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她根本不开心
启程去凉县之前，齐姗邀请姜茉到家里吃了个饭。
“算是饯别，为你，也为我。”齐姗笑着说。
“您准备去哪里？”姜茉问。
“到处逛一逛，玩一玩，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怎么真正地休息过。”齐姗看了一眼窗外，目光幽远而淡然，“当了一辈子演员，去的地方也不少，可是一去，就是在摄影棚里呆着，其它地方根本没有踏足过。仔细想来，一辈子的回忆，都是和那个四四方方的摄影棚有关的。”
她又转头看向姜茉：“就好比你这次去凉县，估计你也没多少时间能在那里玩一玩。其实这个季节去凉县很好，等到七八月，再往北走一点，运气好的话，可以看见极光。”
“极光啊。”姜茉喃喃，这个美好的词汇对她来说一直很遥远，但是她从未想过要去追寻。
“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看，很美。”齐姗又给她杯中续了半杯龙舌兰，轻轻和她碰了碰杯，“我的初步计划是先去北非，再去西亚，再去北欧。我要去看今年的极光，希望可以和你看到同一片极光，好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姜茉心中却和重大的约定无异。
她点头，认真道：“好。”
一直到一顿饭吃完，姜茉准备离开了，齐姗才叹息着又说：“啊，我一直在等你问我《烈冰》选角的相关消息，你还真就一个字都不打算问啊。”
“我在等林盛导演的通知。”
齐姗看着她，似无奈又似感慨，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只是一句轻轻的：“你啊……”
当初为了她的奖杯，和个愣头青似的去找顾季臣理论争辩。现在到了她自己，都不会走走门路。
换做有些人，要是知道她能在林盛跟前说得上话，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花心思巴结她了。
偏偏这个姜茉，连多问一句都不问。
可是呢，她偏偏就喜欢她这股子劲儿。
她越是不问，她就越想说。
“林盛那边还没有定下来，不过已经有人在操作了。元楣就是典型的代表，她找了不少关系，势必要拿下这个角色。”
齐姗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姜茉，也是让她做好准备，同时暗示她：如果她要操作，也可以尽快行动起来了。
虽然，齐姗也不知道姜茉能怎么操作。
元楣是有家里做后盾，但姜茉那个家……不提也罢。
本来以为顾季臣可以帮一帮她，但是吧，顾季臣都要结婚了，唉……
齐姗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姜茉，虽然她很喜欢姜茉，也知道她适合女英那个角色。但是一部电影，一个角色，里边的门道太多了。
不是合适就能拿下的。
“我去试镜的时候，您不是就告诉过我了吗？尽人事，听天命。”姜茉对着齐姗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我已经尽了人事，其它就等着命运的安排了。”
“试镜的时候，你演得非常非常好。”齐姗着重强调了好几个非常，鼓励她，“希望在《赤空》里，你也可以有同样精彩的表现，我等着看《赤空》。”
姜茉吞了吞口水，认真点头：“好。”
齐姗的话，对她而言不止是一种鼓励，更像老一辈的演员，将薪火重担压在了她的肩头。
她感受到了一种，使命的传递。
姜茉离开后，齐姗的助理帮她整理出去旅游要带的东西。
这位助理也已经年过五十，她还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跟着齐姗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她和齐姗要是说雇佣关系就太浅薄了，已经差不多是姐妹了。
“既然齐姐这么喜欢她，怎么不和林导多提提呢。”
“我一开始替她要试镜的机会，林盛那老东西就知道我看好她。”齐姗说，“一次就够了，不用再多提，反正那老家伙也不会听我的。”
助理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呢，林导最听的就是您的话了。”
“别别别，可别。”齐姗竖起尔康手，“大喜的准备远游的日子，你别和我提那老东西。”
“好好好，不说他了，咱们说点儿别的。”助理转了话题，“要说姜茉这孩子，身上还真有你年轻时候的影子呢。”
忆起往昔，齐姗脸上浮现出诸多感慨：“这不好啊，我这一路走得多难，我倒希望她比我走得轻松些。”
“您能一路走过来，她也一定可以的。”
“不一样。”齐姗摇头，“那孩子……和我不一样。她……唉，我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好了。”
“拍戏哪儿有不遇到意外的？您也是一路受伤过来的。”
“身体的伤和心里的伤怎么能一样呢？你难道没看出吗，那孩子根本就不开心啊。”
助理愣了一下：“没有吧，我见她挺高兴的啊，一直笑呵呵的。”
齐姗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高兴啊，她现在不是已经在好转了吗？资源和口碑都在回温，比前两年强太多了，应该高兴才对啊。”
助理思索片刻，又说：“难道是因为顾总吗？之前网上一直磕他们俩，我还以为他们真要在一起了，结果曝出消息说顾总要和别人结婚了……难道是姜茉喜欢顾总，所以伤心了？”
“也不是。”齐姗再次摇头，“我总感觉她对顾季臣，应该不是喜欢，而是一种比喜欢更加复杂的情绪。而且这种情绪一直压着她，快把她压垮了。”
助理听得一头雾水：“不是喜欢是什么？是爱？可是喜欢和爱，本质上不就是一样的吗？”
她文化不高，跟在齐姗身边这么多年也没有培育出什么文学素养，搞不懂那些文绉绉酸溜溜的东西。
齐姗被她给逗笑了：“什么爱不爱的，酸不酸。好了好了，别说了。”
“那《烈冰》选角的事儿您就真不管啊。”
“我不管，她不会愿意让我管的。”齐姗说，“她想要的一切，都要干干净净的、凭她自己的本事拿。我要是管了，反而会让她不开心的。”
助理啧了啧嘴，也只是一声叹息。
姜茉动身去凉县那天，下了雨。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大雨，天像是破了个窟窿，雨水倾盆而下。伴随着电闪雷鸣，世界都成了一片灰色。
许芝不住地拿手机刷着航班动态，有些焦急：“天怎么一下子就坏成这样了？都不知道航班会不会取消。”
“取消的话会有工作人员来通知的，别刷了。”姜茉懒洋洋地说。
“我饿了，我再去拿点东西吃，需要给你再端一杯咖啡？”
“不喝了，都喝了三杯了。”姜茉坐起来，摘下眼罩，“我去一趟卫生间。”
她和许芝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许芝挑挑选选好几分钟，足足装满了一个餐盘。
上边还有不少根据姜茉的口味拿的东西，她想，姜茉早上吃得不多，说不定一会儿就饿了，她得未雨绸缪。
刚把一个贝果塞进嘴里，忽然听见一声巨大的“咚”的爆裂声，仿佛整个贵宾休息室都跟着震动一下。
她惊魂未定地转头，就见不远处某个地方冒出了巨大的烟雾，甚至还可以看见隐隐火光。
接着，就有几个惊慌失措的人不住地大喊：“爆炸了！洗手间爆炸了！快拿灭火器过来啊！”
洗手间？
许芝一惊，手里的玻璃杯脱手而落，摔了个粉碎。
她大喊了一声“茉茉”，慌忙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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