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痛彻心扉（二）
是夜，赵子乐和吴佳肩并肩躺在床，上，静静地躺着，两人都没有睡意，回忆着与星儿的点点滴滴。
吴佳先开口：“大乐乐，你记不记得，你刚刚怀星儿的时候吐的很厉害，大冬天非要吃酸的要命的青桔？”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还有，你忽然想吃老家的小吃，我可不会做，硬是让我老妈做了，给你快递来的。”
“嗯”赵子乐闷闷的回应着。
“你刚刚生完星儿，医生把他抱出来并告诉我母子平安的时候，我的一颗心才咽到肚子里去。而我第一眼看见星儿就觉得他的眼睛很像你，我就想啊，等他长大了，就是一个男版的你，一定超有趣。当时他小小的，闭着小眼睛，还张着小嘴巴，好可爱的，我高兴地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个人站在产房外手舞足蹈的。人家都以为我神经病呢。”
听着吴佳的回忆，赵子乐觉得自己心里的苦楚更加浓烈了，她一直没有出声。
“生完孩子的你，嘴巴比怀孕的时候更刁钻了，总说嘴巴里没有味道，前一天想吃这个，后一天想吃那个，我看你是产妇我才忍着你的，以后你也要这么伺候我，听见了吗？”
“好。”
“大乐乐”能听出来吴佳已经带着哭腔但又装作开心的样子“我还记得啊，星儿上幼儿园的时候，你自己明明就是幼儿园老师，也不把孩子放在自己的班上，硬是给他报了我家门口的幼儿园，离你那么远，你也太狠心了，我自己都偷偷跑去幼儿园看了好几次监控，你可倒好，像个没事人一样，全然不顾及孩子的哭闹。”
“我是想让他独立，如果他一直跟着我，他就一直长不大。所有的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我怎么会不心疼，星儿第一周上幼儿园，天天哭闹，嚷着明天不上幼儿园。可是孩子有时候很让你骄傲，他们的习惯能力也是你想象不到的，最多两周，他们就会习惯幼儿园的一切，小朋友很多，我就知道，他会爱上那里的。我还要谢谢你，每次幼儿园的亲子活动都是你陪他去的。反而是我这个作妈妈的，几乎没怎么陪他参加呢。”回忆起这些，赵子乐总觉得错过了孩子成长的很多时光，那个时候总是放心不下自己班级的孩子，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他们的身上，反而对于自己的孩子，错过太多，给予的的时间也很吝啬。直到得知孩子的病情，才感觉时间匆匆，和儿子的每一天都过的无比珍惜。
吴佳越听越难过，哽咽的叫着赵子乐的名字：“大乐乐，乐乐”她拉住赵子乐的手。“星儿虽然走了，但是他一直在陪着你，他在天堂里也会担心你，所以我们都要好好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吴佳继续说道：“你不是给他起名叫星儿吗？他一定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只要你抬头，你就可以看见他。而且，你还有我，我会陪你，相信我，以后的路我会陪你走。”
“佳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赵子乐的这句话听起来无比冷静，却透露出无限的悲凉。
吴佳着急的翻起身问道：“你这是什么话？”
“其实星儿没有必要来到这个世界遭受这一切的苦楚，都怪我，都怪我。”赵子乐觉得此刻自己的情绪在奔溃的边缘。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大乐乐，你别吓我。”
赵子乐也起身，坐了起来，黑夜中，看不清表情，但是眸子闪着泪光：“我在想，如果当初不是我执意要把他生下来，也许他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佳佳，你很少见到星儿难受的样子，我看着他生病痛苦的样子，就好像一把刀在我的心上一刀一刀的剜着，星儿生命的最后阶段，满身 cha 着仪器和管子，我当时就在想，如果不是我当时太固执，如果我没有生下他，星儿也就不会受这么苦，也许他会投胎在一个好的家庭里，他或许会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会有一个健全的家庭，会有父母的爱，就不会跟着我受苦了。”
“不会的，星儿不会这么想的，真的。”吴佳凝视着赵子乐，“星儿是个好孩子，他一定不会这样想，他会以有你这样一个伟大的母亲而骄傲的。”
赵子乐睁着泪汪汪的眼睛，轻轻地问：“真的吗？”
“真的！”
“佳佳，我真的对星儿好愧疚”赵子乐抹去脸上的眼泪，“星儿从小到大，连一次父爱都没有享受过，就这样走了”可眼泪不停的向下滴落，砸在手背上“他很懂事，小时候经常问我爸爸去哪了，尤其是上幼儿园的时候，记得有一次我接他回家，他问我说，为什么别的小朋友有爸爸来接，我没有。当时我都不知道怎么给星儿解释，最后骗他说爸爸在外星球工作，很久很久才回一次地球，后来星儿再大一些的时候，就再也没有问过有关爸爸的事情。”
吴佳也回想起当时的事情，雾气迷住眼睛：“乐乐，星儿是个坚强又懂事的孩子，所以你也要坚强的挺过去。”
悲伤的气氛总是渲染地很快，而黑夜总是让人脱掉坚强的伪装。房间再次陷入沉默，黑漆漆的，两人紧挨着坐着，彼此温暖，舔舐伤口。良久，吴佳开口道：“大乐乐，咱俩都别哭了，尤其是你，哭坏眼睛可怎么办。这几天我都陪着你，早点睡吧。”
两人再次躺下，谁都没有说话。赵子乐依旧睡不着，翻了个身。身后的吴佳悠悠的说：“大乐乐，你怎么还没睡？”
一声叹息“哎~我睡不着。”
吴佳瘪了瘪嘴：“我也是，乐乐，你能转过来吗？”
赵子乐翻过身来，面对着吴佳：“嗯？”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这句话问的声音轻飘飘的，平时嗓门挺大的吴佳，想了半天，还是想把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问出来。
见赵子乐没有答话，就是默许了，吴佳轻轻地说：“这么久了，我再没有问过你星儿父亲的事，记得你刚刚怀孕的时候，不管我怎么问你孩子的父亲，你都不告诉我，后来我问烦了，也就不问了，现在，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吗？我只想想知道，究竟是谁，当时让你不管不顾的抛弃一切非要生下星儿。你我之间什么都没有秘密，唯独这件事，你不愿透露半个字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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