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有人跟着
第68章 有人跟着
纪蓝摸着一漫冰凉刺骨的双手，眼眶发红，“公主，赶紧回清思殿沐浴吧，您不能受寒的。”
一漫搓了搓手，感觉连血都是冰的，声音平静的出奇，“去东宫取暖吧，正好看看皇兄。”
纪蓝虽然心疼，但也不敢阻止，应了一声，将一漫的大麾紧了紧。
目前看皇帝对她的态度，应该是有父女情分的，只是终究不能靠皇帝那一点怜悯过日子。
何况，皇帝也不可能一直在位。
刚到太子宫，就被管事太监迎了进去。
“大公主，快请进。”
进了正殿，殿中四周和中间都摆着火炉，顿时如入春天一般。
一漫筋骨放松许多，将大麾脱了下来。
太子担忧的看着一漫发抖的指尖，倒了一杯热茶推过去，“大冷天何必过来一趟？”
“怎么样？”
太子倒茶水的手停了一下，倒了杯新茶，喝了一口，“你近日的功课做得不错，我看着比老七还强些。”
“那其他皇子呢？”
“心思阴毒，难成大器。”
松果噘着嘴想了一会，“好像是高阳的司马，奴婢只看他急匆匆在宫门口写了名字，便进宫了。”
太子像是在话家常一般，“怎么了，高祖便是女子，你不愿替代皇兄吗？”
“皇兄，你未来五年的打算，就是让我接替你的位置吗？”
那地方倒是靠近锦都，这种时候进宫，难道与新政打压世家有关？
此后数日，一漫都趁着午后稍微缓和点的时候，常常到延英殿中送些汤点。
不管皇帝因为什么，什么脸色，一漫总是面带微笑，将皇家公主的仪态规范，心胸气度做到了典范。
回到清思殿沐浴后，一漫还在打冷颤，被纪蓝摁在被子里捂了两个时辰，才觉得脚上有了温度。
一漫淡笑着摇摇头，“这不是男子女子的问题，我以为高位者总不会愿意大权旁落，去做一件艰难且回报极小，又不太可能的事情。”
后来皇帝为了腾出手来打理朝政，索性直接册封了当时的领军将军。
松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公主别把奴婢当孩童了，奴婢都快及笄了。对了，奴婢进宫的时候还遇到了州郡官吏，不知道有没有用。”
“公主，要不奴婢去叫黄太医吧？”
“都不如你。”
中书省负责决策，草拟颁布圣旨。看来这位左大人很可能就是参与新政改革的推动之人，就算不是主要人物，也定然牵扯其中。
“公主，小心脚下。”
太子转身，见一漫全然疑惑的盯着自己。伸出手想像幼时一样拍拍她的头，却又略微偏移，拍了拍她的肩膀。
若是将来大凌真的到了她的手中，作为兄长，他心疼。若是作为太子，他相信她。
“回来了，正在外殿暖手呢。”
一漫微微摇头，“不必了，直接让人去问黄太医拿药就是了，他应该已经改好药方了。”
一漫拢着被子坐起来，“让她进来吧。”
一漫不解的愣怔的看着太子，眉头皱了又松。
“是。”
她看着太子的背影，实在不明白她的回报能体现在哪里，她哪里让太子觉得能托付大凌。
“你的政治思想和处事还不成熟，既然已经拜了米太傅为师，便好好学为君之道。剩下的，交给皇兄来做。你几年后的艰难，皇兄就帮不上了。”
她并不想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只想着能够荣华一生，站在权利的高处，晚年做个大长公主也就是了。
“一漫，你从政，是一件回报无可估量的事情。虽然世道对女子苛求，过程艰难，但对你来说，是可能的。”
自从太子知道她在崇文馆外偷听后，就一直在不断的同她商讨朝政，分析见解，连米太傅的教授，也越来越宽泛。
一漫忽然觉得手中的手炉有些烫手，“皇兄，未来五年，你有什么打算？”
“松果呢，回来了吗？”
只是要肩负起大凌，责任太过沉重。
一漫快速抓住纪蓝的手臂，身后随侍的宫人慌忙护在一漫身后。
纪蓝应了一声，对着太子宫的管事太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管事太监看了眼太子，一并出去了。
那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藩镇，虽说有郡县官吏，但因为十几年前要平息叛乱，便在那里留了一支驻军。后来平息叛乱后正好遇到了凤门宫变，接着改朝换代，那支驻军便无人提及的留在了那里。
从太子宫离开后，一漫心中百味杂陈。
雪后地滑，一漫心有余悸，拢了拢大麾。
太子眼皮未抬，放下茶杯，语气温和，“都可。”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眼中染上淡淡的笑意，“若是你，应该叫太女才对。”
一漫心中慢慢浮现出一个震惊的猜测，看着太子的眼神慢慢有些迷茫和震悚，“皇兄是想让我辅佐修凝，还是——想让我做太子？”
“那七皇子呢？”
一漫自认心狠手辣，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原则什么的，在乱葬岗与野狗抢自己肢体的时候就没有了，除了不长不宽的一条底线，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一漫淡笑着点点头，“松果真厉害。”
高阳？
松果得意一笑，“查清楚了，那位大人是中书省左青鹭大人。奴婢不光问清楚了他府邸在哪，还打听了他府里都有什么人。问了守宫的将士，近一个月，左大人进宫的次数明显多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穿过满朝荆棘，天下险阻，站在最高处。
“哪里的官吏？”
松果抱着手炉像是蹦蹦跳跳的小兔子一般走了内室，怕身上有寒气，不敢离一漫太近。
太子又将手中的手炉递给一漫，“你体弱，有事让女官来跟我说是一样的。”
如今的高阳军的统帅应该是其子程幼僧，现在皇帝腾出手来想加强集权，倒也合理。
“纪蓝，去外面守着。”
一漫看了眼殿内值守的宫人，太子看了一眼管事太监，殿内的宫人退了出去。
太子起身负手背对着一漫，窗外被白雪反射的光照进来，他清瘦的背影像是发着光一般。
可是皇兄所说的位置，站在权利的巅峰，又格外的吸引人。
如此数日，偶有大臣遇到，也不免要夸赞一句大公主。
这日，一漫看了眼宫人手中空了的食盒叹了口气。
已经有十来天了，还是没能从延英殿探听出什么，连松果所说的高阳司马也没遇到。
一漫见纪蓝轻轻咳嗽一声，便知道又有人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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