控时间之力，沟通九天之上的真我，领悟出真我本源。”
“到那时候，你的生命便会化成时间长河，你的经历便会化成画册，而你的圣魂便会化成精神游丝，成为翻阅画册的那一双手。”
“你可以用圣魂来观测你的一声，观测无尽的过去，以及一定范围的未来，通过从时间长河中穿梭，从时间画册中穿越过去未来。”
“今天你我相遇，本是命中注定，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但当你拥有时间之力，你心中的困惑，就由你自己去找寻答案。”
顿了顿，凌如梦虚弱道：“如今要穿梭时间太过困难，因为师尊他……但是，我相信，如果你成为圣魂境，可以穿过元祖断天之界割裂的时空。”
说完，凌如梦脱力松下手来，寒辰终于可以动弹，下意识搂住她无力坠落的身躯。
“你怎样了？”寒辰脸色严峻，眉头硬邦邦的跳动，不知道现在心里应该有什么反应。
“我要死了。”凌如梦凄美一笑，却没有丝毫解脱，反而是无尽的悲哀和萧凉。
寒辰心中一紧，下意识抱紧她：“我怎么样才能帮你……”
“不用你帮，死的只是我，只是无关紧要的灵古仙皇凌如梦，而你关心的陈若梦，还会活着。”
无情自嘲一声，凌如梦如霜般冷笑，继续道：“但是，寒辰，我告诉你，你就只是寒辰，你不是别人。”
就像看穿寒辰心中的怀疑，凌如梦让寒辰陷入更复杂艰难的思索中。
她继续道：“所以，你也会死，等你死了之后，这一场梦会继续，然后，陈若梦便会成为下一个杀你和被你所杀之人。”
“你如果不想日后如此，便想办法破局吧。”
说罢，凌如梦的身躯渐渐虚化，开始消散。
寒辰从沉思中猛醒，紧皱眉头，还有话想问：“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这样？梦梦，我知道你既是凌如梦，也是陈若梦。就像我既拥有元初仙帝的经历和记忆，也拥有凡俗弱小时的感情，我既是寒辰，也是寒元初，并未因为我曾经高高在上，便将凡俗的我直接割裂。所以，我知道你也是一样，你拥有陈若梦的记忆，你应当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日后我们最好的生活就是一起修炼，一起长生相随直至永远，这样的日子不好吗？我们一起度过无尽岁月，相伴前行，这样不好吗？为什么要相恨相杀，究竟我们的敌人是谁，你告诉我！”
听到寒辰的话，凌如梦就像受了刺激，突然微微狂声大笑，流出两行滚滚的泪水：“真是难以想象，这一缕真灵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我真的在做梦吗？”
“试问世间谁人能伤到元祖？”
“剑祖虽与元祖不相上下，但就算是杀伐九天的剑祖，也伤不了世上唯一的仙。元祖究竟怎样死的？”
“所以，从你口中说出的话，真的好美啊。”凌如梦幽幽一叹：“只可惜，你果然不是他。”
寒辰眼皮直跳，心里越来越多疑问。
还没来得及问，凌如梦又抛出一发炸弹。
只见凌如梦微讽道：“寒辰，寒元初，好一个在灵古仙皇、太浩仙帝之后的元初仙帝，横压万古的至尊，穿越重生？无名仙府，你的龙兴之地，你的奇遇？呵呵，一切逃脱不掉的都终将有其归宿。去吧，所有的答案，你想知道，就自己去寻找。”
什么？
寒辰心中一阵惊澜，双目惊张如怖，凝声道：“我的重生，也是时间神通？究竟这一切是谁……”
“什么重生，我可是太虚湮灭劫的劫尊呀。”
凌如梦俏皮的一笑。
“你一定猜不到最后一劫，你遇到了什么，嘻嘻，我故意留着你的神魄，将其引渡过来，就是为了今天。只可惜，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差一点，就差一点就成功了。”
最后，她躺在寒辰怀里，轻声吟唱起来。
“花非花，雾非雾，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年少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更上层楼，好与贤师诉新愁。”
“而今尽尝愁恨苦，欲说还休，难恨难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哼唱过后，凌如梦收起脸上的俏皮笑，乖巧的摸了摸寒辰脸颊。
恬静浅笑，脸色安详如逝者，她低声轻语。
“你不是他。”
“你既不是他，又怎知我伤悲。”
凌如梦摇摇头。
灵古仙皇的神魄顿时溃散。
啵~
就像一个气泡，在空气中消散。
她的身影彻底消散。
没有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她为何如此。
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你永远不懂我伤悲。
此愁应与何人说？
无数星芒散溢四处，从寒辰指间溜走。
偌大的识海，浮起万千盈盈星光。
片刻后。
寂寥空旷的星空，人去楼空，余下一片悲凉。
寒辰的神魄被强行弹出识海。
离开的刹那，似乎听到有一道银铃般悲伤的声音，如记忆碎片回荡在虚无星空。
“师尊，这酒好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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