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风间琉璃的敬畏之心
。
【二合一】
“太子！”副校长猛然抬头看向昂热。
这个名字对卡塞尔学院可是太过熟悉了。尽管这个名字只是为数不多出现过几次，但每一次的出现背后都是一场血腥风雨的变故。
唯一没有出现事端的只有前段时间北京事件。但派遣到哪里都专员也是受伤惨重。遇到了大批量的死侍。
这个名字就像是噩运出现前老鼠满街跑，巨蛇梁上悬的征兆。以至于现在的卡塞尔不得不重视这个账号发布的任何一项内容。
没错，太子，就是一个账号。一个存在于一个被Nido管理员管理的猎人网站。
“他这次发布了什么？”
守夜人有点意外的看着将自己叫到这里的昂热，平时这种事情，昂热是根本不在意自己意见的。他在学院只是一个所在教堂上阁楼整天喝酒的老酒鬼。当然他的另一个职责就是用言灵封锁一下学生们的言灵。
“一部分关于苏联情报机构克格勃秘密文档的照片，是关于列宁号的。”昂热盯着守夜人挑挑眉。
“别这么看着我。我九十年代就是西部最忠诚的牛仔，和那该死天天脑子长核弹的斯拉夫扯不上边角。”守夜人咕咚咕咚喝了一口酒，然后，伸出右手捏拳，
“乌拉。”
昂热白痴的盯着对方。他自然知道对方和苏联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因为九十年代的这家伙就宅在卡塞尔学院。到现在已经宅了几十年了。
“克格勃认为，当初有人在西伯利亚北部建设了一座研究未知生物和超自然力量的研究所，在苏联解体前夕这个研究所忽然被炸毁。而研究所毁灭之前，列宁号刚巧在附近海域执行科考任务，有很大的可能列宁号从研究所中带走了重要的东西，此后这艘北方舰队的军舰一路去往日本。”
守夜人：“所以你对里面的东西很有兴趣？”
“世界上任何和龙类沾边的东西我都感兴趣。”
昂热静悄悄的给自己点上一根高希霸雪茄。如同吃完下午茶般略微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盯着对面躺在沙发上，近乎和地面平齐的守夜人。
“但是我这没有兴趣了，我感觉我现在的人生幸福感满满当当，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为那什么该死的龙族去头疼了，我们不是有这么多的年轻人吗。”守夜人挥出自己粗壮的如同大腿一样的啤酒臂，“我没有你从年轻姑娘身上泡到的青春活力的心气，但是你们有啊。”
“你那是没有心气吗，你这是实力不允许。”昂热翻白眼吐槽着老家伙。
“我不管。”
“这次还真的需要你管。”昂热苦笑的看着他。
守夜人瞥了昂热一眼不说话。
“照片公布之后，摩尼亚赫号专门去了一趟日本海域。然后给我带回来了一组音频精喜。”昂热按动手里播放键，
“心跳声？”守夜人闭目仔细竖着耳朵。
“龙的心跳声。”昂热嘴角咧开，高兴的像一个孩子。
守夜人猛然瞪着眼睛盯着昂热。
“没错，太子时隔多年，又给我们送上了一份大礼，又是一个龙的胚胎。装备部将音频中的心跳专门和十年前龙的心跳做了对比，没有意外。一模一样。”
守夜人的眼神渐渐变得正式起来。他可不觉得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是什么好事情。
当初的格陵兰事件一度成为学院鼎盛的腰斩点，派出去执行任务的全是卡塞尔学院当年最优秀，最具备成长潜力的学生。
但是他们全部都葬身在了大海，只回来了一个半。一度让当时的卡塞尔学院元气大伤。
当卡塞尔学院如今渐渐缓过劲来的时候，龙的胚胎又出现了。
“你不害怕这是陷阱吗？”说完之后，守夜人就后悔了，他能差距出来危险的事情，他眼前这个都快活成精的老家伙自然也会怀疑。
但是他相信昂热就算觉得是陷阱，也会丝毫不会犹豫的做出决定。
他自己形容的没错，昂热对龙族的所以东西都感兴趣，他是龙族的复仇者，要成为龙族历史的终结者，这是支撑他活到现在的唯一根源，他坚持了几十年，坚持近百年。
机会降临之时，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毫不畏惧。
“是需要我做什么吗？”守夜人盯着昂热努努嘴。
“当然。”昂热优雅的吐着烟圈。
“你是混血种炼金术的大师，就算你的人生幸福感中没有了青春的朝气，但是你在幸福感中绝对为炼金术留下了空间，而且这个空间都快成为你幸福的全部了吧。弗拉梅尔。”昂热微笑的看着守夜人，“我们是老朋友，老朋友自然有相互欣赏的地方。你欣赏我的坚持，我同样欣赏你的热爱。我们是一类人啊。”
“谁跟你这个刽子手一类人。”守夜人白眼上翻。
“需要我做个什么？”
“炼金炸弹。能炸死龙的炼金炸弹。”
“不可能。那种东西是能比核弹还要恐怖的东西，造成的后续影响不会比原子弹少。而且只存在于理论之中，或许在最精通炼金术的龙种面前小菜一碟，但是对我这个半吊了研究者办不到。”
