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蝶舞
砰!”
几乎是爆炸的声音。
刹那间，双目被点燃。
那隐匿在黑暗中的双眸骤然亮起，幽灵般的瞳光震慑着络腮胡，连同他触摸着的手指。
络腮胡的眼睛仿佛被猛烈地刺激了一下，瞳孔缩小得几乎闭合，大脑仿佛被撕裂。
炽热的心沉到了冰点，摸到盔甲上的手也缩了回来。
他强迫自己抬起眼皮，竟下意识地说了句:“抱歉!”
本能的反应，似乎，已经晚了。
六个人如同新增的雕像，一动不动的被震慑在了原地。
黑暗中的灵魂不断眨眼，瞳孔也随之剧烈收缩…
古老的钢盔里响起咝咝的暗吼，就像隐藏在隧道中的吸血蝙蝠，流着口水随时准备着突袭。
朱丝颤抖着身体，下意识的摸了把后背，魔法阵不复存在，湿润的瞳孔布满了绝望。
在这连呼吸都夹杂着恐惧的一刻，蓝澈站了出来，既然是神，那就…
他淡定的走到络腮胡身边，微张的鼻孔喷出一丝鄙夷，轻蔑的眼神充斥着王者之气，双手抱拳：“在下撒旦他二姨家的远方三姑的小舅子被丘比特射死的那个风流倜傥的骚年，蓝澈是也！”
“咚！”
话音刚落，络腮胡被盔甲武士突来一脚踹到五米开外的石阶上，一声沉闷。
他疼的捂着肚子满地打滚，艰难的支起身子，三角眼里挤出两滴可怜巴巴的眼泪，委屈的像个孩子，指着武士操口破骂：“你个混账玩意，是他喊得！又不是我，你踹我脑子有病啊！”
......
咦？不对？
蓝澈心中泛起了嘀咕，疑惑的盯着盔甲武士。
嘶~原来是这样！
蓝澈双眼一亮，右臂朝天一挥，几乎是破音般大吼：“我乃玉皇..”
“咚！”
刚蹦出四字儿，膝下的红鼻子被活活的被踹到了络腮胡身边，痛的兹哇乱叫，瞅了眼淤痕，指着盔甲男大吼：“他说的！是他说的！又不是我！”
蓝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再想想”身后的麻子脸自觉地滚到两人中央。
来不及思考，古老的王陵下，那巧夺天工的头盔中，竟传来一声低吟：“杀！”
地狱的鬼府被点燃，如万家灯火，成百上千的盔甲武士在刹那间亮起了那来自三界的幽冥之光。
两侧的武士如机械般扭动着头，掉落的灰尘如同踏马而来将军，扬起了那凯旋之歌，无数的绿光汇聚在了一点，那枚古老的玉佩上。
“杀！杀！杀！杀！”
千人的低吼终于在这一刻被放大，像是经历过无数次的排练，每一次的顿挫和叠起都让人无法呼吸！
震耳欲聋的低鸣，如同一把利剑，穿刺了朱丝的大脑，她感到脑浆在喷射，捂着头痛苦的尖叫着！
都怪我们！
打扰了这沉睡千年的亡灵。
蓝澈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的直咳嗽，锤了锤胸口，他赶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停！停！STOP！再别喊了！咳咳！”
矗立千年的亡军好像听懂了般，声音戛然而止，那震撼的回声，随着一阵轻风，被冲到了那半山间的坟地，在呼唤着那些沉睡的死者，黑暗将至...
“你吼个球啊！嗓门大是吧？不知道扰民是要刑事拘留的么，成天到晚叽叽歪歪，没完没了了是吧？真是的，下不为例！你们继续站着，我们还有点事，都站好了啊！”
说完，慢慢的转身。
盔甲武士面面相觑，顿时如同爆发的火山，承载着大自然的愤怒，喷涌而出！滚烫的岩浆吞噬着每一处生机，席卷之处，寸草不生。
“还看个球！快跑啊！”
蓝澈一声大吼把神游的五人扯了回来！
六人跑出了隧道，回到了石门前，蓝澈快速的扫视了一圈：“这里太小了！去广场！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
无意间扭头瞄了眼石门，那精美的雕像，天王武士，亦或者是妖魔鬼怪，顷刻间，都睁开了双眼...
这...真他娘的刺激！
跑啊！！
一瞬间，六人的菊花瞬间由自然吸气改成了涡轮增加，三坨肉仿佛是自带T一般，狗日的冲在了最前面...
背后的轰鸣不断刺激着耳膜，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踩成肉酱，足足跑了五分钟，一口气冲刺到了宫殿外，抱着石柱开始拼命的喘气...
来不及休息，宫殿内传来整齐急促的脚步。
“狗日的，这玩意儿追来了，快跑！”
六人顺着台阶三步并两步往下跳着，半个钟头前，谁都不会想到，这里竟藏着一支军队，来自地狱的恶魔，组成的一只鬼军...
蓝澈苦笑，如果是一部电影，此刻，应该叫做《死神来了》。
无数亡灵武士冲出了宫殿，站在石阶上，齐刷刷的俯视着来自未来的世界的四只蚂蚁。
凄然，究竟是打扰了那千年的誓言，还是为了山脉下的那抹黑暗。
那个胸前镶着虎头的将军，抽出挂在腰间的宝剑，顿时一排武士齐刷刷的单膝跪地，取下身后的铁胎大弓，挂上羽翎箭，俯瞰着六人，如同早已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做着最后的祷告。
络腮胡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张憔悴的脸令人恐惧，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面色蜡黄，嘴唇干裂。蓝澈还记得在卡萨布大街，他是坐骑野猪神采奕奕，一副春风得意的形象，如今却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悲哀？滑稽？命运？
来不及思考，宝剑划破了空气！
无数箭雨像是一堵沉重的墙壁，从那百米的高空骤然而落，顷刻间，空气都稀少的可怜，是因为压抑么？
不，是恐惧。
蓝澈第一次感到，死亡，竟然离自己那么近。
也许，
就在下一秒。
他仿佛看到自己站在花田小镇的中央，无数幽灵般的灯光交织在黑夜里，路边仍然响起收银机和搓麻将的声音，某个临街的窗户里，有个文艺少年彻夜未眠，他打开音响，海明威唱的《老人与海》，悠扬地飘散到街角路口。
呵呵，该死的回忆。
死亡，
终于来了。
所有人，看着那被遮蔽的天空，用尽全力，让胸腔装满最后一口气。
绝望的闭上眼。
耳边，并没有传来那首老人与海，
而是一个淡淡的声音：
“冰之殇，蝶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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