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尘封往事（四）
秋风和雨水的交织，让我浑身瑟瑟发抖，加上穿的很单薄，连牙齿打着颤儿，眼睛却只朝着一个方向望着。
在路人眼中，也许当时的我就是个疯子，衣服和头发都湿了，也不找地方避雨，就算有人撑伞，那么大的雨，身上总是会淋湿，手里捏着一把伞，却不撑起来，站在雨里红着眼眶，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海阳看见我这个样子，拉拉我的胳膊，轻轻地说：“别看了，他坐的车早就没影了，雨这么大，快回家吧，不然感冒了。”我木讷的点点头，机械地撑伞。那天，是海阳送我到家门口，他看上去有些担心，但是什么也没问。
回到家的我，浑身湿哒哒的，换了衣服，吹干头发。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书，思绪早已不知道飞向哪去。
直到，妈妈推开门叫我吃饭，她发现我脸色苍白。关切的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只告诉她是淋雨的缘故，叫她不要担心，睡一觉就好了。看着有些不舒服的我，妈妈也没有强迫让我吃饭。躺在被窝里，却感觉身体怎么也捂不热，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麻木。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那样，如果我没有告白，我们是否还能保持友情？如果没有酒后的冲动，是否还能继续保持联络，就像以前那样？心里胡思乱想，而他对着我道歉的情景再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还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停的对我说着抱歉；听见我说不要再联系的时候，背影那样决绝。可能我的话是真的伤了他的心吧！
就这样想着，眼泪就从眼角不停的滑落下来，摸摸枕巾，才发现湿了大半。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起身，抱着双膝，望着星空，彻夜失眠。
那场告白仿佛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我便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就有失眠的毛病了。
暑假就这样过去。高二的课程更难了，爸爸察觉到我的学习有些跟不上，毅然让我进入了艺考的大军。我开始了我的艺术班和学校两头跑的生活，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思考，没有时间去难过。当然，仗义的张芯自然会关心关心我，总是问我进展如何。我便将这场失败的告白从头至尾的告诉了她。她只是很认真的问我：“那你呢？他拒绝了你，你的想法呢？”
伴随着一声叹息：“哎，我的想法重要吗？”
“你说说你，就剩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了，谁说告白失败就要断绝联系？”可爱的张芯翻着白眼对我说。
“不然呢？他当时说他有喜欢的女生，我当时就慌乱了，感觉没法面对他了。”
“我懂你，那你呢？你现在能放弃他吗？”
我低头抠着手指：“我不知道。”
张芯将手搭在我的背上，俯下身子悄悄地对我说“遇见喜欢的人不容易，既然遇见了，就不要轻易地放弃。这才是高中，以后我们还要上大学，还要出社会工作，日子还长着呢。”见我默不作声，她继续说道：“既然无法舍弃，那就先做朋友吧。”
我抬起头，好像有一丝喜悦搅动心房，内心不再如之前那样的沉闷。我不得不承认，张芯比我成熟，她说的话，好像总是能开导我、鼓励我，给我信心。面对感情，我就像一张白纸，不知道如何去待人待事。不仅如此，我还总是自卑怯懦，面对在乎的人，这种自卑的心能把我淹没。对我来说，张芯的话就像一缕阳光，驱散我内心的阴霾。
鼓起勇气，在上课时偷偷的再一次给他发了短信，内容我已经记不太清，大致内容主要是表达我的歉意，希望他不要介意。那条短信，很快就收到了回复，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告诉我晚上如果有时间可以面谈。
那天晚上，我从艺术班出来已经八点多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强打起精神去见他。我和他约在河边的公园里，再一次见面，恍若隔世。我抿嘴扯出一丝微笑，顿时空气中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息。他先开口打破沉默的寂静，指了指座椅“坐吧。”
九月的天气微微有些冷，夜空的星星也不似盛夏那般棋布星罗。秋风吹来一丝凉意，指尖有些冰凉。我们并排而坐，还是我先打破了寂静：“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林炎沉默不语。
我看着他的表情，尝试去寻找他的喜怒哀乐，或许是夜色太暗，或许是他心里没有涟漪，在他的脸上，找不到。我不停地搅动着手指，语气也低了不少：“也许那天是我的唐突，如果可以，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以前？”仅仅只有两个字，听不出他的情绪。
“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连我自己都未察觉，那句话说的那般小心翼翼。
“嗯？”
“如果这样，能让我们彼此轻松一些，我想我们还和以前一样，继续做朋友好吗？”
他转过身，很严肃的看着我“其实那天，你说了对我的心意之后，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个多月来，我也时常反问我自己，可是我还是得不到答案。当听到你说连朋友都不要做的时候，我还是挺难过的，你知不知道，你的那句话，连我们的同学情谊都抹杀了。”
见我低头不语，林炎接着说：“你不需要抱歉，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既然你还想回到原来的样子，那我们就还是好朋友。”
我们相视而笑。
那次口是心非的谈话，让我的内心还是微微有些雀跃的。他没有拒绝做朋友的提议，让我感觉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张芯说的很对，日子还长，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心头的阴霾逐渐散去。
自此之后，他开始和我煲电话粥，每次总要聊半小时左右。他总是给我说些他喜欢的那个女生对他如何，也常对着我诉苦只有他的付出，那个女生却不喜欢他，对我诉说他情感的伤口。电话那头，他的情绪或是喜悦，或是悲伤，牵动他情绪的，也只有那个他喜欢的人吧。他每一次的倾诉好像都是在我从未痊愈的伤口上撒盐，但我还要装作莫不在乎的样子安慰他。
我存了一点小小的私心，总觉得只要没有她，我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
后来，才知道，他喜欢的人名字叫叶兰。
原来一个人的爱情如此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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