昂热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守夜人不说话。
良久。
“好吧好吧，最多只能帮你炸掉这个胚胎。”
昂热无声大笑起来。
……
……
冬日的深夜，大阪的郊区。
极乐馆孤零零的屹立在地形起伏的盆地之中，就像一支盛开在黑色湖水之中的血红妖艳之莲。
摇摆在刺骨凛冽的山风之中，散发着令人类难以抗拒的魅力，这里是赌徒的天堂，也是恶鬼的地狱。
日本黑道最大的反抗组织猛鬼众俗世最大的产业。
极乐馆。
一座钢铁熔岩冷却之后的王座静静伫立在百年高的天台边缘。
这似乎是一个凭空捏造出来的王座，在一眼望去尽是钢筋水泥的天台之上，它牢牢的和底下的接触面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浑然天成，仿佛在建造这座巨大的建筑的时候，建筑师就已经为精心为此地准备了一个露天的王座。
此刻的王座上，坐着一个穿着西服的俊美男人，男人翘着二郎腿，一脚踩在天台的边缘，一脚浮在半空，手工皮鞋下是近百米的落差。
他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淡金色的竖瞳静静地落在下方某处的位置上。就像巨狮站在山巅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领地。领地之中到处都是臣民欢呼声音。
风在九十九米楼下呼啸，百米上层的这里，安静的仿佛是真空。
但是在身后风间琉璃的眼中，这里安静的空气一点也不安静，空气到处都是臣民的沉重的臣服。就连脚底下的整座大厦和呼吸的空气都似乎是一个半跪在地上的骑士，宣誓着对王的臣服。
他静静的站在对方身后，傅念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傅念没有动，他也没有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现在距离源稚生斩杀王将离开已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夜更深了，温度也更凉了。但风间琉璃却从未感受过的兴奋。
这是一种使命即将降临，任务即将完成前的兴奋。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依旧飞舞在半空之中无人机屏幕。
屏幕中记录着地下停车场在源稚生离开之后的一切。
红外线热像仪中王将的尸体已经彻底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了。地下停车场里面静悄悄的。在傅念一手捏死猛鬼众的追击精锐之后，现在的极乐馆明面上的猛鬼众精锐已经是彻底不敢朝大厅中踏足一步了。
在上级命令没有下来之前，所有人都是畏畏缩缩的盯着从大厅门口朝外流淌的血水不敢上去。
太恐怖了。
他们本身身为残杀凶煞的恶鬼，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这般恐怖到半夜让鬼做噩梦的场面。
但是身为如今猛鬼众最高指挥的二把手就静静的站在傅念身后，身为一把手也静静的躺在地下室的血泊之中。
没有人下达命令，也没用人敢越过死亡地狱红线行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空气一点点焦灼。
僵局凝固起来的空气需要一块落进湖心的石子。
噗通。
上帝掷下了石子。
一时间，湖心水花四溅，肥鱼上钩。
傅念淡金色的龙瞳猛然移动到某处方向。
“来了。”
平淡的声音似乎带着雷霆。
轰的一声汽车猛冲声，撞破了远处后花园的铁栅栏，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野牛一般刨地猛冲。将沿路出现的，没有出现的，可能出现的一切都撞得稀巴烂。
然后朝着某一个方向扬长而去。吸引着周围能够吸引的一切注意力。
但是傅念的目光并未落在对方的身上，甚至在对方“忙碌”的整个过程中连一个眼神的施舍都不存在。
风间琉璃看着越野经过之后，全部都被未知扰乱的电子设备。无人机屏幕上的画面已经即将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啪！
傅念单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然后静静的盯着某处黑暗的角落。
响指的声音荡起在空气中产生涟漪，涟漪的尽头处，扰乱因子平复，无线电的屏幕重新恢复如初。
