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尘封往事（九）
“我和林炎是在A市上语言课的时候认识的。”孔文杰开始对我说起我不知道的林炎。“他上课时总是独来独往，我俩有时被分在一个组，才渐渐成为了好朋友，很多次他喝醉的时候提起他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叫叶兰。也提起过你，赵子乐！他说那是他很抱歉的人。”
“暑假的时候，我和叶兰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叶兰A市来找林炎，我也是偶尔听林炎说起，说叶兰后悔拒绝了林炎，说她会等他回来。林炎却拒绝了。至于原因，我不知道。没多久，我和林炎就出国了。我不知道他那段时间遭受了什么样的打击，因为我问他，他也不说。来到这里后，他学会了抽水烟，还不停的喝酒，上课的时候状态也不好，你都不能相信，他甚至还在那帮同学的怂恿下去捐精，这样持续了整整一年。仿佛变了一个人。直到一年后，某天他突然说他想换个专业，从那之后，他不再抽烟，酒也很少喝了，终于回归了正常的样子。后来，他和我参加活动的时候，认识了现在的这个女朋友。还是这个女生追的他，至于现在的状况，我想你今天去应该看到了。”
我听着这些林炎的过去，很陌生，那是我未曾经参与过的。
脑袋有些晕晕的，端起身旁的杯子，大口大口的喝水，一杯水很快见底。“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现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如果你要回去，告诉我，我帮你。”
“谢谢。”
孔文杰起身离开，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没有任何声响。我的脑袋里当时混乱极了，理智告诉我，他已经有了女朋友，我应该悄悄地离开，就像不曾来过一样，不要打扰他现在的生活。可情感告诉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自己再努力一次，几年来，我爱的人不曾变化过，多少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他想到流泪，只有林炎，只想要他，爱，已经深入骨髓。可感情的事并非一厢情愿，哪怕一方做的再多，不爱就是不爱。
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佳佳，尽管情况是那种境地，却也不甘心如此回去。
保持着一个坐姿，思考，直到天亮。我做出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
一大清早，我给孔文杰打了电话，在这个语言不通的地方，能帮助我的只有孔文杰。好在他很快就来，我告诉他，“我想接受人工，授，精的手术”。他的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他劝我“虽然我有些怜惜你对林炎的情感，但是实话说，你不值得那样做。”
看着我决绝的表情，孔文杰带我去了医院。在医院的门口，他皱着眉头最后一次问我：“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
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拿着一张外文的通知单，孔文杰告诉我那是“人工，授，精，知情同意书”，他还细心的给我念了每一项条款。最后，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我想，那就是我给自己青春的最后一张答卷。我无法去打扰林炎的生活，却也无法舍弃他。这样，也好。
闭上眼睛，被推进了手术室。
当冰冷的仪器刺穿我的身体时，眼泪顺着眼角流下。痛，每一根神经都叫嚣着。只想把自己蜷缩起来，咬住嘴唇，直到尝到了一丝腥甜的味道，才知道嘴唇已经被我咬破。下半身逐渐的麻木。
意识渐渐的脱离身体，迷蒙中，看着医生有些惊奇的眼神，他们也许想不通一个未经人事的女生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手术。视线，模糊，好像有个人对我伸出了手。等我醒来的时候，孔文杰坐在我的床边，玩着手机。“好些了吗？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
我慢慢的起身，双脚踩在地面的时候，才知道下半身有多疼。我走的很慢，每走一步，我的疼痛就多一分。很快，额头上就有层薄汗。这时，一只手稳稳地搀扶住了我，孔文杰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去：“我只是怕海阳抱怨我对他的朋友照顾不周。”
我苍白着脸颊，虚弱的说了声“谢谢。”
坐在出租车上，我望着窗外的风景向后倒退。放下车窗，感受着风和阳光的温度，这所传说中最浪漫的国度里却没有属于我的浪漫。没有转头，轻轻说道：“这几天谢谢你了。你和我因海阳相识，本没有多少交情，但你却帮了我很多忙。以后，如果有事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我义不容辞。”
“没事的。”
转头，对上他的眼睛，郑重其事的对他说：“还有，今天的事，我想请你对所有人保密。”
“所有人？”
“拜托你！我不想让林炎知道，也不想让海阳知道。我怕林炎知道这件事，会干扰他以后的生活，也怕给他带来困扰。还有海阳，他是我很好的朋友，他虽然鼓励我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我接受了这个手术，我怕他看不起我。”
“好吧。”
“最后还有一件事麻烦你。”
“什么？”
“我想明天就回去。”
“可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清楚，没事的。”
第二天，我便坐上了回国的飞机。离开了那让我伤心的地方。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佳佳，剩下的事情你基本上都知道了，回家的两个月后，我便开始有了妊娠反应，呕吐不止。我爸爸知道了以后，逼问我孩子是谁的，可任他怎么打骂，我都不曾开口，我妈也好言相劝，让我把孩子打掉，我都一一拒绝了。他俩认为未婚先孕特别丢人，也败坏了他们和我的名声。那时，我已经不在意了。
你知道吗？我感觉那是我最后的寄托，如果当时没有星儿，我感觉自己会奔溃的。
后来我爸便以断绝父女关系要挟我，还是没有改变我要把孩子生下来的决心。最后，我爸妈真的和我断绝关系，把我扫地出门。我才来C市投奔你，也亏得你那么细心的照顾，我才能好好的生下星儿。
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一夜过去。
赵子乐转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吴佳，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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