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屠杀

　　空中传来淡淡的馨香，有人鼻子很灵，问道：“这是什么花香？”

　　旁边的人道：“你难道不知道武安城又叫做彩莺城吗？城中种满了彩莺花。这香气，是彩莺花开了的香气。”

　　“真香。这彩莺花一定很漂亮。”

　　“那当然。彩莺花又好看又香，是武安城的一大特色，每到花期，许多人专门道武安城来赏花呢。”

　　正说得热闹，却见擂台上两个正在比试的人都跌倒在擂台上，明明相互没有打伤对方，却都倒下了。众人正吃惊，却听得主看台上的武林盟主大叫一声：“好贼子，竟然下毒！”

　　众人这才发现自身的状况，体内的真气根本无法运行，一运行就如同针扎一般难受，若不管不顾地运行，立即一口黑血就吐了出来。众人明白了，如同武林盟主所说，他们都中毒了，不知道中了哪个人的暗算。

　　就在所有人破口大骂下毒者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夹杂着脚步声由远而近，不一会儿，数队全副武装的官兵就从几个方向赶到了广场外围，将所有的武林人士围了起来。弓箭上弦，指着广场上的众武林人士。

　　所有武林人士大惊，想要反抗，但现在他们全都中了毒，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全部成了刀俎上的鱼肉。

　　武林盟主内力高深，虽然中了毒，但尚有余力支撑自己，此时见官兵到来，不由提升质问道：“朝廷这是何意？”

　　“何意？”带兵的将军冷笑，“自然是收回武安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你们这些江湖人士竟然霸占武安城，让武安城独立于大庆领土以外，简直大逆不道。皇上特命本将军收回武安城，收拾尔等逆贼。”

　　“噗——”武林盟主喷出一口血，反驳道，“武安城本就属于江湖所有，当初太/祖都默认了武安城属于江湖。如今的皇上凭什么收回？”

　　“就凭皇上是大庆的主人，武安城属于大庆的领土。”将军喝道，“皇上有命，杀无赦！放箭！”

　　武林盟主没想到朝廷的人如此干脆利落，他还想躲跟朝廷的人说说话，拖延时间，让身后的武林大佬们运功逼毒呢，没想到朝廷官兵根本不给他们时间，直接就下杀手，这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啊。武林盟主无奈，只能强运起剩下的几分内力，跟着其他江湖大佬们抵挡射来的羽箭。殊不知朝廷要杀的就是他们这些江湖大佬，反而他们的弟子和江湖散人比他们安全多了。几轮箭雨下来，武林盟主和所有的江湖大佬身上都插满了箭，眼看是活不成了。

　　将军的冷眼扫了一圈儿，见众门派弟子和江湖散人全都瘫在地上，虽然中毒却没有性命之忧，下达了冷酷的命令：“不留活口。”

　　鲜血喷溅，一个又一个的江湖中人丢掉性命，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土地。权天福看得心有不忍，转向蓝筱攸问道：“主子，我们真不管吗？”

　　蓝筱攸表情淡淡：“难道你还想跟朝廷的官兵对上不成？”

　　权天福：“……”

　　权天福叹了口气，没有再提救助江湖中人的事情。不过蓝筱攸虽然表面冷淡，心里依然有几分柔软，从空间中取出自己画的忽略符，洒落下去。忽略符目标明确地寻找到年龄较小的少年男女和孩子们身上，发挥效用，使得官兵们眼中几乎没有这些少年男女的存在，让他们在官兵的屠杀只能够保得了性命。

　　好一场屠杀，除了蓝筱攸暗中保下的那些人，凡是来武安城的江湖人士全部被官兵灭杀了。这些人大多是各门派的高层与精英弟子，他们一死，门派中纵使有留守弟子，但又顶何用？能跟朝廷官兵对上？

　　这场屠杀后，虽然江湖依然存在，虽然武林门派还存在，但全都人丁凋零，临近覆灭，只能仗着对门派驻地环境的熟悉，逃过朝廷官兵的追杀。

　　大戏结束，蓝筱攸叹了口气，开始念经为所有死掉的人超渡，权天福急忙跟着念诵。声音飘荡在武安城的上空，但没有人能够看到念经者是谁，大惊之下以为佛祖显灵。带兵的将军不由心中震慑，给手下下命令的时候也不再一味冷酷，放过了武安城大部分居民的性命。

　　一个个魂魄随着经文进入地府轮回，功德金光下，权天福终于开了天眼，能够见到魂魄消失前向他们道谢的画面。

　　“愿你们下辈子投胎到普通人家，不要再做江湖人了。”权天福喃喃地道，“不过这次过后，也不会再存在江湖了。”