风间琉璃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然后顺着傅念的眼睛看向底下的某处方向。
作为一个坐在幕后，掌控猛鬼众的龙王，风间琉璃同样是一个不会被表象遮盖双眼的人。
角落在越野离开之后的十分钟之内出现了变化，一辆近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汽车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地面之上。
傅念目光落在漆黑如墨的玻璃之上，盯着对方以极其安静的姿态缓缓开进停车场。
没有人说话，天空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一般。无人机屏幕上的蓝色荧光像海水般平铺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之中。
傅念支着脑袋，不说话，风间琉璃也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画面之中，
黑色的汽车中缓缓走下来一个身穿皮质黑色风衣的男人，男人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黑暗的阴影之中。
帽兜之下，挺直的身体缓缓迈步走向王将断在原地的尸体。
他双手带着一双黑色的手套，手套中提着一个黑色的蛇皮袋。在风间琉璃的目光之中，男人从头到尾没有一点杂色。
黑。
从头黑到尾。
男人的动作很是利落，将尸体粗暴装袋，像是扔垃圾一般将王将的尸体密封在蛇皮袋之中。
清理打扫一套，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像真的就是某位街道清理办事处大爷的二代目传人。
只是这个传人有点凶。
结束之后的男人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提着手中的蛇皮袋慢悠悠的绕着地下室走了一圈，又一圈。
最终停在了地下室某处的监控摄像头的底下，阴影笼罩着对方身体，黑色只剩下了黑。
某一瞬间，男人猛然抬起头，狰狞一笑。
砰！
枪弹无声，但墙角的摄像头却轰然朝着四周炸裂。
打爆的摄像头并不是风间琉璃手上的无线电屏幕摄像头，所以他们没有看到对方抬头那一刻的真正面目。
但现在的风间琉璃显然并不打算放过他。对方现在的行为挑衅到了这个骄傲的龙王。
“我要准备开始了。”
风间琉璃盯着屏幕中的画面，朝傅念开口道。
傅念坐在原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顶层天台的风静悄悄的，但是风间琉璃的行动却开始了。
盯着正张扬展开手臂似乎在无声大笑的黑衣人，风间琉璃缓缓从自己身后的红袍下提出一个巨大的黑色箱子。
他知道对方没有开口，就是没有拒绝自己的意思。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柄装备完好的巴雷特M82A1狙击步枪。被称为狙击枪之王的重型武器。
风间琉璃开始装弹，手法凛冽又有力。
很快，狙击枪便架在了他的身后，男人一脚踩在阳台的某处凸起处，十倍狙击镜之中，已经进入汽车开始准备离开的黑色移动光影如此醒目，可憎！
狙击镜准星随着移动的主驾驶座的位置缓缓移动，风间琉璃没有专门训练过狙击枪的应用，只学习过一些简单的手枪和步枪使用原理。
他是一个从小练刀的人，小时候跟着哥哥在学校的沙地上，看着哥哥一刀一式挥舞，他记住了，也就学会了。
狙击枪他没有见过别人用，或者说没有专心看过别人使用，但这并不影响他现在的准度。
当一个敌人在杀手的内心之中绝对可恨之时，就算是一块石头，他也能会在万里之遥将对方杀死。
王将在他内心留下的阴影已经到了他不择手段的地步，他知道自己这一枪下去的结局可能仍会像往常那般，对方在第二天的清晨微笑的出现在自己的床边。
甚至现在出现的黑衣人都不一定是王将。
但是这并不重要，他现在只想一枪轰在对方的胸口，将一匣子轰在对方的胸口，将尸体，将汽车，将空气都要轰碎。
“轰！”
风间琉璃肩头猛然一震，巴雷特的怒吼声就像是一头狂怒奔腾冲向野牛群中的雄狮。
子弹撕裂凝固的空气狠狠的落在汽车的主驾驶门之上，
巨大冲击力直接就将正在前进的汽车朝侧轰出一条漆黑轮胎印记。
但是里面的黑衣人却是完好无损的坐在主驾驶的位置，操控着方向盘。冷不丁的惊讶的目光中，朝着子弹出现的方向看去。
轰！
入目的却是一颗滚烫通红的锥形子弹，子弹再次重重的落在汽车的车门位置。
紧随其后的是，第二颗，第三颗……
汽车就像是被巨锤狠狠砸一般，朝侧面平移，但无奈的是没有一颗子弹穿透汽车的驾驶门落在其中，只是在漆黑的车门上留下了狰狞熏黑的印记。
