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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请求我的宽恕(感谢CLV橘子投喂的盟主~)


  “麦芽酒所担心的事很简单——她担心这里变成崇光岛。”

  不等绞杀听了一半就向麦芽酒发难,教父就继续解释着:

  “你也认识坦陀罗,知道崇光岛是什么样子的。”

  名为“坦陀罗”的法师,就是在崇光岛的“黑区”中生活的天生无码者。

  在崇光岛,下城区已经不再是犯罪者的天堂……而变成了贫民区。

  幸福岛的房价与房租,以及食品等必需品的物价都是非常低的。因为天恩集团并不需要以此牟利……他们需要用安定的生活来稳定“幸福值”。真正昂贵的东西,是那些纸醉金迷的娱乐产品。

  在幸福岛,将自己全部的收入都拿来氪金、追偶像的人绝对不在少数,甚至超过三分之一的总人口。

  这甚至形成了一种潮流——人们会以此攀比,以投入的短时金钱确定自己在圈子内的地位。而一旦这种投入无法维持下去,就会立刻被其他人抛下。

  天恩集团甚至都不需要催他们氪金,玩家与粉丝内部就会互相催促。

  如果只是来旅游的外地人,他们就可以感受到货真价实的“幸福岛”。在这里有着能想象到的所有娱乐方式,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玩、绝不会厌烦。

  但对本地人来说……甚至想要存起钱来,都是很困难的事。

  ——以幸福岛的游戏公司举例,如果不玩自家的游戏、不在游戏里充钱,甚至会被同事们疏远。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原本应该很多的“可支配收入”中,很大的一部分就变成了社交成本。

  可崇光岛不同——因为崇光岛过高的房价,很多人买不起上城区的房子、直接住在了下城区的彩钢房中。

  因为人工智能技术的高度发达,崇光岛哪怕是下城区也有巡逻的机器人、以及遍布下城区的摄像头。对于普通人来说,上城区与下城区似乎差别也不是很大……除了见不到阳光、不够那么体面、上班太远之外。

  崇光岛的无码者中,几乎都是一些灵能黑客、欺诈师这种“高端智能犯”,其次就是能够躲开人工智能追踪的高端杀手——崇光岛管这个职业叫“意外设计师”。单纯的武力犯罪者、依靠灵巧行动的窃贼,和智力不够高的诈骗犯,都已经被铺天盖地的监控彻底锁死了……他们只能躲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虽然天恩集团根本就看不起下城区,但如果能投点内奸下来作为闲棋、他们也肯定是乐意的。”

  教父非常肯定的说道。

  就像是他真的看到了往下城区投放内奸的公司高层一样。

  “公司甚至都不需要亲自派兵剿灭我们。他们只需要给我们的反对者送一些武器、一些后勤补给……或者再隐蔽一点,通过内奸把某个‘疏于防备的武器地址’告诉那些‘临时下城区居民’,他们就可能迅速成长起来、至少也可以变成难啃的骨头。”

  无码者可没有什么梦想与信念可言。

  只要后面没有枪顶着,没有首领盯着、一旦见势不妙,看对方火力比自己猛那肯定会掉头就跑。

  假如对方的火力实在太猛,而背后首领催得又急——直接联手把首领干掉,然后当场反水也不是不可能的。

  既然大家都是乌合之众,那自然是哪边得到的支援多哪边就能赢。

  “……那如果不管他们,我们就会被他们挤压生存空间;可管他们的话,我们又会直接站到最直接的对立面上。”

  绞杀眉头紧皱,只感觉到头疼:“那我们岂不是已经败了吗?”

  “两害取其轻。”

  麦芽酒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我的计划是,先控制住局面……再以此为根据向公司谈判。”

  “谈不了的。”

  教父毫不犹豫的答道:“哪怕我们成功统合了起来,但也不是铁板一块。

  “还记得‘迷宫’吗?连法师都能渗透,那些普通无码者自然更好腐蚀。他们只需要不断给我们内部隐藏的反对者一些帮助,我们就会疲于奔命……反复重复‘内部清洗’的这个过程,直到让人们恐惧或厌恶的离开我们。

  “看起来我们人数众多,战斗力强大。但我们根本就不团结。

  “团结——才是最重要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

  为什么麦芽酒会专门把绞杀拉出来谈话。

  因为在所有的法师之中,只有他们两人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投降派”,有招安的需求。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或许也只有他们两人稍微有些“责任心”。

  其他的法师要么就是疯子,只想报复上城区或者公司;要么就是只要自己能跑、哪怕当狗也无所谓,根本不想管其他人——说不定跑了之后还想回头对付下城区。

  而绞杀和麦芽酒的目的,一直都是“保持下城区的大体结构”,来将其变为合法组织……至少也要让公司不再攻击他们。就像是赫德森海洋矿业公司一样,默认那些无码者的存在。

  他们非常清楚,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战胜公司的。但是这件事又必须董事点头。

  可教父揭露出的真相,又让他们绝望——麦芽酒也并非是看不到这一幕,她只是还有些许侥幸心理。

  所以教父才会感叹,他的确是小看了她。

  至少在这种死局之时,她会选择拼一把……虽然赌上的不只是她自己的命,而是整个下城区的存在。

  “那我给你们一个建议。”

  教父缓缓道:“你们还记得那些佣兵吧。

  “我的建议就与他们有关……我建议可以成立一个佣兵联盟。统合下城区所有的佣兵……由我成为首领。”

  “……可那些‘临时住民’怎么解决?”