　　蓝筱攸道：“江湖是不会消失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消失的只不过是武林。”

　　权天福不明白地问：“武林不就是江湖吗？”

　　“不一样。武林属于江湖，但江湖不属于武林。江湖指的远离朝廷与的民间，所涵盖的范围极大，三教九流人士皆有，如命相卜卦、和尚法师，甚至乞丐宵小等皆可称之为江湖中人；而武林是指拥有武功底子的人所处的大团体，是各大门派和拥有武功的人组合起来的。朝廷可以允许江湖的存在，但绝对不会允许武林的存在。侠以武犯禁，更何况武安城的存在形式实在犯了统治者的禁忌，没有哪个皇帝愿意自己国家中存在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统治的国中国存在。剿灭武安城是必然的。只不过以往的皇帝没有皇甫睿的魄力罢了。”

　　蓝筱攸说完嘲讽地一笑：“皇甫睿的心够大够狠，只不过，他的运气不是很好。”

　　整个江湖风声鹤唳人心惶惶，有些门派为了保留，不得不向朝廷屈服，投降朝廷。整个江湖中，只有半月宫、摘星阁和剑南派完整无缺地保存下来，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剑南派是因为听从蓝筱攸的话，及时离开武安城，半月宫和摘星阁则是因为他们的老大在闭关修炼，没有兴趣参加武林大会，也没有让人去，躲过了这一劫。不过事情发生后，两个势力的老大不得不中断闭关，聚在一起讨论武安城的事件。

　　“如果我们两个没有闭关，肯定会参加这次的武林大会。”风星澜道。

　　楼无心冷笑：“他是想将我们两个都杀了，反正除了他和宗室的人，外人根本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那时候，我们就会被当成乱贼给杀了。”

　　风星澜道：“果然是做皇帝的，不想要一个凌驾在他之上的势力存在。”

　　“他越不想，我偏偏就要存在。我倒要看看，他没有借这次机会杀掉我们，还能想到什么办法对付我们？”

　　“他没有机会了。”风星澜淡笑道，“武林中人可不乏血性汉子，他将武林中人逼到这个地步，就要承受人家的临死反扑。”

　　楼无心不爽地道：“我更想亲自出手取了他的性命。”

　　风星澜劝道：“何必脏了自己的手。等着看戏就是了，顺便在宗室中找一找，看看哪一个的资质更适合坐那个位置。”

　　楼无心啧了一声道：“温僖长公主可真是会找麻烦，就不能给皇甫睿留下一个活着的儿子吗？竟然全部给弄死了，给我们增加工作量。”

　　“皇家的人都是一样狠辣。”

　　“幸亏我不生在那一支。”

　　两个人各自收拾妥当，前往京城，同时，蓝筱攸也带着权天福返回京城。她和楼无心风星澜得出一样的结论，皇甫睿活不长了。她想去送送皇甫睿最后一程。这个男人毕竟是她爱过也恨过的，虽然如今她已经放下看了，但这人在她心中毕竟留下过痕迹。

　　两方人的速度都不快，他们都在等，等着武林人林的最后反扑。一个月后，蓝筱攸和权天福的马车进入了京城范围。两个人将马车寄存在京城郊外的一户农家中，徒步前往不远处的土地庙。

　　打开土地庙的机关，两个人进入地道之中。差不多一年没有走这地道了，地道中原本点燃的蜡烛和油灯早已经熄灭了，黑漆漆阴沉沉的地道显得有些可怕。但这只是对寻常人来说，蓝筱攸和权天福都已经能够在黑暗中视物，丝毫不受地道黑暗的影响。

　　走过长长的地道，两人从冷宫的入口出来。冷宫与他们离开时没有两样，除了多了一层灰，没有任何人进来过的痕迹。

　　蓝筱攸用一个小法术将屋子里面的灰全部清除出去，坐在当初她在冷宫中睡的那张床上，对权天福道：“你去各处打探一下消息。”

　　“是。”权天福应声，从另外一个房间的柜子中找出他原本穿的太监服换上，离开了冷宫。

　　蓝筱攸放出神识朝西厢而去，那里还住着她的一个敌人呢，不知道如今这人过得怎样？还活着没有？

　　西厢空空荡荡，没有人存在的痕迹。蓝筱攸幽幽叹了口气，看来，文颂雅已经死了。最大的敌人死了，她竟然一点儿都不高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唉，只希望文颂雅下辈子好好做人，别在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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