这是一辆防弹的汽车，整车的防护材料都选用钛钢合金，车身内层融入5英寸厚的钢板，还配备了灭火系统、氧气供应系统和防爆车胎，可承受手榴弹甚至火箭筒的攻击。
但是风间琉璃的表情却并未出现什么愤怒的神情，在此刻的状态之下，他像是一个走在人生重大关口的考试考场的考生。
但却是一位优秀的考生，沉着冷静，眼神之中还带着其他学生不曾具备的杀气，决然。
他头一次使用巴雷特狙击枪，但是除了第一枪出现丁点偏移之外，其余的子弹全部都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一处的位置。
子弹一颗接着一颗落在车门上，汽车一次又一次的在地面挪移，车门后面的是黑衣人心脏的位置。
他无所谓这是不是什么防弹车，一枪打不透，那就两枪，两枪打不透那就三枪，三枪不行就一匣子，两匣子，三匣子……
他身后的武器盒子之中装满了今天晚上的巴雷特的子弹。防弹汽车终究不是无敌的，也有被击穿的一瞬间，那一瞬间就是今天晚上对方的终结的瞬间。
风间琉璃宽大的和服长袖中的彼岸花在空气之中迎风摇摆，巴雷特的弹夹在极致的手速之中瞬间完成。
巴雷特重新架起，闪烁着金色黄金瞳的眼睛放在准心位置。
但是当他准备再次按动扳机位置的时候。
黑暗忽然笼罩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那是一张白皙的手，他此刻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对方手上的纹路，以及一根根细微到纳米的汗……
风间琉璃眼睛一怔，那是龙鳞，那是细微到近乎看不见的龙鳞。
风间琉璃猛然抬起自己眼睛看向对面的傅念。
傅念将手背伸在瞄准的准心之中，没有回头，依旧盯着底下正在快速行驶的汽车。
此刻的汽车已经快到了极致，发动机在黑暗的空气之中彻底释放，跑车呼啸的音量灼烧着地面。
风间琉璃眼神奇怪的盯着傅念的背影。
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开枪。
直到汽车化为一块黑点，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哦，不对。
应该是彻底消失在风间琉璃的视野之中。
“给你开枪的机会是让你出口气。”傅念的声音平平淡淡的，但却充满着厚重的力量，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王将。杀掉他，对我们的影响可有可无。”
风间琉璃眼睛平淡，他有猜测对方到底是不是王将的可能，但是却根本做不到对方这般自信，
“但是。”
傅念声音依旧如故，但是空气之中的沉重的感觉却明显发生了变化，如果之前周围空气中沉重的元素像是一直匍匐在地上沉睡的猛虎的话，那现在猛虎正在缓缓站直身体。
“我答应过帮你杀死王将，虽然对方不是王将，但是在这之前从对方身上收取一点东西，肉痛一下，自然也是没有问题的事情。”
空气变得厚重起来，沉重的让风间琉璃感觉自己身体都变得极为不自在，仿佛在背着一座坦克。
风间琉璃猛然想起什么，抬头盯着对方消失的方向，赶紧拿起自己的手中巴雷特的望眼镜朝着远处看去。
傅念伸出的手掌，在这一刻缓缓向下一滑。
轰！
冲天的花光喷泉般拔地而起，远处正在极速前进的黑色汽车就像是一只受惊的猫般，从原地跳了起来。但是与猫不一样的是，他在跳起来的下一秒就在半空之中四分五裂。
似乎汽车内部和车底底盘被安装了定时炸弹。
在傅念手指下划的一瞬间，爆炸时间刚刚准时。
但是得多大量的定时炸弹能在一瞬间就将防弹汽车炸为碎片？！！
在风间琉璃的视线之中，所有的汽车碎片好像被上帝之手操控一般，所有的碎片都是那般的整齐一致，纸屑飞舞在半空中，熊熊燃烧。
风间琉璃猛然扭头看向身后的傅念。
整个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一刻比他刚刚在大厅目睹对方杀死猛鬼众还要难以置信。
他虽然做不到像对方顷刻间斩杀如此规模的猛鬼众，但是在他最巅峰的状态，他们也是如同剁菜一般乱杀。
但是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了风间琉璃应对的范围。
能在挥动手指间将一辆重型狙击枪都难以穿透的汽车化为乌有。而且还是在如此远的距离之下。
那是不是也代表着对方能在一个念头之间就将现在大范围的极乐馆反手覆灭？
恐惧像是病毒一般在风间琉璃心底蔓延，但是蔓延结果之后的不是恐惧之母。
而是敬畏。
风间琉璃恭敬朝着傅念鞠躬。
“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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