  绞杀一边揉着自己的眉心,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沸腾了一样:“他们才是关键吧?”

  “别急,大狮子。”

  麦芽酒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还有吗?”

  她脸上再度挂起了甜腻天真的笑容:“爸爸~”

  “……别那么叫我。”

  教父被噎了一下。

  他总感觉她在恶心自己,但没有证据。

  “算了,我继续说……”

  理发师轻咳一声,继续解释着:“我们可以让那些佣兵之间内部信息共享。

  “也就是说,我们并不在明面上联合起来。但是那些被我们控制的各个佣兵团之间,可以跨越我们之间的组织关系,形成一个佣兵组织。

  “因为佣兵是刚需,一旦形成了组织、我们就是实质上的成为了‘佣兵行业’的垄断组织。

  “在佣兵的任务信息能够互相流通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做到什么?”

  “能够提升任务价格?”

  麦芽酒积极的思考着:“或者,让那些中间人不敢再灭口佣兵?

  “我们实质上,成为了一个所有中间人都必须对接的‘超大中间人’。”

  “是的,我们成立了佣兵平台。”

  教父点了点头:“而这意味着一件事……

  “佣兵任务一般都是对抗性的。要么是与公司对抗,要么是与保安对抗,要么是与其他佣兵对抗。

  “一旦能够调配人力资源,就意味着佣兵执行任务的效率会大大提升。

  “而我们甚至可以通过控制佣兵的‘胜负’……来影响上城区的局势。”

  就比如说两方公司商战,互相雇佣佣兵来攻防。

  但如果,教父希望其中一个公司能够获胜呢?

  那么另外一家,就雇用不到什么靠谱的佣兵。那将是一场必败之战。

  “换言之。既然公司想要通过他们控制我们下城区,就让他们随便来……我们给他们让地盘。”

  教父缓缓说道:“但相对的……我们也要同步控制上城区那些大大小小的公司。

  “你的思路从最开始就是错误的,麦芽酒。无论下城区变得多大,都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公司根本就不怕我们,我们也拿不出来什么能和公司谈判的东西。你那样盲目扩张,反而会让下城区变得显眼……给总公司一种‘他们已经开始逐渐失控’的感觉。只会下定决心让他们剿灭下城区。

  “我们恰恰是不能具有一个实体的。我们只能以一个思想、一个念头、一个组织的形式存在。必要之时,地盘、据点都是可以抛弃的……宛如伏行之雾,可见而不可触。

  “总公司可以控制那些小公司,而我们也可以控制他们。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才和他们成为了同一水平的存在——一跃而上成为了棋手、而不是棋子。

  “他们如何剿灭都无所谓。我们可以住在这里,也可以住在那里,我们甚至可以不在下城区……因为影响这一切的只是我们——这是我的‘意欲’而已。

  “让那些公司正视我们吧!让他们必须尊重他们的教父,如同你们一样。

  “不尊重他们的教父,就再也雇用不到什么可靠的佣兵了。但如果他们打算全力与我们战斗,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这些公司首要的敌人。

  “公司的敌人,永远只能是其他公司;而公司和公司是不能长久的联合起来的,他们眼里只有利益。

  “那么,我们就可以反过来……通过控制其他公司,来攻击与我们为敌的公司。真正想要谈判,得要这种程度的影响力才行。

  “对于那些董事们来说,只要不是影响到他们的事,都是小事;只要是无法接触到董事会的人,都是平民。他们才不会管那些有的没的……只有真正让他们利益受损,才能让他们正视我们。

  “既然按麦芽酒的做法,总公司会把我们当做它的竞争对手——那么,我们最好真的有成为它竞争对手的实力。”

  “……这不就相当于,公司反而成为了我们的佣兵吗?”

  绞杀听闻,反而有些忧虑:“可这能做到吗?”

  “能。”

  “……的确能,可这很难。”

  麦芽酒眉头紧皱,但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她的表情非常复杂,看向教父的眼中多了几分敬意和慎重:“它是可能的。但是执行起来非常困难……而且会有很多种突发状况,非常危险。”

  “我能做到。”

  教父毫不犹豫的答道:“毋庸置疑。”

  如果他真的只是下城区的“教父”的话,恐怕真的很困难。他连那些人的联络方式都找不到。

  但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所以这件事反而会变得非常简单。

  顺利的话,甚至就连上城区的动乱问题都可以顺利过渡。

  “你的格调还是不够,麦芽酒。”

  教父深深看向这个长着马耳的女人:“你的自作聪明,险些让下城区陷入了更危险的境地。”

  他不容置喙的答道:“叫我教父,请求我的宽恕。我来为你解决这些麻烦。”

  “教父。”

  这次,麦芽酒老老实实的低下了头。

  她深刻的理解了两人之间的绝对差距,这是上次的会议中没有体会到的:“请帮助我……请宽恕我之前的自作主张。我真的是为了下城区。”

  理发师从座椅上直起身体来,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头、触碰了她的耳朵。

  这是她的灵亲特征。

  是她作为“兽”的证明。

  “我应允了。”

  他的眼中是宁静与慈悲:“我宽恕了。

  “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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